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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禾站起来扫了一眼,冷笑,看着辞颜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 最终只是捏紧了衣袖重新坐下。 桌上的菜式跟她之前吃的那桌,一模一样,连摆盘顺序都没变。 什么样的虾旁边是什么样的鱼,另一侧又挨着哪种汤。 辞颜的管控只会让她不寒而栗。 “折腾这么久,不饿吗?” “……” 辞颜洗净手走到桌前坐下,面前正是那盘白灼虾。 他慢条斯理戴上手套剥了只虾,还非常贴心地蘸好醋,捏着虾尾走到路禾面前。 唇边是鲜嫩可口的虾肉,路禾侧头,把目光集中到捏着它的手上,真正淡青如玉的手背。 要让辞家人知道辞颜给她剥虾,眼珠子都能落一地,可私下里辞颜没少给她剥壳。还有他秘书,看完她再看辞颜的眼神,怎么都是可惜,可惜人间瑰宝砸她手里了。 路禾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她以前救过人吗?没有;她以前无意中温暖过谁吗?没有。 偶像剧桥段与她无关。 她十七八岁最经常去的是夜店酒吧,在这些地方不可能见到辞颜。 “为什么是我?” 辞颜看到她表情困惑,长眉也紧蹙。 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连同她那些荒唐游戏。 第35章 荒唐游戏 那个时候, 路禾十七岁,漂亮张扬到什么程度? 听说她飙车,同圈子的富二代送跑车求爱, 摆了一地的玫瑰花,一朵就是大几百, 放眼望去全是火焰玫瑰。 在夜里也熠熠发光。 路禾一见,笑了,比火焰玫瑰明艳千万倍,转身从来接她的车里抽出根钢管, 走近那辆跑车抬手就砸。 一钢管下去,几千万废了,她砸完还看着那富二代嘲讽:“追我?你也配!” 把人狠狠奚落一顿上车就走, 那富二代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回头就跟家里告状,最后还是路奕出面才调停了此事。 不过从那以后敢在明面上追她的人就少了。 不是不想追,实在是路禾太张扬,他们不敢追。 还是那一年,十七岁的冬天, A市的风任意肆虐,裹着冰雹砸人脸, 伞都挡不住。 别墅里一年四季恒温二十六度,路禾偏不想在室内呆着,裹紧了外套站在阳台上吹冷风。领口上是一圈长长长长的长绒毛,缩缩脖子, 她下半张脸几乎都埋进去。 实在是太冷了,路禾跺了跺脚往远处看。树都光秃秃的,被冬天剥下一身绿衣。 忽然, 一片雪花落下来,晶莹剔透,没落地就化完了。 她眨眨眼,心里明白这是什么可理智还没跟上,然后就见大片大片的雪白落下来,全都连成片,霎时间便落了一地晶莹。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她等到了!!! 路禾快速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刚接通,对方甚至还未说话便听见她甜腻的嗓音:“你看到了吗!!!A市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等到了!” 她兴奋得简直能转圈圈,却不是因为下雪,而是—— “我答应你的做到了!然后呢然后呢?到底谁才是杀人凶手?是那个小女孩还是她姐姐?” 电话里传来一声咳,很好听。他的嗓音一直都是这么好听,像拿着把羽毛去搔人的心,让她止不住痒却又渴求更多。 路禾听到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他应该是在穿衣服。 奇怪,每次给他打电话,他十有八/九都是在床上。 “你又在床上。” 辞颜听到她抱怨,望着医院惨白窗的眼眸泛起暖。 其实他也不想的。 然后一边披着衣服一边朝阳台踱步,还要唔唔应着声,说:“是啊。” “你就不能阳光一点吗?每天活得像刚退休一样。” 从床到阳台,很短的一段路,辞颜的脸比雪还白,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疼出来的。 他张了下嘴想回答,下一秒又紧抿,怕说出来的不是答案而是闷哼。 因为太疼了。 等了一会电话那头又是沉默,路禾也习惯了他不说话,呵着气絮叨:“我晚上给你打电话,你在床上;我白天给你打电话,你还在床上。拜托我的好哥哥欸!你这么年轻怎么就颓成这个样!” 语气逗笑辞颜。 路禾听到他真切的笑,还带着喘,热辣辣有些烧耳朵。 外面的雪没有丝毫约束压迫,随风肆意飘落。 终于到了,可惜不能开门。 辞颜就隔着玻璃门,看天,看雪,再想想她。 不过还是支撑不住将额抵在玻璃上,冷到他呼吸就结出一层雾。 “喂——”那边的女孩迟迟等不到他说话。 辞颜轻咳,软声哄她说:“在了。” 她没说话,电话里传来呲啦呲啦的杂音,然后是凛冽的大风声,非常大,让他产生了被风裹挟的错觉。 “你听到了吗!!!今天的风——”甜腻的嗓音出现,突然消失。 路禾收回高举的手臂,将手机紧贴在唇边对他喊:“特!别!大!” 她说完就笑,非常甜非常软的笑。辞颜也情不自禁勾唇,心口的疼似乎因为这股灼人的暖意而慢慢消退,取而代之是一种微酸的饱胀,呼吸间都是甜酥酥的。 辞颜嗯一声,低缓暧昧的鼻音传过来,过于刺激听觉,心狠狠一颤,路禾赶紧转移话题:“哎呀你快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