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有心欺哄编谎 着意拆穿惩过

    猪戒正在睡梦之中未醒，忽觉唇上吃疼者是也，不知是何者是也。猪戒醒转，急以手抚之，则见其手之上已有血矣。

    唬得这老猪猛地站起，嚷之自言“何方妖怪来袭？妖怪，妖怪，何方妖怪。”起而视之，并无有妖怪也。

    戒奇之，左右观瞧，四下寻探，忽见有一啄木鸟立于岩上。戒知是这鸟啄其鼻而出血，指鸟而骂之“好个害人者也，实非良善之辈。想吾为弼马瘟所哄而至此巡山，本自已苦也，汝何复又相扰者？想是汝将吾之鼻视为朽木也？寻虫乎？呆鸟果然也。或将鼻掩之而眠，或可避之。”戒以袖掩鼻而卧，将九齿钉耙立于岩侧，复又眠矣。

    不想悟空促狭，自岩上飞起复又至其耳后啄之，搅扰得戒不得安宁。

    戒起而言之“此鸟何故认定吾而啄乎？想是有近视者？或可配个镜也。然则此西游世界，无镜可配，且鸟有戴境而视物者乎？未曾见也。想是此近其鸟之巢，占了其方，故而扰之。也罢，在此实也难眠，不若暂起而回转也。”戒将袖拿开，起，拿九齿钉耙于岩侧，转山路而返也。

    悟空自后视之，只笑这戒实是个呆子，只以山中之鸟相扰，而未曾想得此鸟却是悟空所变也。

    戒在前，悟空在后跟之，戒不觉。至一山凹中，戒忽停，对凹中四青石作揖而礼之。

    悟空视之甚奇，不知戒何故为此。想是得了失心疯，见石而以为人神者乎？

    然视戒恭敬之意，非其疯也。悟空正自疑惑，只见戒将身一鞠，深施一躬，言之“师父，猴哥，沙师弟，吾老猪回矣。”悟空忽醒转，知戒正对这三青石演礼，以效回转之言也。

    不知这戒将说出何言来，且可再视之。悟空思之，复又观之。只见这戒絮絮言之，其自言之“若是师父问这山是何山者，吾言不知，想为师父所责。若猴哥问这山有何妖者，吾若言是金银铜铁锡之妖者，或言铜铸铁打，泥捏笔画，面蒸裱糊，想师父必笑吾呆也。弼马瘟亦以得计，必更呼吾为呆子也。此不可言之。然则，言此山何者？眼前有青石，自是可言这山之名唤做个石头山者，言这洞之名唤做个石头洞者，言这山中之妖实是个石头妖者。师父想是不再问，沙师弟亦可，唯弼马瘟者，是个非消停者，必问这洞有多深。吾言有三层，可矣。若再问这门是什么门，可言也？可言这个门实是个铁叶门。若再问这个门上有多少个铁叶，则言实不知也，想那猴子亦不可因之而责吾也。”反复演习而熟之，则戒自已记得熟矣。

    其自言“此是吾老猪之妙计也，纵猴哥之听之，亦不可责吾矣。”戒不知，其言早为悟空听去，而悟空暗道“这个呆子实也惰怠，竟想得这般这话语来欺哄吾等。”悟空早化作清风，先至三藏法师前，戒尚兴兴头头于山中徐徐转来。

    悟空至三藏法师前而言之“师父，戒已巡山将还矣。”三藏法师问“汝与其共巡山乎？”悟空言之“非也，戒自巡之。”三藏法师言“想戒必辛苦劳累，此实是彼之功也。”悟空言之“师父差矣这戒非辛苦不劳累，只逍遥且自在。”三藏法师言之“彼巡山者，汝何言其不劳累非辛苦也？”悟空言之“师父不知，这呆子非巡山者，实是于茵草之上卧而眠也。”三藏法师言之“若果在茵草之上眠，其将以何言于为师也？”悟空笑言“师父不知呆子自有个心计也，其已编了慌，将回转欺哄师父并吾等。”三藏法师言之“悟空此言，为师并不尽信也。想那戒本是个呆蒙之人，焉有欺人之智？”悟空笑而言之“师父只是不信，见之则可知矣。”正言间，早见戒自山中转出，向这边前来。

    这戒生握记心不好，记不得许多言语，只低头自言，温习着其所编之谎哩。

    不觉已至三藏法师马前，戒忽抬头，几撞于马上。悟空前而揪其衣襟，言之“呆子，汝自何方来者？为何这般模样也？”戒言之“师兄不知么？本是汝使吾巡山也，吾自山中来，将消息传于师父也。”三藏法师遂问之“戒，这山名是何山？”戒依着所编之谎而言之“此山名是石头山。”三藏法师又问“山上可有洞。”戒未言，悟空已言之“此山名是石头洞。若是师父再问，这山有何妖，则可言石头妖。若再问洞深几层，答三层，洞门是何者，可言铁叶门。若是再问这门上铁叶几许，只言老猪记不得。呆子，吾之言差也不差？”戒已是呆了看着悟空只言“师兄，汝何知吾之言也？汝在山中未曾见汝，为何所言与吾之所想一字不差？”悟空跳起而以棒将击，戒慌以手迎之。

    三藏法师急言“悟空不可，彼是汝之师弟也。”悟空收棒，言之“这呆子编得好谎言，只期哄得吾等，师父道是恼也不恼？”三藏法师责戒言之“汝去巡山却自卧眠，实懒惰也。”戒奇之，言之三藏“师父，便连汝亦知吾在山中眠也？想是汝亦曾至山中巡山也？”悟空言之“吾将汝这个不知事之呆子者实也，师父非巡山者，实是吾化啄木鸟将汝啄之醒也。若非吾将汝啄之醒，则此刻汝必尚在山中卧眠，使师父并吾与沙师弟空等汝也。”戒言之“猴哥，不想彼啄木鸟得，竟是汝所化也。汝将吾之鼻啄而出血，何其狠毒也。”悟空言之“此便言狠毒也？更有狠毒者。呆子，汝巡山不力，欺哄吾等，着实该打孤拐。近前来，吾将击汝五棒，以消此过。”戒惧而言之“师兄不可，便三孤拐吾亦承受不得。汝之金物棒，力有万斤，触之非善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