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悟空寻帮者 八戒将巡山

    三藏法师言之“徒弟之言也是，一人难敌众手，好汉架不得人多，正是此理也。然则徒弟亦勿须忧者，汝非一人也，尚有戒并沙僧可助之。彼两个自可由汝指使，降妖捉怪，伏魔驱邪，正是好帮手。戒沙僧神通虽不及汝，然亦非等闲者。徒弟，汝言是否？”悟空正等三藏法师此言也。

    悟空言之“师父之言自是极是，老孙亦愿戒并沙僧助之。方今便有一事，须得戒助之，师父诫其莫辞。”三藏法师言之“徒弟自可言之，是何也？”悟空言之“自是有两个事者，若戒依之，吾方言也。”三藏法师言“汝可言之，听其何事也，若果可依之，则戒自不辞也。”悟空言之“此为首一件事者，自是须戒守着师父，不可失了保护。这第二件事者，须得戒前去巡山。师父，这两事可依得否？”三藏法师言之“自是依得。”戒言之“猴哥此言好无分寸也。”悟空言之“何言此者？”戒言之“看守师父是坐，巡山是走，争不得吾老猪使个分身法否？且走且看乎？或且走且看？”戒言之，使了个顾盼之态，三藏法师并沙僧俱笑，悟空亦笑，言之“呆子，非使汝分身也，此亦非一时之事也。此两事者，汝自可领一事，一事已了，再领一事，有何难哉？”戒言之“此言尚可。然则看师父者，何样？巡山者，又何样？知汝非良善之辈，常有贼心，吾老猪只恐为汝所欺，实言之。”悟空笑言之“呆子实是个有计者，汝听得好了，若是汝看守师父者，不可离得左右。若师父出恭，汝须随之若师父食斋，汝须化之若师父心忧，汝须解之若师父困眠，汝须守之。更有几件事，须得先分辨个清楚。若是师父瘦了，是汝之责，自饶不得若是师父饿了，是汝之责，须饶不得若是师父憔悴，是汝之责，须饶不得。呆子，汝可知否？”戒闻言而慌，言之“师兄也，此何难哉？莫言他者，便化斋之一事，若是老猪去人家化斋，知者识吾为和尚也，不知者只以山中冲出只野猪来。若有好事者，不良者，将老猪捆了宰了腌了，留着做年节腊肉，又将奈何？”悟空笑之，言“这般言之，汝自是自巡山者去可也。”戒言之“然则巡山之事若何？”悟空言之“巡山之事实是方便，入此山中，见人则问，逢人打听，这山是何山，有何洞，有何妖，自何途可越之。怎样，戒，可巡山否？”戒言之“若此巡山者，尚是可为也。”戒辞了三藏法师，拿其九齿钉耙自去巡山去也。

    只见这个戒，九齿钉耙肩上扛，入山而巡气昂昂。山深不知是何名，纵有妖怪亦何妨。

    但得三藏能取经，灵山圣境见真章。随着圣僧得圣果，何言乌斯高老庄。

    戒气昂昂上了山径，雄纠纠入了深山，全不知悟空自是以言赚其了。

    悟空在旁捂嘴自笑，三藏法师责之言之“汝个猴头，知戒心实而以言哄之，指使彼去巡山，尚自笑彼，岂非失了兄弟们爱护之意也？”悟空言之“师父岔了，老孙非嘲戒。老孙知这呆子心性惫懒，此去巡山者，必寻个草科钻而卧之，吾等尚在等彼回音。”沙僧言之“若二师兄呆然此者，则将以何言回师父哉？”悟空言之“彼必扯谎以欺哄师父。”三藏法师言之“汝何知之者？”悟空言之“师父若不信，老孙自可随之，若有妖帮彼除之，若无妖视其何为。”三藏法师再三叮咛悟空莫捉弄戒者，悟空应诺而去。

    只见这悟空，上了山径，忽将身一晃，化成了个蟭蟟早儿只见这个虫，甚是轻巧，翅轻若无舞随风，腰尖有似针轻。

    穿林越竹不曾停，疾飞有逾流星。眼小视则远，声轻近闻声。虫中唯其伶俐，机深暗藏重重。

    偶歇自停幽草丛，视之若不见，身随草轻轻。悟空变成了个蟭蟟虫儿，随着戒自是去也。

    这戒本是野猪生成，颈上有鬃毛未曾退得，悟空便附在这鬃毛之上，戒尚不知也。

    只见这老猪，初时尚是兴兴头头在山中赶路，一心打停得消息自去回三藏法师。

    然前得有全七里路者，戒自已是有些气喘，毕竟山途难走，崎岖不可前。

    戒忽思悟空之误，若有悟者，自言骂之“实是个该死的弼马瘟，使得老猪至这山中受累。那个耳软的老和尚，沙师弟亦是个没主意者，听得其言，并不帮老猪，一任这猴子将老猪随意驱使，彼两个却得自在，实也是可恼也。吾老猪亦非任其使者，看这山中无人，且寻个软草之茵卧之，岂不自在？”戒拿钉耙四处观望，见不远处正有斜坡幽草，跳跃而去，倒身躺于草上，闭目而卧。

    忽又思之，若回去时悟空并三藏法师问其，将以何言回之？戒翻身座起，心甚不宁，只恐无言以回，恐为三藏法师责之，为悟空嘲之。

    又思之，若问之，含糊回之则可，彼等不曾至这山中来也，何知吾言是真是假乎？

    戒哈哈而笑，甚是畅意自得，觉纵悟空伶俐，何曾知此逍遥？遂躺而眠之，自在享受。

    悟空见戒躺倒而眠，甚是自得，暗道“呆子果为吾所猜中也，入山而不巡，只在此偷懒者，须唤其起而巡山者。”悟空自戒后颈鬃毛上飞起，落于茵草之侧山石上，将身化为只啄木鸟，只见这个鸟长长铁嘴尖溜，艳艳翠翎鲜亮。

    两爪似钢作成钉，腹饥林中声响。枯木朽干觑定，双翅紧收不慌。尾缺眼环性伶俐，辟剥声声远扬。

    这个啄木鸟看去只有数两重也，然嘴似红铜而足若黑铁，刺拉拉展翅自石下飞下也，至戒前而立于其喙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