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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旌再无法忍受小姑娘挨冻,直接把人强制着抱进了马车。 “外面冷,回房间后再跟我闹。” 顾宜宁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冰凉凉,才发现他在外只穿了身寻常的衣物。 于是自己便不动了,想传过去点暖意。 陆旌察觉到她的意图,反手与她十指紧扣,“还生气?” 她嘴硬道:“没有。” “你说出来,我以后不会再犯。” 顾宜宁靠在软垫上,默默抚摸着衣裙上绣的花纹,“殿下若对我有所防备,大可另娶旁人,像茯苓县主,叶姑娘,都有着对殿下至死不渝的感情,无论是哪个都比我更能信任。” 陆旌气笑:“我何时对你有过防备?” 她偏过头:“你心里觉得我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不是良人。” 陆旌捏了捏她的脸,周身寒气缓缓消减,“王妃这是连醋都不让本王吃了?” 顾宜宁闭上眼,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见晋言祁的时候,想到过陆旌会来,但来的实在太快了。 像是在担心她逃走一样。 自己和那位太子殿下从小就水火不容,况且当时晋明灏也在,已经在很刻意地避嫌了。 为哄他开心专门去寺庙门口迎接,莫名其妙被他招来的桃花碰瓷。 都这样了还被怀疑,睁开眼就是冰冷的质问,自然会觉得不舒坦。 顾宜宁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笔直,马车突然间晃动一下,不小心栽到陆旌身上,又连忙起身,生疏地道了个歉。 陆旌脸色铁青。 他一连几天都没把人彻底哄好,无心公务,在芙蓉轩待得时间越来越长。 顾宜宁为避开他,经常去宅院里走动。 拐过小径,正好碰上弯腰捡东西的姜婵,以及她的婢女雪儿。 小小的一只药瓶往这边滚来,停在顾宜宁脚边。 姜婵惊慌失色道,“表嫂,您怎么在这儿?” 一旁侍女捡起药瓶递到顾宜宁眼前,她扫了眼上面的字——桃情。 姜婵一把夺过去,“多谢。” 随后又福了福身:“表嫂慢慢逛园子,我就不叨扰您了。” 顾宜宁转头,看着她的背影,问道:“表妹脸色有些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婵停下脚步,讪讪一笑,“昨晚没睡好而已,表嫂莫要担忧。” “你手中的药,是治什么病的?” “治......失眠。” “失眠?”顾宜宁笑道,“我最近也很难入睡,这瓶药的功效如何?” 寻常人都能听出来她想把药讨走。 若是普通药物,姜婵也就给了,可那瓶子里装的是□□,她怎么敢。 于是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难得见姜大小姐这般模样,顾宜宁摆弄着手腕上的琉璃串,浅声道:“这药名字有些古怪,还是不要轻易用为好。” 姜婵对上她清明的目光,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一般,猛然低下了头,待对方走远后,攥着药瓶的指骨已经发白。 雪儿拍了拍她的背,“小姐,您没事吧?” 到底是深闺中的女儿家,险些被发现后,姜婵已经腿软到抬不动脚,她脸色苍白地做出决定,“不下药了。” 雪儿惊讶道:“就任由长阳郡主在渝州城悠闲自在的过日子吗?倘若她被接回了京城,不还是要嫁进相府?” 姜婵收起慌张,往芙蓉轩的方向走,“解决霍蓁蓁的方法可太多了,与其下药,不如去邀功。” “邀功?” 芙蓉轩内,姜婵垂着头,拘谨地站在一侧。 陆旌随手翻看着石桌上的证据,纸张一页页的翻动,他的神色辨不出喜怒。 姜婵心中打鼓,越来越没底气。 这个表哥她向来不敢招惹,甚至连亲昵的“表哥”二字也叫不出口,在他身旁等待结果,仿佛凌迟般难熬。 她时不时抬头偷看一眼,倘若这人不是她表哥,自己应该也会像卫茯苓那样一腔痴心。 年少时,自己便像别的姑娘那样对他心存仰慕。 从前在姜太后身边小住,虚荣心作祟,跟世家贵女们炫耀清瘦冷隽的少年是她表哥时,惹来了多少羡滟的目光,即便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骄傲。 虽然他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只是靠血缘而已。 也幸而中间一道血缘关系将她的心思彻底砍断,让她明白,跟他最近的关系就是表哥,也只能是表哥,要不然恐怕也会落得个卫茯苓的下场,至今禁足在家,无法出门。 姜婵叹了口气,再抬头时,陆旌也看了过来。 她恭敬且僵硬道:“表,表哥,长阳郡主确实在......在渝州城,我没偏您。” 她自小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读得通不通透先不说,眼前的形势却大概能看懂。 如今平西王拥护陛下,陛下和陆表哥割裂地越发明显,现在平西王的女儿流落到渝州,陆表哥捉住她威胁她父亲,也足够平西王吃一壶。 说起来,陛下也是她的表哥,两个表哥相残,到底是伤了情分。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左右有姜家在外面支撑着,无论是陛下赢,还是陆表哥赢,姜家都不会倒,她是姜家大小姐,必定不会受到伤害。 相府同样如此,顾相是陛下的人,陛下不会对顾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