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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见状,低头抱着盒子走出了陶然楼。 晋明曦提起衣裙,下了两层台阶,走到顾承安面前,礼貌开口:“《洛神赋图》和象牙黑白棋已另许他人,恐让二公子失望了。” 顾承安同她错开视线,落到她身后那张字画上,“不知许给了何人,顾某愿出高价买回。” “二公子,万事万物总有先来后到,您来晚一步,出再高的价钱,都无法买回。” 顾承安第二次被拒绝,神色并无任何变化。 他身后的小厮倒是忍不住地开口,“郡主可是知道那两件东西是送往平西王府,所以才不卖我家公子的?” 晋明曦站在原地,攥紧了手中帕子。 在顾承安面前,她说的话,可信度连小厮和丫鬟都不如,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后面慢两步下来的顾宜宁挑了挑眉梢,惊讶道:“哥哥,原来跟我抢东西的人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 顾宜宁一五一十地说完后,那小厮脸色越来越惨白。 “哥哥身边的人这么会揣摩人心思,何不如去京兆尹府待着,为百姓多审理一些冤案?” 顾承安扫了眼身后的人:“给郡主道歉。” “不必,”晋明曦开口制止,“若公子想送东西到平西王府,可去二楼看看,有前朝的刀戟和名剑,平西王应该会喜欢。” 晋明曦在顾承安面前一改之前的羞涩和紧张。 这让她身后的店主膛目结舌。 换做往常,相府二公子每一次来陶然楼,郡主都上心得很,派心思敏捷的跑堂伙计跟在他身侧,二公子多看一眼的东西,都要拿小本子记上。 然后再将那些东西悉数送去相府。 郡主喜欢一个人,自是将最好的都奉上去。 只不过方式有些不适,说是送的。 但堂堂相府,定然不会不付钱。 恰好那段时间正值陶然楼的低谷期,在外人眼中,就是晋明曦在强卖强买。 幸而二公子花钱大方,也爱收藏那些小物件,并未拒绝,甚至还会多付钱,说是路上的辛苦费。 想来,郡主以前也从二公子那里得了不少钱,那笔钱,对处于低谷期的陶然楼来说,很是重要。 二楼。 晋明曦将摆出来的刀剑全介绍了一遍,见顾承安脸色深沉,可能是在纠结选哪个,她说得口干舌燥,便走至桌边,饮茶润口。 用完一整杯茶后,那边还未选好。 顾承安垂下眼,指腹磨着剑柄,侧脸映在窗前的阳光下,如玉如琢,和光同尘。 只可惜,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晋明曦眉间平添几丝忧愁,提了提唇角,“若二公子实在选不出,不妨都买下,这些都是上等器物,平西王不喜欢的话,可再退回陶然楼。” 顾承安抬眼看过来,目光难以捉摸,突然轻笑了下,话中似有讽意,“郡主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做生意。” 闻言,晋明曦唇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意顿消,她以前,确实总往相府送东西。 顾承安会收,也会给钱。 顾家不缺钱,她只当他喜欢而已。 现在瞧着他眼中似有若无的讥讽,晋明曦心脏一阵疼,原来他好像……并不是喜欢那些东西。 或许是看陶然楼要倒不倒,发点善心而已。也或许是舍不下面子拒绝…… 晋明曦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她转过身,哑声道:“以前的东西,若二公子不喜,我陶然楼可按原价收回,你差人送过来便是。” 话毕,她落荒而逃。 一边匆忙离去,一边想,有些缘分本就是孽缘,若是她在冷宫的时候,从未受到他的照拂该多好。 那样也不会一眼沉沦多年,将自己一颗心拴在别人身上,起起落落,全然不受自己掌控。 这种感觉,可真难过。 幸好他即将向另一个女子提亲,这样也好,于她来说,是折磨,更是解脱。 顾承安脸色沉沉,看着那道背影离去的方向,很久都未开口说话,直到日落之时,城边钟声敲响,他才回过神来。 神色略冷,转身吩咐:“把这些全买了。” 小厮还从未见过主子这副模样,战战兢兢地问:“可……可还是送到平西王府?” “送回相府。” “是。” 顾宜宁坐上回摄政王府的马车,京城北侧的景色要比其他地方都孤寂一些。 春桃皱着小脸,叹了口气,“小姐……啊,不对。王妃,郡主真的无法得偿所愿吗?” “以后应该会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吧。”顾宜宁也想他们能在一起,可是她害怕,两人又闹成了上一世那样可怎么办。 窗外隐隐可窥见一条两侧杂草丛生的运河,春桃急忙把车帘按严实。 顾宜宁笑了笑,“怎么这么紧张?” “这可是淮河。” 淮河。她敛下笑意,曾经是京城最繁华的地带之一,经历了玉舫案之后,被视为大凶之地,人烟逐渐稀少,周围也空空荡荡的。 以前,各种节日的民宴,可都是在这里举办的。 因淮河宽阔,可行船只,每当夜宴时,官与民同乐,河面上摇晃着几条灯火通明的船只,在夜色中很是夺目。 陆夫人,便是在其中一艘船上失身的,被人陷害,在迷药和迷香的双重叠加下,与一男子苟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