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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被这个男人捧着惯着的,从没被说过任何重话,她习惯了那样的温情,突然遭到冷眼,还是不适应。 再加上今晚陆旌一副赶人走的语气,虽然是对小厮说的,可这让她心里更不舒服。 但又不能把委屈全归到陆旌身上,明明是她不会哄人。 顾宜宁趴在床上,觉得哄人开心真是太难了,她一点都不会。 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掉,门外是陆旌敲门的声音,敲了两下后见她还在耍脾气,似有不耐,“顾宜宁,开门。” 顾宜宁捂住耳朵,一点都不想听陆旌连名带姓地叫她。 不久后,外面响起春桃的声音,“殿下,您这是……” 陆旌把手中的药酒递给她,“待会儿看看她伤到哪了。” 春桃是个谨慎的,一直在门口守着,直到看不见陆旌以后才敲门,“小姐,是奴婢。您快开门吧,殿下已经走了。” 顾宜宁蒙着面纱,仍是挡不住微微红肿的眼睛。 春桃吓了一跳,又见她血色慎人的手背,“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下。”顾宜宁忍着疼,看春桃给她上药。 春桃清楚自家小主子一贯怕疼,心疼极了:“小姐这是疼哭了么?待会儿奴婢去取些鸡蛋或者冰块敷一敷眼睛。” “好。” 春桃去厨房取了东西,那边下人转头就告诉了陆旌。 男人目光压迫,“除了手背,其他地方没伤到?” 小厮:“春桃姑娘说就一处伤口。至于冰块,可能是有什么别的作用。” 定是一个人躲着偷偷掉眼泪了。 陆旌心烦意乱,按着眉骨,看了眼桌边上的琥珀蜜,“送过去。” “是。” 顾宜宁闭着眼,任春桃用帕子裹着冰块在眼周敷来敷去,“可以了吗?” “马上就好。”春桃顺势将吃食袋子递给顾宜宁,“小姐,您先吃颗琥珀蜜,刚才殿下让人送过来的。” “他什么时候买的?” 春桃:“看这袋子是十三街的店铺,该是殿下回府之前特意绕到那里买的。” 顾宜宁心里舒坦了那么一点,她捏紧袋子,想着待会倒进盘子里找陆旌一起吃。 等眼睛恢复地差不多了,她让春桃先去休息,自己端了盘子走到书房门口,默默在门外窥探形势。 室内,光线昏暗,陆旌余光里满是映在窗扇上的身影。 他没想到小姑娘这么能忍辱负重,抹完眼泪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来他跟前晃。 当真是为了救林家而费尽心思。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手中的狼毫差点被折断。 外面响起小小的扣门声。 陆旌半天没说话,他不想看见顾宜宁小心翼翼为林成仁开脱罪状的样子。 顾宜宁将耳朵贴到门缝,里面一点动静都没,她觉得奇怪,该不会是陆旌在里面睡着了吧? 吱呀一声,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准备轻手轻脚地进去。 刚迈一步,便对上一道沉沉的目光。 陆旌坐在桌前,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衣袍随意在肩上搭着,周身拢着沉甸甸的戾气,势焰可畏。 余光见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男人短暂又冷漠地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将视线挪回奏章上,“怎么这么晚过来?”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平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疏离又淡漠。 顾宜宁心霎时凉了下来,“殿下刚才没听见我敲门吗?” 陆旌沉默不语。 他从未骗过她,沉默的意思就是听见了。 听见了却不让她进,分明就是不想看见她,顾宜宁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她何时受过这种气,很想立刻回头走人,但……这人是陆旌。 一个吃过她无数次闭门羹依旧将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顾宜宁突然有点理解陆旌以前的心情了,她以前没心没肺地将陆旌赶出门外时,陆旌一定比现在的她更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端着盘子走过去,“这琥珀蜜很是好吃,我拿来和殿下一起享用。” “本王不爱吃。”陆旌翻着手中的文书,面无表情地拒绝。 顾宜宁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侧面扯出一把椅子,轻巧地坐了上去,将盘子放在桌上,心想,她只占了桌子一个小角,应该不会影响陆旌办公。 小姑娘扒着桌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时不时往嘴里放块糖,烛光跳动中,她明艳的脸庞多了几分温婉,甚是乖顺。 陆旌将批完的折子放在另一侧,鼻息间满是馨甜。 顾宜宁见他侧目,立刻将自己的手腕换了个方向,送去陆旌嘴边,“你尝尝。” 微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陆旌的下巴,他停了一下,顾宜宁趁机将糖送入他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 她眼光澄澈,眸中闪着细碎的光,陆旌一时有些晃神,淡淡嗯了声。 “那……还要再吃一颗吗?” “不必。” 陆旌吃下她喂的东西后,顾宜宁的情绪明显比刚才好,她视线流连在陆旌的眉眼间,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林笙那个狼心狗肺的好看。 吃完琥珀蜜块,她从书架上找来一本画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余光却一直关注着陆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