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他没说实话
纪一笹安静了下，似乎因为韩启尧的话平静了下来，而后，大脑的思维开始一点点的变得清晰，之前断层的记忆也跟着回来了。 自然也知道自己出现在z区医院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了这段缺失的记忆是什么。 现在，纪一笹不认为自己的记忆缺失，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因为忽然发生的情况，让他有点混沌起来。 所以，纪一笹也记得自己这几天都在加倍服用药的事情。 再看着韩启尧，纪一笹选择了隐瞒：“今天特别明显，吃药有用的。” 韩启尧觉察的出纪一笹的不对劲，但是也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就只能这么看着纪一笹。 “我的记忆没少，薇琳找我谈判，所以我来了医院。只是薇琳的要求我不可能做到，两人不太愉快，我的药没带，才会导致疼痛的时候昏迷。” 现在的纪一笹，阐述的格外的清晰。 这也让在场的人松了口气。 纪一笹继续说着：“我住院的事情，不要告诉佳禾。免得她胡思乱想。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明天扫描检查后，就可以出去。”韩启尧说的直接，“今天不行。你刚进行过的，再扫描没意义，等明天的断层扫描。” “好。”纪一笹点头。 韩启尧看着纪一笹：“你睡一觉，你看起来很疲惫，情况不太好。” 纪一笹是真的觉得累了，在韩启尧的话里，也没拒绝，没一会就靠着病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三人在纪一笹睡着后，悄然无声的走了出去。 一离开病房，韩启尧的神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不，他绝对不是没问题，而是出了问题了。” 沈沣和纪一笙脸色微变。 “我怀疑是毒剂其他的作用开始产生了。不然的话，他在清醒的第一时间不会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对叶佳禾的记忆变模糊起来。”韩启尧拧眉解释，“人在极度不想碰触一件事的时候，又发生过大脑的损伤，是有可能选择性忘记的。” 他说的很快：“别说以前，就算是现在，也有毒剂可以消灭人的部分记忆。只是这个消灭的部分是怎么回事，没人拿人体做过实验，所以不得而知。” 沈沣的脸色逐渐的严肃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情况——” 韩启尧一摊手：“静观其变。没有第二种办法，除非能找到解毒剂，或者得到当年的毒剂，不然的话，我们的任何理解都只是猜测。” 说着，韩启尧安静了下：“他还有事没说实话。” 这是直觉。 直觉纪一笹选择了隐瞒部分的事实。 但是韩启尧却想不透，纪一笹要和他们隐瞒什么事实。 除非—— 韩启尧的脸色变了变。 沈沣：“你想到阿笹隐瞒了什么？” “加倍用药。”韩启尧说的直接，“这个药效会越来越差的，因为服用多了，自然就会有耐药性，但是在阿笹身上却全然感觉不出来。” 沈沣：“……” 纪一笹这人从来不怎么听话，这点沈沣还是清楚的。 被韩启尧这么一说，他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除非纪一笹愿意，不然也没人阻止纪一笹。 韩启尧沉了沉：“找到他装药的瓶子，就很清楚了。他的药量就只有三个月的。但是现在首要的目的，还是要处理病毒的事情。” ……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回到了起点，让人完全无法抗拒。 忽然，纪一笙的手机响了起来，纪一笙一看见来电，立刻接了起来：“纪队，我是孙启明。我提前回国了，您方便的话，今天我们就可以约时间。” “太好了。”纪一笙松了口气，神情振奋了起来，“您等我，我带韩启尧医生过去。” 孙启明：“好，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好。”纪一笙挂了电话。 而后他看向了韩启尧：“孙教授回来了。” 韩启尧没多说什么，立刻跟着纪一笙离开，沈沣留了下来，避免纪一笹再出任何的差池。 医院内，也悄然无声的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 —— 纪家大宅。 叶佳禾惯性的站在偏厅的落地窗前，一言不发，就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但是叶佳禾的心思却飘得很远。 她忽然有些厌恶自己在前几年为什么关注了那么多八卦的小号。 八卦的小号放出的消息才是各种劲爆。 当年是为了好奇和新鲜，还有那浓浓的八卦心，来娱乐自己。 现在，这些八卦小号却成了最锋利的利刃，狠狠的刺在叶佳禾的心口，怎么都没办法平复自己的情绪了。 上面赫然说着，昨天纪一笹进入了z区总院后，就没再出现过。 而在z区总院的，还有杜薇琳。 两人已经被说成了旧情复燃，加上匹配的照片，完全不给任何人怀疑的空间。 而她这个正牌的纪太太却在八卦博主的嘴里，已经成了一个被离婚的杀人犯，字里行间里的讽刺，就算是透过这些冷漠的方块字，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 叶佳禾低头自嘲的笑了。 她想，她要面临的审判，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审判后，八卦博主的猜测，也应该很快就会成真了。 叶佳禾知道自己很平静，是在平静的等待审判。 但是，叶佳禾不知道自己这样伪装的平静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忽然，叶佳禾愣住了，一张既陌生却又带了几分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落地窗外，比了比侧门，就好似在示意叶佳禾出来。 叶佳禾记起来了，这是孙冕。 之前带詹姆森教授来的人。 想也不想的，叶佳禾就快速的朝着侧门的方向走去。 “我还以为你看不懂呢。”孙冕倒是爽朗的说着，“来看看你的情况，好回去和詹姆森教授汇报。” 这是谎言。 孙冕纯粹就是把詹姆森教授送到z区后，故意绕到纪家大宅，想看叶佳禾的情况。 问孙冕原因，孙冕说不上来。 但是孙冕却很清楚，自己对叶佳禾是格外的在意，昨天那样冰冷又无助的叶佳禾，是把孙冕吓坏了。 所以，今天忍不住，孙冕就过来了，他害怕叶佳禾出事。 “孙队……”叶佳禾轻轻的叫了声，“您怎么来了。” “得了吧，叫我孙冕就可以了，孙队叫的我老了一届，那是纪队那个年纪才受得起的。”孙冕倒是大方，“就想来看看你。免得詹姆森教授没心思研讨。” 合情合理的理由。 叶佳禾勉强的笑了笑，没说话。 孙冕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叶佳禾的笑容有多勉强，在这样平静的情绪下，是被层层的阴郁所覆盖的。 在孙冕你看来，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早晚会出事。 他沉了沉，比了比门口：“这大宅奢华是奢华，但是肯定没外面舒服，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叶佳禾楞了下。 “程队和我是好朋友，偶尔纵容下，还是可以的。”孙冕说的直接。 说完，他也没给叶佳禾反应的机会，就直接牵起叶佳禾的手，朝着大宅外走去。 叶佳禾完全被动的被孙冕牵着，甚至话都没机会说，耳边尽是孙冕的声音：“别胡思乱想的，人生就那么几年的时间，有着闲工夫啊，不如把自己弄开心了。” “孙队——” “叫我孙冕。” “孙冕，我……” 两人僵持了下。 孙冕看着叶佳禾：“你不想出去，就在大宅外面的栈道走走，还是你觉得你想在这个大宅里，我感觉你都要发霉了。” 最终，被孙冕说的，叶佳禾低下头，很久才点点头：“好。” 在这样的环境里，叶佳禾是真的要崩溃了。 明明住过好几年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比现在更让叶佳禾觉得冷漠的。不管是在哪一个位置，不管开着多足的暖气，叶佳禾都是手脚冰凉。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彻骨的冰寒。 而此刻的大宅外，没了之前的阴雨绵绵，变得阳光灿烂起来。 而孙冕在叶佳禾点头后，立刻就牵着叶佳禾的手走了出去：“但是不能太久，不然的话，我可能会被拍死。” 叶佳禾嗯了声。 孙冕不太介意叶佳禾的冷漠，叶佳禾也只是单纯的认为是詹姆森教授担心自己，毕竟詹姆森教授确实对自己很好。 所以，叶佳禾不会让詹姆森教授担心，她才选择了和孙冕出去走走。 孙冕是一个很健谈也很阳光的人。 甚至身上还穿着常服，领口挺括，扣子却随意的解开了两颗，看起来有些不羁的多。 和叶佳禾记忆里，纪一笙那样的人完全一样。 纪一笹始终都是一本正经严肃的模样，就算只是站在那一言不发，都可以让你下意识的紧张。 而孙冕不会。 听着孙冕这些插科打诨的笑话，总可以让人的情绪忍不住放松下来。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亏我家老子给力，不然的话，我指不定学校都毕业不了，还要挨好几个记过处分。” 孙冕自顾自的说着，说和自己工作里的事，说着以前读书的事情。 叶佳禾一言不发，都在安静的听着。 一直到孙冕这么说的时候，叶佳禾才开口：“为什么？” “因为每天不干好事，都在想办法闹事。”孙冕笑了笑，“以前我可就是个混账学生呢。宿舍不让用电热棒，我就偷偷来，把电断了好几次。晚上有严格的纪律时间，我就喜欢翻墙迟到。教官让你跑步，我就在教官后面做鬼脸。” 孙冕一边说，一边做着动作，学着教官的模样。 叶佳禾有些忍不住，笑出声：“对不起——” “现在想想，是挺好笑的。现在看以前啊，就和个傻子似的。”孙冕啧了声，“但是呢，让我选，我还会这样做，毕竟年少轻狂，一直那么一本正经的，就和老头似的。” 说着，孙冕还真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像纪队，我跟着他这么多年到现在，我就没怎么见他笑过。” 孙冕末了还学了下纪一笙。 叶佳禾知道孙冕是在逗自己开心。 “你呢，学校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吗？”孙冕反问叶佳禾。 叶佳禾真的开始回忆：“其实也不会。” “说来听听——” “那时候——” …… 在孙冕的引导下，叶佳禾倒是愿意主动说一些，但是她的话仍然很少，很被动。可孙冕总可以在叶佳禾的话里，找到关键点逗叶佳禾笑。 就好似孙冕参与了叶佳禾的大学生活一样。 孙冕做了一个惊恐的表情：“说，你们看见辅导员的时候是不是这表情？” “哪里那么夸张！”叶佳禾忍不住笑。 “不夸张。”孙冕爽朗的笑了，狭长的酒窝陷了下去，“我们教官每次都能绕着学校追我一圈，不行被抓到了，那就是跑五十圈，一圈是四百米，200个俯卧撑，啧啧啧，那个酸爽，你爹妈保证都不认识你。” …… 孙冕就这么陪着叶佳禾漫无边际的聊着。 叶佳禾在这样的环境里，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偶尔她会对孙冕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孙冕说的爽利，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叶佳禾的反应。 见叶佳禾渐渐会笑了，孙冕这跟着放心。 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陪着叶佳禾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浪费大把的时光，甚至冒着被领导骂的风险。 他单纯的就想看叶佳禾笑。 似乎孙冕遇见叶佳禾的时候，都是叶佳禾极为狼狈的时候。 但是孙冕却莫名的想看见叶佳禾的笑容，他觉得，这样的姑娘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而如今看见的时候，虽然是轻轻浅浅的笑，却让孙冕看的入了神。 恍恍惚惚的，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 忽然，孙冕的手机传来震动，这才打断了孙冕的胡思乱想。 看了一眼来电，孙冕吐了吐舌头，这才接了起来：“是我……好……是我的错，我马上回去。” 而后，孙冕挂了电话，歉意的看着叶佳禾：“抱歉，佳禾，我要回队里一下，临时有点事，等明儿再来找你玩，我带你去别墅后转转。” 叶佳禾倒是不在意这些，催促着：“是我麻烦你了。帮我转告詹姆森教授，我很好，让他不用担心我。” “好。”孙冕应声。 虽然队里那边催的火烧火燎的，但是孙冕还是把叶佳禾送回了大宅，确定了叶佳禾走回去了，这才快速的上了车，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在看见程队的时候，孙冕打了招呼：“多谢。” 程队笑骂：“你少给我找麻烦就好。” 孙冕嬉皮笑脸的：“ 叶佳禾一走回大宅，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仿佛之前在门外和孙冕谈笑风生的人，就只是一个幻觉。 她一声不响的朝着楼上走去，拒绝了佣人端来的点心，又悄然无声的把自己关在了主卧室里。 那种冰凉的感觉再一次的回来。 仿佛，此刻的叶佳禾也不过就是在等待审判。 呵呵—— 叶佳禾低头，不再言语。 …… 彼时—— 纪一笹的手抓着手机，面色跟着冷峻了起来，就这么听着佣人的话：“你说什么？” “孙队又来过了，带着太太出去了。”佣人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汇报给了纪一笹，“但是我看孙队就带着太太在大宅门口，所以也没拦着。门口的警员也没拦着。” 佣人是纪一笹的人，自然会把叶佳禾的一举一动清楚的告诉纪一笹。 孙冕这样冷不丁的把人带走，佣人阻止不了，怎么可能会不上报。 而纪一笹听见这样的话，眉头拧了起来。 孙冕带詹姆森来见叶佳禾，纪一笹还能理解，毕竟是叶佳禾主动，詹姆森找的孙冕帮忙。 那现在，孙冕单独见叶佳禾又是怎么回事？ 完全不熟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见面。 纪一笹越想越觉得烦躁，想也不想的就这么下了床，头也不回的要朝着病房外走去。 沈沣正好走了进来，看见纪一笹的模样，皱眉：“你要去哪里？” “回去。”纪一笹说的直接。 “回哪里？”沈沣问，“你就这样，是要回公司还是回大宅还是去南滩？”他嗤笑一声，“你确定你现在完全没问题，你不怕你回去又发生意外？” 说着的通知，沈沣拉住了纪一笹。 但是纪一笹却一个用力甩开了沈沣。 沈沣的动作更快，下一瞬就控制住了纪一笹，要知道，纪一笹现在的身体和沈沣比起来，根本就不是对手。 三两下，纪一笹就被控制在了病床上。 “就你这样你还想走？”沈沣挑眉，“你脑袋不疼了？你现在做事也不过脑子了，你不是不想刺激叶佳禾，你这样回去，你信不信只会雪上加霜。” 纪一笹没说话。 他牢牢的被沈沣压在病床上。 “阿笙已经和韩启尧一起去见孙启明了。起码也要等孙启明的结果出来，韩启尧再回来给你检查后，你再离开。”沈沣说得直接，“而现在，你暂时没事，首先是离开z区医院，这里不安全，先回养和。” z区医院归队里管辖。 那个人想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太容易了。 起码现在纪一笹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让那个人知道，毕竟沈沣敢赌，那个人也不清楚病毒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因为这个病毒和之前，已经间隔了几十年的时间。 什么情况都能发生。 “阿笹，冷静点。”沈沣劝着纪一笹，“薇琳愿意来找你谈，起码薇琳也没做到这么绝，不管薇琳提了什么要求，在我看来，薇琳不过是不放弃你。” 这件事上，沈沣看的比纪一笹清楚的多。 纪一笹闭眼，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沈沣吩咐宋彻准备换地方的事情，宋彻很快转身就去处理了。 在沈沣陪着纪一笹出来的时候，纪一笹忽然开口：“薇琳要我和佳禾离婚，引产掉孩子，她就放弃起诉。” 沈沣：“这么狠？” 纪一笹没说话。 “如果薇琳退一步，要你和她结婚，放弃叶佳禾，你会同意吗？”沈沣直截了当的问着纪一笹，“毕竟你的目的，也不过就是在现在护着佳禾的周全。” 沈沣把选择题丢给了纪一笹。 纪一笹没说话，面色沉了下来。 沈沣知道，这个问题，纪一笹一样两难，根本找不到最终的答案。 而后，沈沣叹了口气：“先到养和等消息，等确定了孙启明那边的情况，你再回大宅都可以。你起码也要确定你的情况稳定。” 这一次，纪一笹没反对。 纪一笹在沈沣的话里，也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的坐在车内，车子快速的朝着养和医院的方向开去，但纪一笹的心思企却不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心思记挂在叶佳禾的身上。 但是纪一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头疼的感觉仍然时好时坏。 他在渐渐清醒后，太清楚自己头疼真的引发那种暴躁的感觉后，会演变成什么样，这样的代价，他付不起 纪一笹不再说话。 但是纪一笹的手机里，不断的传来佣人拍的叶佳禾各种各样的照片。 明明是熟悉的容颜，但是却变得越来越憔悴，仿佛就像一朵脆弱的话，轻轻的一折就会彻底的消香玉损了。 之前那个黏着自己，笑的灿烂的小姑娘不见了。 孤单的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空灵的可怕。 纪一笹的心口一紧，那是一种心疼。 最终，他缓缓闭眼，再也不敢看下去。 车子也已经平稳的抵达了养和医院。 …… —— 同一时间—— 纪一笙带着韩启尧抵达了孙启明的办公室，顺便把纪一笹的血液样本也带了过来，这已经是韩启尧初次分离后的血液。 孙启明在听着韩启尧讲述纪一笹的情况。 很快，孙启明的眉头皱了起来。 很长的时间，孙启明没说一句话。 纪一笙在韩启尧说完后，才问着：“孙教授，这个情况是不是当年r方的毒剂导致的？” 孙启明的表情很严肃：“看起来很像，但是我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