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记忆缺失
而纪一笹已经转身，快速的接起了电话，看起来不像是在躲避叶佳禾，但是却有有些排斥叶佳禾听见自己说什么一样。 叶佳禾还是安静的站着，对纪一笹的举动，并没太大的想法，安安静静的，仿佛就如同不存在一般。 纪一笹接起电话，并没说话。 他知道，这是杜薇琳的电话。 这也是，这么多年，杜薇琳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再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呢称，纪一笹的情绪不免有些复杂。 “是我。”杜薇琳的声音很淡的传来。 纪一笹嗯了声：“我知道。” 简单的对话后，又是一阵安静，纪一笹没说话，杜薇琳也没说话，但是谁都没挂电话。 很久，打破沉默的人仍然还是杜薇琳：“不是想找我，我在z区总院，你过来吧。” 杜薇琳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而后，杜薇琳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就好似笃定了纪一笹一定会出现一样。 纪一笹听见杜薇琳的话，手心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这是这段时间陷入僵局后，杜薇琳第一次放软了态度，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也不至于完全陷入僵局？ 很快，纪一笹回过神，他把手机收进口袋里，而后看向了叶佳禾。 叶佳禾在纪一笹的眼神看过来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纪一笹的选择。 这个男人，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选择离开自己，下一秒，在杜薇琳的电话后，就已经做出了最违背自己承诺的话。 呵呵—— “佳禾——”纪一笹很久才开口，“我——” “你不是有事吗？”叶佳禾倒是说的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戳破，很淡的说着，“你去忙吧，不需要管我。“ 纪一笹看着叶佳禾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越发觉得担心。 他情愿叶佳禾大吵大闹的，起码这样的叶佳禾还有情绪，还有反应。人最怕的不是吵闹，而是完全没了反应。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她彻彻底底的放弃了所有，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了。 “你——”纪一笹薄唇微动。 还没来及开口，叶佳禾就已经说着：“我再和自己过不去，我也不会和肚子里的孩子过不去，起码我会保证他平安无事。” 这是叶佳禾的原话，也是叶佳禾最真实的想法。 不管现在发生什么情况，毕竟血脉相连这么久的时间，叶佳禾不可能拿肚子里最无辜的生命开玩笑。 这样的话，叶佳禾是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我累了，要休息了。”叶佳禾的字里行间里也带着拒绝的意思。 纪一笹想安抚叶佳禾却不知道怎么安抚，而杜薇琳的约见，纪一笹很清楚，这是机会，如果自己不去，下一次，想见到杜薇琳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沉了沉，纪一笹做出了选择。 他俯身，在叶佳禾的唇瓣上亲了亲，微微惊讶叶佳禾唇瓣的凉薄。 “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纪一笹仔仔细细的交代。 “好。”叶佳禾应声，很机械，也很麻木。 纪一笹再看着叶佳禾，很久，他松开叶佳禾的手，这才飞快的朝着主卧室外走去。 叶佳禾就这么安静的在原地坐着，却可以清晰的听见纪一笹的步伐从最初的平稳变成了急切匆匆。 她想，纪一笹是迫不及待的。 毕竟，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纪一笹在杜薇琳的门口苦苦守候了那么久，都没能见到杜薇琳。 而如今，杜薇琳主动示好。 又怎么能不期待呢？ 叶佳禾坐了下来，安静的看着窗外，麻木不仁的。 甚至，纪一笹端进来的小炖盅，都这么安然无恙的摆在原位，没动过。 汤已经凉了，人心也跟着凉透了。 …… —— 一路上，纪一笹的车速开的很快，第一时间赶到了z区医院。 而在来的路上，纪一笹也已经查到了杜薇琳的病房，停好车，纪一笹头也不回的就朝着杜薇琳的病房走去。 纪一笹走到杜薇琳的病房门口时，却看见杜占阳的身影。 杜占阳看着纪一笹，那眼神带了几分的阴沉。 但是最终，杜占阳一言不发，让了一个道，纪一笹颔首示意，立刻推门而入。 就在纪一笹手碰到门把的瞬间，杜占阳忽然开口：“纪一笹。” “杜大哥。”纪一笹仍然没改口。 “你信不信天道有轮回的。”杜占阳说的很平静，“现在纪家的风光，早晚这样的风光也会无影无踪的。” 纪一笹拧眉，没说话。 他只是这样看着杜占阳。 杜占阳倒是也不介意，很嘲讽的笑出声：“我当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阻止薇琳和你在一起，不然的话，杜家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变故了。” 纪一笹从杜占阳的话中隐隐听出了端倪：“杜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杜家在北浔，虽然不是纪家这样叱咤风云，但是起码也是富甲一方。而随着杜薇琳出事，杜家也彻彻底底的从北浔消失了。 纪一笹的记忆没错的话，杜占阳在北浔的商圈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甚至纪衍恒都说过，杜占阳这个人，时间久了，终究会是一个厉害的角色，结果，杜占阳也就这么退出了商圈，无影无踪。 而杜占阳在听见纪一笹的话时，脸色微变，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一笹见杜占阳的表情，忽然脱口而出：“是不是有人威胁你？那个人还是只手遮天的人。” 杜占阳没说话。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纪一笹，那手心的拳头狠狠的攥了起来，身形带着一丝丝的紧绷。 纪一笹觉得自己猜对了。 “杜大哥，如果真的是的话，那我们不应该站在对立的一方，而是要站在合作的一方。我想，我们的敌人可能是同一个。”纪一笹说的直接，也带着一丝的试探。 “够了？”杜占阳低吼，“杜家的事情和你没任何关系，薇琳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说完，杜占阳就匆匆而走。 而杜占阳的神色，却让纪一笹怀疑。 纪一笹沉了沉，暂时把杜占阳的事放到身后，而后快速的推门而入。 杜薇琳醒着，纪一笹第一眼就已经找到杜薇琳，杜薇琳就这么坐再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像是在假寐，又好似在思考什么。 她的腿上，盖着一条毛毯，遮去了自己双腿的狼狈。 “薇琳——”纪一笹看了很久，才轻声的开口叫着杜薇琳。 杜薇琳并没应声，纪一笹也不介意，朝着杜薇琳的方向走去，杜薇琳很淡漠的转动电动轮椅，转向了纪一笹。 这是婚礼后，纪一笹第一次见到杜薇琳，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她。 比起婚礼那天，杜薇琳微微的化了妆的模样比起来，现在的杜薇琳就显得苍白的多，整个人看起来虚弱的很。 而在近距离里，纪一笹才能发现杜薇琳的眼神有些涣散，几乎是无光了。 那天在现场，太过于混乱，纪一笹并不可能注意到每一个细节，已经震惊在杜薇琳的出现和突发的事情里。 而如今—— “薇琳，你的眼睛——”纪一笹的手心微微攥成了拳头，冷静的问着。 杜薇琳很淡的笑了，带着自嘲：“当年摔下去的时候，树枝伤到了角膜，就算没完全瞎，但是也和瞎子没多大的区别的。就算戴眼睛也看不清了。只能是这样，模模糊糊的。” 杜薇琳说的很平静。 仿佛就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一样，淡漠的不能再淡漠的口吻。 纪一笹的心口一紧。 那样的画面，纪一笹真的不敢想，也没勇气想。 很久，纪一笹才开口：“薇琳，对不起——” “对不起——”杜薇琳嘲讽的看着纪一笹，“你是在替叶佳禾说对不起，还是你自己和我说对不起。” “我——”纪一笹哑口。 “如果是你自己的话，你是应该一辈子良心被谴责的。”杜薇琳的态度很淡漠，“如果是为了叶佳禾，那没必要，不可能有人放过一个企图谋杀自己的人。” 纪一笹微微闭眼。 似乎只要和杜薇琳谈及这样的问题，就会陷入无止尽的深渊里，怎么都绕不出来。 想解释，但是却始终找不到立场。 不管说什么，都是错误的。 最终，纪一笹安静了下来。 而意外的，杜薇琳却已经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你会来找我，不是就是为了叶佳禾的事情吗？不就是想着我能撤诉，不要为难叶佳禾。” “是。”纪一笹没否认。 杜薇琳的眸光不曾从纪一笹的身上离开过：“纪一笹，你这样做，都不曾想过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受的伤害吗？” 纪一笹闭眼，没应声。 他何尝不愧疚，但是他也不可能因为这样的愧疚，把叶佳禾送出去。 许久，纪一笹开口：“薇琳，只要能弥补你的，我什么都会答应。” “你什么都会答应是吗？”杜薇琳很淡的重复着纪一笹的话。 “是。”纪一笹应声，补了一句，“在合理的范围内。” “呵呵——”杜薇琳看着纪一笹，笑的很嘲讽。 而后，病房内的空气微微也带了一丝的静谧。 “纪一笹。”杜薇琳最终打破了沉默，“让我撤诉，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纪一笹僵了一下，看着杜薇琳：“你说。” “和叶佳禾离婚。”杜薇琳说的直接，“而且必须你亲自和叶佳禾说。不仅仅如此，当年叶佳禾害我没的孩子，我也要叶佳禾肚子里的孩子引产。一命抵一命。她还了，那么我撤诉。” 杜薇琳的要求，让纪一笹的脸色一变。 “你很清楚，我要起诉她的话，不可能不成功的，就算她当年只是一个未成年。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杜薇琳说的直接，“你就算让沈劲来打这场官司，沈劲的胜算有多大，你应该很清楚的。” 说着杜薇琳低头：“就算沈劲有通天的本事赢了，你觉得在北浔千万人的眼中，叶佳禾逃得过吗？逃过了法律，也逃不过将来的人人喊打的画面。唯有我放手这一切，那么，她的噩梦才能结束。” 杜薇琳的话说的再清晰不过，一字一句的刺在纪一笹的心中。 这些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杜薇琳的要求，纪一笹根本不可能做到。 “薇琳，除了这个外，别的要求我都能答应你。”纪一笹闭眼，说的直接，“只要你放过佳禾。” “放过她？”杜薇琳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纪一笹，那你告诉我，谁放过我？” 纪一笹没说话。 杜薇琳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了起来：“做不到的话，就给我滚，我们法庭见。” “薇琳——”纪一笹想靠近杜薇琳。 杜薇琳却显得格外的反抗，因为看不见，再加上她控制着电动轮椅，很快，就四处碰撞了起来。 杜占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看见这样的画面，第一时间走到杜薇琳的面前：“薇琳，你没事吧。你告诉哥，纪一笹做了什么！” “哥——”杜薇琳紧紧的抓着杜占阳的手，“你让他走，让他走！我不要再看见他。” “好。”杜占阳安抚着杜薇琳，“你先冷静下来，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杜薇琳没再说话。 杜占阳已经把杜薇琳抱到了大床上，而后，杜占阳看向了纪一笹。 他的态度冷漠的可怕：“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杜大哥——”纪一笹叫着。 “滚——”杜占阳的声音越发的凌厉起来。 纪一笹再看着这样的画面，知道不可能再谈下去，他拧眉，这才缓缓的退了出去，出门前关上了病房的门。 但是，纪一笹并没离开。 他就这靠在墙壁上，那种疼痛的感觉，有开始变得明显了起来，而因为匆忙出门，纪一笹的药物并没带着。 自然，也不可能压抑这样的疼痛感。 纪一笹再用意志力和这样的疼痛做抗衡，那种大脑里拉扯的感觉，几乎让纪一笹崩溃。 越是抵抗，这样的疼痛越来越可怕起来。 最终，在这样的拉扯里，纪一笹低吼一声，就这么轰然倒地。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但是还没来得及反应，韩启尧和沈沣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过来：“阿笹！” 医护人员也已经回过神，匆匆走了过来，纪一笹被第一时间送到检查室里。 沈沣联络了纪一笙，纪一笙透过关系，直接让韩启尧进了检查室，负责纪一笹的病情。 而沈沣在外等着，纪一笙也已经第一时间赶来。 两个男人都显得沉默寡言，就这么安静的在检查室门口站着，谁都不曾离开一步，纪一笹这样的昏迷，让两人都陷入了一种未知的恐慌之中。 …… 40分钟后—— 韩启尧从检查室出来，摘下自己的口罩，而纪一笹也已经被推了出来，送到单人病房。 沈沣和纪一笙立刻迎了上去。 “进去说。”韩启尧的面色略显得严肃了起来。 沈沣和纪一笙点头，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快速的跟着韩启尧走了进去，病房的门管了上去。 纪一笙看了一眼纪一笹，纪一笹仍然没醒来的迹象。 韩启尧沉了沉，这才拧眉说着：“纪一笹的检查情况并没太大的问题，身体机能都没受到应想，我想这样忽然昏倒估计是毒剂发作了，他的大脑和毒剂不断地的抗衡，所以才导致了昏迷。” “这么说来，我想，这一次毒剂和他，应该是他赢了，起码没在公众场合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韩启尧的表情越发的严肃。 要知道，现在北浔的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纪家，盯着叶佳禾谋杀案这件事，如果真的再出什么意外，结果可想而知。 沈沣的神色微微严肃了一下：“薇琳在z区总院。” 这下韩启尧和纪一笙同时看向了沈沣。 “阿笹肯定是去见薇琳了，为了佳禾的事情。但是薇琳和他说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阿笹从来都是一个意志力很强大的人，能被刺激到这样，可见他们的聊天内容也不会让人觉得多愉快。” 沈沣实话实说。 韩启尧点点头：“差不多过一会就会醒过来，具体的情况，恐怕要问他才清楚了。” 病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的死寂，三个男人谁都没再开口。 忽然，纪一笙看先更了韩启尧：“韩医生，您什么时候离开北浔？” 韩启尧倒是敬重纪一笙：“纪队有话可以直接说。” “是这样。”纪一笙倒是也不隐瞒，“我联系国内的一个病毒学的权威，他大概在后天就会抵达北浔，我和他约好时间了，他对r方当年留下的毒剂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我想韩医生如果没立刻离开的话，和我一起去见他，或许会有消息和帮助。” 纪一笙考虑的很周全。 韩启尧没拒绝：“没有问题，我就在酒店里，随时等纪队电话。现在我也不可能离开，起码也要等到阿笹的情况稳定下来。” “多谢。”纪一笙道谢。 韩启尧：“客气了。” 两人的交谈间，纪一笙已经渐渐的清醒了过来，病床上出现动静的时候，三人立刻看向了纪一笹。 “我怎么会在这里？”纪一笹开口就问的直接。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眉眼里带着一丝的不耐烦，纪一笹对医院从来也没任何的好感，所以见到自己在医院，那脸色有些阴沉。 “你不知道？”沈沣怔了下，率先开口。 纪一笹没说话，韩启尧的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就这么看着纪一笹。 气氛微微有些诡异的安静。 “佳禾呢？”忽然，纪一笹开口。 韩启尧和沈沣楞了下，就连纪一笙都楞了下，有些不太明白纪一笹为什么会忽然提及叶佳禾。 纪一笹见三人不回答，又继续说着：“今天答应陪她产检的。为什么她不在这里。不对，这里不是养和，是z区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一笹在回过神的时候，瞬间变得有些抓狂。 那种暴躁和被重重迷雾压着的感觉，又已经跟着回来了，压的纪一笹完全的喘不过气。 而沈沣和纪一笙的表情都有些微不可见的错愕。 纪一笹的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和他们所知道的事情也完全的接不上来。 韩启尧的眉头也拧的更紧了，那种严肃，显而易见起来。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z区总院？”韩启尧冷静的问着纪一笹。 纪一笹安静了片刻：“薇琳回来了。” 韩启尧松了口气。 沈沣和纪一笙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们下意识的就认为纪一笹只是片刻的思维混乱。 但是，纪一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人惊愕不已。 “薇琳回来的事情，不要告诉佳禾。”纪一笹平静的交代。 韩启尧：“……” 沈沣和纪一笙面面相觑，两人一时都回不过神，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最终，两人看向了韩启尧。 韩启尧冷静了下，才开口问着：“你现在就记得薇琳回来了，而后佳禾还不知道，所以你让我们不要告诉佳禾这件事，是吗？” 纪一笹也在韩启尧的话里，听出了端倪：“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的记忆顺序有些不太对。”韩启尧实话实说。 在韩启尧的话里，纪一笹也已经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你是说，我的记忆缺失了？” “目前不太清楚什么情况。”韩启尧没笃定，“只能观察。” 因为韩启尧的话，纪一笹陷入了思考，似乎大脑内的层层迷雾，怎么都剥不开，仿佛最重要的事就这么遮盖了起来，这让纪一笹头疼的感觉又跟着回来了。 他的表情变了。 韩启尧第一时间就已经注意到纪一笹的表情变化：“你头又疼了？” 纪一笹没否认。 “你这段时间头疼的频率这么高？吃药有用吗？”韩启尧问的锐利，看着纪一笹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