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得到消息的李嗣业深怕横野军上下有什么不良的意图，命令其他各寨加强警戒，同时他临时代管的中军做好战斗准备。 “将军，待泾阳君归营后，右大营各部已经息兵。”一名专门负责斥候的校尉向李嗣业禀报。 “好！传令中军，今夜轮番休息，不可懈怠！”李嗣业听到右大营息兵，顿时感到压在身上的巨石不见，很是轻松的舒了一口气，但他生怕出现意外。 “喏！”帐外传令兵齐应一声，纷纷传令去也。 右大营，公孙策酒劲发作，回到营帐披甲而睡。 楚萌萌却在自己帐中徘徊，不一时李进返回，带来安西军各寨接触警戒，中军更是轮番休息的信息后，楚萌萌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军夹在苻坚与高仙芝两部之间，唯有小心翼翼才能确保不失。今夜就幸苦你了！”楚萌萌说罢，就开始吞食五石散，他今夜不敢多服，稍稍服用一些，就去安眠。 鬼将李进随即招呼出鬼兵，在右大营周边警戒。 第二日横野军补充完整，上上下下一万五千人，马两万匹，牛三千余头，拉着长长的一条线，就朝西北出发。 高仙芝很守信，将自己帐下牙将白孝德还有几个中年向导赠予公孙策，公孙策起初还不知白孝德何许人也。楚萌萌再次为他解惑，他发现楚萌萌光着一脑袋的历史知识就够他受用无穷。心里打定主意，下次要在幸存的民众中找一些历史系的老学究。 白孝德本是安西胡人，龟兹国的王长子。少年从军，先随李嗣业，后追随唐朝名将李光弼，为裨将，勇冠三军。 759年，唐军十节度使围攻安庆绪于邺城，史思明率大军救援，唐军失败，李光弼退守河阳，史思明以大军来攻，先让骁将刘龙仙挑战，在阵前破口大骂，李光弼命白孝德出战，白孝德挟二矛，策马直奔刘龙仙，将其斩首。 白孝德阵斩刘龙仙，可以说是神州古代战史上最精彩的单挑之一，千年之后，还是使后辈悠然向往不已。丝毫不逊色关羽斩颜良，项羽一个眼神吓退汉军善骑射的楼烦。 白孝德的这场单挑，史书记得很详细。先死刘龙仙带五千精锐在城下谩骂李光弼，当时刘龙仙依仗勇力过人，举起右脚搁在马鬃上，横躺在马背上，姿态很嚣张。李光弼登城看到刘龙仙嚣张的样子，就问军中谁能斩掉刘龙仙。 李光弼左右的人推荐裨将军白孝德，李光弼把白孝德召来询问。白孝德请求出战。光弼说：“你需要多少兵马？” 白孝德回答说：“我一个人就能做掉他！”光弼很称赞他的勇气，但坚持问他需要什么帮助。 孝德回答：“希望挑选五十名骑兵出营门作我的后援，并请大军在我后面擂鼓呐喊来鼓舞士气。”李光弼拍着他的肩膀以示赞赏，遂让他出战。 白孝德挟着两根长矛，赶着马横渡河流。刘龙仙看见白孝德一人前来，很不把他当回事；白孝德逐渐靠近点了，刘龙仙准备动手，白孝德摆摆手示意，作出象不是交战的样子，刘龙仙不知是怎么回事，便停了下来。 两人相距十步的时候，白孝德才与刘龙仙说话，刘龙仙仍像先前一样辱骂不止。白孝德把马停下来好一会儿，接着白孝德睁大眼睛很愤怒地对刘龙仙说：“叛贼认识我吗？” 刘龙仙说：“你是谁？” “我是白孝德。” 刘龙仙：“你是什么猪狗东西！” 白孝德大声高喊，猛然挥矛跃马冲上搏杀。城上唐军也擂鼓呐喊，五十名骑兵跟着杀过来。刘龙仙来不及拉弓发箭，绕着跑上长堤。 白孝德追上他，砍下他的头颅，拎着回到军中。 后来，累功官至北庭行营节度使，又徙邠宁节度使，曾击败仆固怀恩及吐蕃兵的入寇。永泰初年，吐蕃、回纥围泾阳，孝德大战赤沙，斩获甚众。累封昌化郡王，历太子少傅卒。 十月十二日，公孙策见过封常清之后，挥兵出玉门！ 第八十一章 回鹘 十月十三夜，公孙策一部浩浩荡荡已经过了星星峡。 因为封常清早有准备，给公孙策一部调配赶制了将近两千辆牛车。牛车上装满了物资，这让公孙策很是感激封常清。 牛车多了，不仅运输的物资多了。同时扎营也很方便，牛车在外面围起来，里面扎下帐篷，就是很好的营地。 夜长昼短，下午七点左右公孙策就扎下营地。入夜后，刮起猛烈的西北风，寒冷又刺骨。 这夜公孙策待在大帐里听着帐篷在摇曳，嘎吱作响还有风的呼啸声。这些都让他难以安眠，更多的是他因为距离自己父母更近了。 “君上，下雪了！”帐外成廉禀告道。 公孙策一听下雪，走出帐篷。虽然披着连身羊裘衣，可还是让他一哆嗦。这是他今年见到的第一场雪，他顺着飘落的雪花仰头望去，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中好像有着无数的白色细点飘下来，永无穷尽。 “传令各营，天明后收集雪水。另外今夜无论身份高低，五人一瓶酒！再吩咐刘威，挑三百头弱牛宰杀，炖汤！”公孙策很宝贝自己的部下，因为他们才是自己的根本。 许盾以公孙家门客的身份参军，此时和义兄武昌正在公孙策帐外值守。公孙策见许盾出身军旅世家，就让他跟着自己堂兄。于是许盾做起了公孙英的副手，统率五十人公孙氏天兵。 传达这种军令，用不着成廉，许盾拿了令箭，带着一队卫士就去传令。成廉见公孙策有设宴的意思，就将两班并州亲骑全部调集，护在公孙策大帐外，不多时公孙英也带着另外五十名轮休的公孙氏天兵赶到中军大帐外。 公孙英前脚刚来，郭亮和楚萌萌就至。 楚萌萌一幅醉醺醺的样子，众人也知道他夜里不睡肯定又是在散步，散发体内的五石散药劲。郭亮来得早是因为今夜该他在中军当值，他正带着人在踩雪，见到许盾传达公孙策军令，自然也就带人来了。 “记得以前上学时，最喜欢的就是下雪，特别是下一场大大的雪！”公孙策伸出手掌，一朵朵鹅毛大雪落到手心，旋即消融。 “因为那样的话，每天早上就可以铲雪了。”公孙策说完，哈哈哈大笑。了解自己弟弟的公孙英也是仰天大笑，笑的其他人莫名其妙。 “铲雪有啥好高兴的？冻死了，太遭罪。”郭亮问道。 “很简单，铲雪的时候就要罢课。学校什么就好，就是待在教室里太压抑。下雪了，就不用待在教室里，还可以和同学一起玩耍。和同学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真的好怀念他们。”公孙策一脸欢笑。 “看来大哥和同学的关系很好啊？”郭亮在公孙策被封君后，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要继续称公孙策为大哥，还是要称呼公孙策为泾阳君。 他的亲卫将李卫见郭亮愁眉苦脸，闷闷不乐，于是就问郭亮怎么了。李卫也是大学生，和郭亮一样的身份，而且两人都是阳光型人物，很是合得来。 郭亮自然对李卫说了自己的困惑，李卫告诉他，那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公孙策是个重视荣耀虚名的人，就称呼他为泾阳君；如果公孙策重感情，轻虚名，就叫他大哥。 “是啊，你大哥我成绩永远在第十名打转。对成绩好的没威胁，又都是班里所谓的精锐，所以能和他们聊得来；而我又不写作业，常常喜欢捣乱，又和班里成绩差的同学关系很好。”公孙策一脸坏笑。 “真的不知道，我率着上万大军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会是一幅什么样子？越想越期待！可惜没有照相机，到时候都给拍下来，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公孙策笑完之后，神情略有沮丧，随即又恢复过来。 不多时其余众将都赶到大帐，高顺主动承担了前硬当值的任务，余下众将开始把酒言欢，不多时热腾腾的牛肉汤就端了上来。 喝一口放了生姜辣椒的牛肉汤，可以说是浑身俱暖，比喝酒有效果多了。因为不在自己的地盘，酒每人只喝了一些，吃饱之后各自早早归营。 公孙策这一夜实在是睡不着觉，带着数名亲随就在各营巡视。踩着积雪嘎吱作响，他觉得这种声音堪比天籁。 第二日拔营，沿着公路继续前进。身在中军的公孙策望前军，白衣白甲的重甲骑士一眼望不到头，好像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再看后军，无数的牛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还有三千黑衣黑甲的大秦符兵，更是一眼望不到尾。 这一刻，他胸中前所未有的澎湃。他理解了项羽，更深深理解了富贵当衣锦还乡这句话的意思。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公孙策呼出一口白气，引得楚萌萌发笑。 “君上此言甚是，富贵当还乡！等征服了扬州，阿萌也要回去，好好向乡人炫耀一番！”楚萌萌似乎想到了那些人的神情，说着也是呵呵大笑。 “不出意外，十日后就能见到我爹和我娘了。希望他们平安，不然我的大军带过去的只有刀子！”公孙策出关后，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思念自己的父母。有时甚至会在马上发呆，走神。 “君上洪福齐天，必能与家人团聚。”楚萌萌很自信的说道。 惊讶于楚萌萌的这份自信，公孙策很疑惑的看了一眼楚萌萌。知道楚萌萌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如果楚萌萌没有把握，又把话说的太圆满，迟早会有苦头吃。 楚萌萌只是神秘一笑道：“阿萌很早以前请过一个道士给君上看过面相，那道士可能也是获得了道家传承的高人。只是规劝阿萌好好辅佐君上，说君上是不会亏待部下的。” “那他给我看的面相是什么？”公孙策很好奇，因为他不知道这么一件事情。 “洪福齐天，子孙繁盛！老道士还说天下人的命格若分九品，君上的命格当在第七品！第九品命格天下难寻，如非乱世，必然早夭；第八品命格也是如此，无论时局动乱与否，第八品最不济也能位列王侯。”楚萌萌神情不似胡编乱造，公孙策却不能当真。 “命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如果人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这个世界就没意思了。”公孙策突然说道，终结了这次谈话。 其实楚萌萌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命格有先天与后天之分的，公孙策先天命格就是第七品，只是可惜后天命格太差。后天命格是什么，无非家室。家是家族，室则是后室，指妻子。 此刻公孙策担忧的家人，日子并不好过。 他父亲公孙厉仗着祖传的雁翎刀斩杀了村子里为乱的阴魂后，被村里的人推举为首领。开始了自己小家小业的奋斗史，后来斩杀了一名胡将军魂，获得了将格，成为一个类似杜征一样的存在。麾下有天兵，说神将不是神将，类似兵家传承者又没有传承力量。 此时的西域，只有两个势力，一个是汉军班超势力，驻扎在天山以北。另一股是西域本土势力回鹘（音，狐），盘踞在天山以南。 回鹘，是铁勒诸部之一。而铁勒是中国北方古代民族名，又逐渐由北方迁往西北方的一个综合性的民族。 铁勒又称狄历、丁零、敕勒、高车。隋代起作为除突厥以外的突厥系民族的通称。语言、习俗均与突厥同。后契丹人统有大漠南北，铁勒一族逐渐消失。 隋唐时期，回鹘受突厥政权统治。公元605年(隋大业元年)，回鹘联合仆骨等部族起来反抗，终于摆脱突厥的统治，逐渐强大起来。公元646年(唐贞观二十年)，回鹘配合唐军攻灭了薛延陀政权。 薛延陀部落很倒霉，跟在唐朝屁股后面一起灭掉后突厥势力，刚刚占据后突厥遗留下的地盘，还没等他壮大起来，就被大唐鼓动的回鹘人将薛延陀灭掉。可见大唐对外政策的铁血和灵活多变。 其后回鹘首领吐迷度自称可汗，接受唐朝的管辖，唐在其地分置六府、七州。公元744年(天宝三年)，回鹘首领骨力裴罗自立为可汗，建立回鹘政权。这时回鹘控制的地区，东起今额尔古纳河，西至今阿尔泰山，势力日益强盛。公元840年回鹘政权被推翻后，大部分回鹘人向西迁徙。一支迁到葱岭以西，一支迁到河西走廊，一支迁到西州(今新疆吐鲁番)。西州回鹘又向西发展，以高昌为中心，建立了高昌回鹘政权。西州回鹘后来改称为‘畏兀儿’，也就是今天那个啥弄切糕的先人。 此时西域的回鹘势力并不是一族之势力，而是糅合了西域诸胡的一个综合性大势力。但因为内部的不纯洁，战斗力也不强。但时时刻刻都在攻掠汉军班超势力，而公孙策的父亲公孙厉此时就是汉军一名司马，带着五百人守着一座军镇。 下雪之后，缺少粮草的回鹘人突然加大了对班超一部的攻势。毕竟班超控制的地盘，可以说是西域的精华地带。这里繁华城市里无数的物资足够班超一部坚持到来年秋收，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班超一部还发现了几座地表大粮仓！ 很多粮仓都是修筑在地下，结果人世大变之后，地下建筑全部坍塌，这部分物资就不能指望了，但还是有不少非前朝廷控制的大粮仓修建在地表。 因为班超势力大，又有充裕的粮食，公孙厉就带人投奔了班超。 此刻他刚刚带人打退一波回鹘散骑，这些回鹘散骑过来不是打仗的，而是来搜寻粮食的，如果碰到胆子小的守将，他们也不介意敲诈勒索劫掠一番。 第八十二章 甜瓜郡 甜瓜郡曾是古“丝绸之路”重镇，地处中原与西域文化交汇之地，历史文化源远流长，融西域南北景色和气候于一地，有“西域缩影”之称。 甜瓜郡曾于元明时期建有一国，该国的兴衰与王室家族由信奉佛教到改信伊斯兰教的历史一致。这里地处天山东部战略要地，曾是西域与中亚各地派往燕京的贡使及往来内地商旅必经之路。 元代曾属畏兀儿亦都护管辖，后封为成吉思汗后裔纳忽里镇守之地。明朝永乐二年封纳忽里之继位者安克帖木儿为首任忠顺王，并赐金印，甜瓜地区自此成为明朝的一个属国。 同样的，此时甜瓜国归属回鹘大联盟，无论是公是私，公孙策大军必须攻克这里。因为他率军通过这里，就需要这里的物资补充，更是他继续西进的大后方之一。 十月十五，人世大变两个月之后的中午，公孙策前军接触到隶属于回鹘甜瓜郡的游骑。这伙游骑出来不是侦查的，而是来去东边的一座村镇搜寻物资。 恰好马超率领的前军也在这座村镇搜寻物资，公孙策大军粮草不缺，需要的是这里的皮革和木柴。 “全军集合，上马作战！”马超头戴狮盔，一身盔甲都是也刚刚打造出来，威武不凡。他耳力过人，突然听到西边有轻微嘈杂声顺着风传来，当即大吼。 西凉铁骑各自弃了手里找到的东西，纷纷上马，等待自家的校尉也是他们的偶像马超的命令。 “有敌在西，还在朝这里进发。干掉他们，抓几个俘虏！”马超虎头枪一挥，一骑奔出小镇，身后铁骑听到有战斗，无不亢奋，个个紧随。 自从武威城下一战之后，可谓沿途无战事。他们秉承西凉铁骑的战魂，个人意识不断被改造，变得越来越嗜战。 “汉人的骑兵？”一个色目将领望见马超一部的旗帜上的方块字，很是惊诧。他虽然长得一脸大胡子，相貌很粗猛，但他复活后依旧保持着对中原势力的畏惧。 “哈哈，儿郎们随我上！这可是送上来的头颅！”一个获得回鹘武将传承的色目人当即大吼一声，带着手下一百回鹘天兵就杀向马超。 “速去禀告大汗，我去将那个愚蠢的家伙救出去！”色目将领一见汉骑来势汹汹，加上本来就畏惧，想要带人逃走。没想到那个蠢货居然自己带人扑了上去，这不是送人头是什么！ 传承者对于回鹘联盟而言是很稀缺的资源，折损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而他们的大汗脱脱，手下也只有三个传承者而已。这个最不成器，留在他手下历练，如果人头被汉军夺走，他可就死定了！ 一队色目骑兵得到军令，返身策马就朝甜瓜郡奔去。这色目将军带着麾下刚刚完成集结的四百人对着马超一部发动了冲锋，马速刚刚提起他就后悔了。 那个色目传承者手里挥舞着弯刀，直奔马超冲去。他认识方块字，知道对方的将军叫马超。 至于马超是谁，他就不知道。能看懂神奇的方块字，对他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创举了，如果还要了解神州历史，这个难度对他来说，太高，太高。 “蠢货！”马超大吼一声，虎头枪一振，身后铁骑猛地投掷出无数短矛。 望着突然飞射出来的密集短矛，那个传承者骇的元神出窍，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他很幸运的趴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波短矛。 可他麾下的回鹘天兵可就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天兵座下的优良战马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很无辜的连同天兵被短矛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