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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深原本也低着头,见她站到了他的身边,脸上神情未变,却迅疾站了起来。 安安还以为他要给瘦小的自己让座,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你让座,我身体很好,站着就行。” 习惯性地咧嘴傻笑起来。 景云深没有理会她,眼神越过她的头顶,直接看向站在后面的人,“坐我这儿。” 安安敛住笑容回头,原来是她的后面,颤巍巍地站着一位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看模样,得有七、八十岁了。 景云深刚才站起来,就是为给这位老奶奶让座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看着景云深扶那老奶奶坐在了原先他的位置上,安安站着,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想插/进外套口袋中,偏偏今天她妈让她穿在校服外面的羽绒衣,是不做口袋的。 手指在光滑的羽绒衣表面几度摩擦,找不到可以搁置的地方,只好堪堪地搁在外面,最后折转,终于找到救命稻草,握住了身边的金属拉杆。 景云深的声音自她头顶发出,“你叫栩安安?” 第一次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安安呆滞回身,抬起头,只看见一张冷冷的扑克牌脸。 “语文书借我看一下,我忘记拿了。” ……安安抖了抖嘴唇,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喊自己的全名,居然是为了提出这种要求。 她想起今天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昨天放学前,叶老师布置了古文背诵的任务,今天早上就要默写。 他忘记拿书,当然就只能现在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了。 低下头,稍弯下腰,安安就要去书包里找自己的语文书。 “帮我拿着这个。”两手一起找更快些,她把左手里提着的汤盅递给景云深。 一顿心烦意乱的翻找后,终于在书包的角落处,找到了目标物。 她颇有些得意的,把这语文书递给景云深,顺手耸肩背上书包。 景云深一只手上还提着她的汤盅,只好单手接书,一时只捏住了书的一角,书里头夹着的纸片,翩翩然飘落在地。 是那张被她瞎涂乱画过的草稿纸! 安安瞪大了眼睛,蹲下身体伸长胳膊要去捡,却慢了一步,景云深早已弯下腰,带着好奇,将这纸捡了起来,仔细查看。 安安恨不得把自己整张脸都埋到胳膊肘里去。 未几,他说话了:“还挺像的。” 像?!像什么像啊? 安安涨红脸否认,“我画的不是你!” 又企图岔开话题,从他手中拿过汤盅,“你、你、你,你喝汤吗你?” 景云深板脸拒绝:“不喝。” 倒也识相地没再提起这幅涂鸦,将这纸径直夹进了她的语文书中,自己则往一边一靠,默背起古文来。 安安站直了身体,没敢再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他。 只一直握虚拳轻敲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他又没说她画的到底像谁,指不定是说像某部漫画上的人物呢? 她怎么就自己先招了呢?…… *** 周五的这盅汤,还是入了陈澜二的肚子。 安安为自己早上的丢脸长吁短叹。 体育课练完八百米,陈澜一陪她逛操场,“叹了一天气了?受什么委屈了?” “也没受什么委屈。我只是觉得,自己最近老是做丢脸的事情。”安安低头,百无聊赖地踢着塑胶跑道上的一颗小石子。 “你哪里有做丢脸的事情?”陈澜一不解,“我觉得你这几天的表现都很正常啊。除了,上个星期,在教室里大骂新来的景云深同学,还被他听到……” 安安忙捂住陈澜一的嘴,查看周围情况,“你别乱说。” 还好,景云深没有像上次那样,正好撞到她们背后说他闲话。 陈澜一被她吓了一跳,她松开手后,她有些恼怒地说:“你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 安安又低下头,双手握住陈澜一的,拖着她往操场边僻静处走,“澜一,我身边的朋友,就属你最聪明了。我问你呀,如果一看到一个人,就脸红心跳,算是怎么一回事?我会不会是,患上心律不齐的毛病了?” 陈澜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经病,好好的,你怎么可能得那个病?我们之前不是刚体检过吗?如果你真得了那个病,体检的那个时候,就该被查出来了。” 安安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陈澜一来了兴致,耸肩撞她的胳膊,“欸,你一看到谁就会脸红心跳呀?” 安安扭捏着不好意思告诉她。 她说:“我没告诉过你吧?我这人开窍得早,初三的时候,喜欢过我们原来学校的一个学体育的男生。一看到他,也是脸红心跳的。不过后来他连高中都没有考上,去了职高。我最讨厌没脑子还不努力的人,所以之后再见到他,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安安痴痴地“啊”了一声,眉毛瞬间皱了起来。 她在心里对照了自己看见景云深时的表现,和现在陈澜一说的话,默默道:“那我可能……喜欢他。” 声音很轻,陈澜一仍旧听清楚了。 她八卦地问:“你喜欢谁呀?” 安安抿了抿嘴,往四周看看,手挡住嘴,在陈澜一耳边说:“景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