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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更清楚,今日之事,善了不了。 而造成这般境地的,是眼前这个正在饮茶,看起来风轻云淡,还略带一点散淡的小姑娘,不但钱氏小看了她,他也小看她了。 一个乡野丫头,真是好大的本事! 陆逊的目光太强烈,楚辞就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她抬起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心提醒道:“忘了说了,人还没死,这证词撕了就撕了,若有需要,到时候,卫大人再问一次便是。” 钱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住了,然后,她听见楚辞问蒋氏:“你是在这里说,还是在公堂上说?” 事已至此,狡辩也是无济于事,她若现在认了,也不过是关起门来解决,她受些责罚而已,她给陆逊生儿育女,就是看在一双儿女的面上,陆逊也不可能休了她。 可若是闹上公堂,事情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不但她要蹲大牢,陆家和蒋家也会撕破脸。 权衡再三,蒋氏没有任何的犹豫,什么都招了:“是娘让我这么做的,娘......” “闭嘴!你给我闭嘴!”钱氏一巴掌呼了过来,犹似不解恨,又抽了好几个大耳刮子,“贱人!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诬陷老娘!你个不孝的东西,老娘让逊儿休了!” 蒋氏脸颊本来就肿,这几个巴掌打下来,就更肿了。 蒋氏一边惨嚎,一边躲:“我没有胡说,你痛恨老夫人,恨她压了你一辈子,恨不得她死,老夫人一死,就能逼相公跟大哥分家,到时候我们自立开府,你就能为所欲为。” 陆逊原本是要拉开钱氏,听了这一番话后,脸色冷沉到了极点。 以钱氏的性子,纵然蒋氏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但他知道,一旦分了家,钱氏就会盯上陆家的家业。 家和万事兴,若非他和陆谦兄弟齐心,陆家又何来今日的家业。 可惜,钱氏空有野心,却愚不可及。 陆逊失望至极,拱手对陆老夫人道:“姨娘虽罪不可恕,但也是我的生母,她所犯之事,儿愿替她恕罪,只求母亲给她一条活路,儿子会在庆兰院修一座佛堂,往后岁月,姨娘绝不会再踏出庆兰院半步,母亲以为如何?” 陆老夫人还未开口,钱氏就跟疯了似的,目眦欲裂道:“你敢禁足我?你个不孝子,你看清楚,我!我呀!我才是生你养你的人!你这么对我,小心天打雷劈!” 陆逊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佛堂清静,姨娘去去身上的戾气也好,不然,以姨娘所犯之事,怕是要在大牢里了此残生了。” 第437章 你该庆幸 “逆子!”钱氏盛怒之下,打了陆逊一巴掌,“早知你如此忤逆不孝,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我真是后悔!” 恼恨、痛心、难以置信,这些情绪一一在她脸上交织着,以至于她的脸色更外的狰狞。 陆逊任她掌掴,缓缓道:“你这一生,几乎求仁得仁,比起旁人,不知要幸运多少,你还有何不满足的?你原本出身低微,不过只是个下人,得父亲垂怜,才成了府里的半个主子,娘,你该庆幸你遇到了母亲,若非母亲大度,你又哪来后面的风光?” 钱氏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陆老夫人,又哪来的感激之情? 她冷笑了一下,笑容里尽是怨毒与刻薄:“你今日赢了又如何?你连男人的心都得不到,我可怜你。” “你说老爷吗?”陆老夫人嗤笑道,“一个有眼无珠的色鬼,你要,我就送给你了,难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如此沾沾自喜,果然,人蠢一点,就能活得比较开心,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只是个妾室,就算给你一只癞蛤蟆,你都会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何况,还是一只镶了金的癞蛤蟆。” 陆老夫人这话,不但羞辱了钱氏,连陆老太爷也一起骂进去了。 陆谦和陆逊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心有灵犀地默默转开了。 楚辞却莫名想笑。 她原本还以为,陆老夫人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斗不过钱氏,原来,是不屑啊。 “老爷啊,”钱氏哭嚎了起来,悲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你若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睛看看吧,她们这哪是欺负我,她们这是不给你脸啊,我养了个不孝子,我对不起你啊,老爷啊......” 每次黔驴技穷,钱氏都来这一套,几十年了,陆老夫人着实觉得乏味了些。 “逊儿,” “母亲有何吩咐?” “在佛堂里,给老爷立一个长生牌,以后,就由钱氏诵经祈福,”陆老夫人说着,看向钱氏,“你一个身犯大罪的妾室,百年之后,是没有资格进陆家的祖坟,这往后的几十年啊,你可得好好珍惜了。” 钱氏脸色慢慢变了,突然吐了一口血,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蒋氏连忙将人扶起来,正要送钱氏回庆兰院,陆逊从她手里接过钱氏,让下人将钱氏送回去。 蒋氏的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慌张道:“相公,” 陆逊漠然道:“你去库房清点你的嫁妆,稍后,我会给你一封和离书,从此以后,你我各自婚嫁,再无相干。” “你,你要跟我和离?”蒋氏面色苍白如纸,眼睫一颤,眼泪就落下来了。 陆逊神色冰冷:“我陆家坦荡磊落,容不下腌臜卑鄙之人,你走吧。” 蒋氏被他话中的决绝,吓得慌乱无措,抓着他的手臂,哀求道:“不,我不要和离,相公,我不想和离,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改,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再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