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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话题便被新加入的队伍打断了,隆安寨的老坎爷,领着寨子里的后生来汇合了。 这是四里八乡的大事情,老坎爷和育爷爷也是老交情了,一眼看到李君阁:“哈?!皮娃!今天你可变成少数民族了!” 李君阁赶紧陪笑拱手:“老坎爷,可是好久不见了。” 老坎爷拍着李君阁的肩膀:“这姑爷真精神啊!可惜我没有阿音那样的漂亮孙女……” 李君阁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摆手:“就算有也晚了!我对阿音忠心耿耿天日可表!” 老坎爷就一脸的不耐:“瞧你那点出息!这么大老板了还怕媳妇!” 李君阁笑道:“过的过不得,先要问堂客!这是我李家沟的优良历史传统。” 老坎爷直接给了结论:“那就是一窝的耙耳朵!” 育爷爷笑道:“赶紧赶路吧!后边事情还多着呢!” 老坎爷笑道:“得,从今天开始,啥都得听鼓藏头的,走吧!” 人越聚越多,林凹寨的酸老鸹,五里乡的老扁头……一路路把寨都带着人马赶了过来。 这些还只是先头部队,每村每寨立有自己的鼓藏旗,由精壮后生们扛着,有的寨子还有五六面,那种是几个家支构成,实力均衡的村子。 鼓藏旗是高高的老楠竹竿子,顶上插着鸡毛,高达十几米,然后下来是去叶的枝杈,上面挂上一长匹的蓝花蜡染布,半米宽,长度足有八米。 李君阁看得暗暗心惊,这阵仗要是放到不明真相的封建王朝地方统治者眼里,那就是扯旗聚众!再加上大肆杀牛,妥妥被解读为准备出山造反啊! 也不知道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样从误会起头的残酷镇压,要真有,那苗家人才是冤得一比。 别看几个乡镇,那也是一个小社会,不管平常关系亲疏远近,时逢同宗大节,谁要是拉横扯绊子,一寨人都会被大家小瞧。 因此虽然一路上老扁头和老坎爷还是斗嘴不断,不过只要育爷爷一声招呼,两人立马乖乖闭嘴。 一路来到八沟乡,李君阁一看这里聚集的人马,不由得又是一惊:“我的个去……” 老瘪爷和龙界也带着大部队在这里等着了,五百头大水牛,把八沟乡的大游方场堆了个满满当当。 一路下来,李君阁已经知道鼓藏节一般是杀水牛,虽然也有杀黄牛的,但是很少。 育爷爷领着各位把寨和老瘪爷打招呼,龙界则和李君阁亲切握手,很有点两个方面军会师的派头:“二皮哥,你交代的任务,可算是超额完成了。” 李君阁摸着一头大水牛的犄角:“这玩意我是不懂,不过看着都是好牛,你看把寨们都笑开花了。” 龙界笑道:“养牛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的专业,问题是老瘪爷选牛的那套法子可把我折腾坏了。” 李君阁笑道:“是吗?我看这些牛跟平常见到的大水牛差不多啊……” 龙界叫苦不迭,跺着脚道:“可别差不多!差太多了好不好!” “你看这头牛,牛旋五个,四个在四条腿上部正前,另一个在两眼连线鼻梁的正中,这是最好的。顶级祭牛。” “次一级的就是后腿上少一个,再次就是后腿上少两个……好多门道的。” “除了彩头还有忌讳,比如牛旋长在眼窝下的不能要,那样主流泪,流泪意味着妨主……” “毛旋长在小腿上的不能要,那样主家人劳碌,奔波流离……” “除了看牛旋,还要看角、毛、牙,尾,蹄……反正整得跟人看痣相面似的,样样都是一堆说道。” “我稍微提点意见,老瘪爷就把古歌搬出来,说什么‘到东方去画旋纹,到东方去安犄角……’说是按苗家要求,祭祀的牛牯不但要雄建膘肥,还要犄角圆润、旋纹清晰,位置恰当……” “关键所有长辈都站在他那边,你叫我上哪儿说理去……” 李君阁拍着他的肩膀:“那你现在就是苗家半个民俗专家了,这些东西外人想学都学不着,恭喜恭喜。” 龙界说道:“这要不是自己族里的大事儿,真不会费这个力气!哈哈哈哈……不过这套本事,估计苗家里也没几个会的了……” “你说得还真对,起码选苗家祭牛,现在我龙界就是一等一的专家!” 李君阁问清楚水牛数量,说道:“苗寨四百零三户人家,你怎么运了五百头过来?” 龙界笑道:“主要是怕有闪失,再说悬天寨人有的是钱,好些人家见到有多的,肯定也会认多认一头,祖宗也会更加高兴不是?” 李君阁拍着他的肩膀:“想得当真周到!你这样做生意,不怕不发财!” 接下来就是赶牛上山,五百头水牛,十五里山道,中间的难题也是不计其数。 好在人心齐泰山移,加上李君阁这身憨包力气,那是比水牛也不遑多让。 不行还可以用空间草引诱一下,加上白大它们还能帮着赶。即使这样,等将五百头牛赶到山上,月亮都过了中天了。 这么多牛可不能赶到寨子里去,山口那一片坡地早给围成了畜栏,牛就养在这里,还有个专有名称,叫“牛塘”。 寨子里男女老少都赶过来了,认自家的牛。 听说还有多的,不少人家就惊喜得不行,表示要多来一头,九十七头牛转眼就被认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