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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奉安惊愕的说,“你是……为了救老夫……” “阿良,送客!”柳长泽呵道。 “为何……” “为何……” “为何!” 宋奉安被阿良半推了出去。 宋奉安仍一路百思不得其解的说着“为何”,阿良看着这个一下老了许多的前主人好友,生出不忍之心。 宋奉安想不通的揪了下头发,花白的发髻都有些乱了。 阿良缓缓合上府门,却在最后一丝缝隙时,抬眼看了下仍未离去的宋奉安,鼻子酸了下,又重新拉开了门。 他说:“阁老在太傅去世时,为侯爷争的扶柩的恩情,侯爷一直都记在心里。” “柳家这边许多打压阁老的奏折,教侯爷看到,都会压下来。若有人诋毁阁老,教侯爷听到,也少不得一番教训。” “虽然阁老不喜侯爷,但侯爷一直是很尊重阁老的。” 阿良颔首行礼,合上了府门。 宋阁老茫然伫立,竟是如此吗? 这人竟也会替他人着想吗? 他以为的得意门生走得最偏,他以为的无可救药反而尚存善念…… …… 沈是拍门拍的手被磨破了一片,他的嗓子已经哑的出不了声。 放我出去。 账本是假的,宋奉安逃不掉,虞书远也逃不掉。 休书还在他手中,万一孟洋现在定罪了,虞书远不就直接斩首了,沈是颤抖的去胸口摸索那份休书,还在,还在…… 怎么办,还在他这里啊…… 外面的人见他如此激动,怕他不慎砸开了门,又不敢得罪他用木板封起来,便移了一个衣柜过来堵着。 沈是绝望的看着这片阴影。 他意识到柳长泽不会在给他生路了,能留他一命都是法外开恩。 难道真的要…… 沈是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咸湿的泪水碰到伤口,从手缝疼到他四肢百骸。 他无声的起来,抓起了案上的食物往嘴里塞,冷静,要想办法逃出去,他喝水,吃东西,手指在面上摩挲着寻找破绽,终于在脸侧寻到一处破绽,他一把撕开,落下一张人皮面具。 他抖了起来。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垒高了座椅板凳,够上了房梁,然后拎起一个红木的凳子,用尽全力的往屋檐最薄弱的一处砸去。 为了转移屋外人的注意,他同时又用了一个凳子砸向大门。 屋外的人,分不清是何处,只当他是想法子砸门。 他又在屋里呜咽的大叫起来,让门外的人放松警惕。 檐口被他砸出了一个洞,不大,不足以过人。 但他也没打算就这样跑出去。 他知道一旦他在里面没了声,外面的人一定会来查看的。 他开始吹哨子,吹了一段凄厉婉转的曲子。 他还是奋力的在砸门,屋外的人只当他是难过。 檐上飞来一只黄隼,没有人注意,它悄悄钻进了屋,停在了沈是手上。 不消一个时辰,有人破门而入。 那人看着沈是谄媚的笑,“沈大人,不是说无能为力吗?” 是那天夜里的狱卒。 沈是阖眸,用干枯的嗓子挤出一句,难以听清的话,“臣想清楚了。” “主上期待大人已久。” 夏日的强光刺入他眼眸,酸涩的生疼。 沈是眨眼适应了两秒,狱卒恭敬的说,“大人先写供词,我即刻去请旨释放。” 沈是站正起来,深吸了两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按了血手印的供词,递给狱卒。 他早已写好,那是一封说侯爷逼迫他的自白,十分可笑。 狱卒心下一喜,正拱手感叹道:“大人早些如此,也不必受这些苦了。” 只见沈是如飞鹤跃起,向外猛然赶去,并抢了他来时的马,一骑绝尘。 那狱卒暗道不好,已经有人看见了沈是,来不及去拦,他转身向紫宸殿飞驰,要赶在出事之前,将释放的折子批下来! 但沈是还是来迟了。 内阁被烧,多人昏迷,圣上发了雷霆之怒,新党咬死此事,势必将内阁势力瓦解。 金銮殿前九重长阶,跪满了请命的学士,一顶顶乌纱帽,一片片绯衣红袍,一声声激昂的声讨檄文。 都叫嚣着一句话——擒拿元凶!严惩内阁! 那滔天的架势,像是天怒人怨的不祥之兆,轰隆隆,烈日灼灼下,竟炸开一声惊雷,众人抬头看去,一道紫电狂龙将天空狰狞撕裂。 顷刻间,暴雨倾盆,狂风席卷,像是混沌初开时破了的天! 羸弱的文人不堪暴晒后的雨幕夹击,陆续倒了一片,跪的端正的人群也突然骚动起来。 不知谁惊恐喊了声:“天谴!” “天谴!” 御史大夫面色一变,重磕在地,又站起来指着宣旨的三司破口大骂,“朗朗晴空,忽降异象!你们看看这天,还敢说是走水之事吗!” “昨日贪污奸佞的账本方至内阁,今日便惨遭大火!泱泱大国,中枢重地,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烧了,究竟是三司的无能,还是故意包庇!臣请圣上亲审,势必擒拿元凶,还庙堂文武一个清正严明,还苍生百姓一个公道太平!” 这句话骂的厉害,谁敢不附从,那便是账本上侥幸逃生的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