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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长舒了一口气,淡淡道:“即便大将军之罪重大,朕也不想赶尽杀绝,虎贲军战死荀北,上官一脉,又牵连甚广,如若过分罪责,恐怕难掩幽幽众口,皇叔可有办法?朕曾听闻先帝在世之时曾赐两家姻缘,可有此事?” “回皇上,先帝在世之时,确赐大将军与丞相两家联姻,只是先帝薨逝便无人再提,如今若是皇上完成先帝遗愿,不仅留了贤良之名,同时也给丞相免了百姓的诟病,算是喜乐之事。” 景帝眉眼一抬,“皇叔果然是朕的明眼,年关将近,必要大赦天下,朕也正有此意。” 淮南王俯首,“皇上圣明。” 景帝瞧着淮南王,说:“现在幽州守将空缺,胡骑现在退至紫荆山外,冬日他们不好过,年前必不会来犯,可年后一定会起兵,兵部已经给朕递了折子,幽州派谁去守城朕还是想问一下皇叔的意见?” “放眼虞都,除了郁将军怕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了。郁将军师承大将军,也是从荀北调至西南边境,这几年即便没在,却也是对荀北地势最熟悉的将领,依臣之言,荀北将军一职非郁将军不可。” 李英拿了件外袍给景帝盖上,“皇上,夜凉。” 景帝看了他一眼,维持着卧着的动作,说:“朕也正有此意,只不过若是将郁将军调去幽州,那么安西便没了将领,中军势气势必会受影响。西陲边境也不安稳。” 淮南王沉着道:“禁卫军都指挥使晨风将军可以接替郁将军的职位,统管西南中军,皇上意下如何?” 景帝轻咳了几声,李英赶忙上去扶了一下,景帝搭眼看了他一下,继而看向淮南王。 “关于将领调遣之事,朕还要仔细斟酌再同太尉与兵部商议,皇叔今天也乏了,就退了吧,李英啊,替朕送送皇叔。” 李英扶景帝躺下,这才随着淮南王一道出了内殿。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远,李英才开了口,“这几日天寒,淮南王替皇上分忧也要注意身子,奴才就送您到这了。” “李公公,天寒日冻,要好生照顾皇上的身子,年关将近,可不能过于操劳。” “皇上乃万民之尊,奴才定当细心竭力。” 淮南王看了一眼万春门下跪着的人,道了句:“女子身弱,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给个醒事。” “奴才明白,淮南王慢走。” 府中之人已在万春门外等候了良久,随身管事扶了他上车,“王爷,回府吗?” “回”。 刚一进王府,便有下人过来通传,“王爷,太尉府杜大人在府中等候您多时了。” 淮南王下了马车,便直抵书房。 “王爷.......” “这才刚下朝堂,杜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杜衡上前俯首:“王爷,大将军已逝,臣过来自是同王爷商议此事,不知王爷对于皇上之言,有何看法?” 淮南王敛了眉色,厉声道:“皇上之心思岂是我等常人可猜测的,如若没有其他事情,杜大人还是回府吧,屋外风雪之大,大人可要小心些,天气严寒,本王就不远送了。” 都这般被催促了,杜衡也不是不识眼色之人,见势头不对,立马辞了别。 府中管事送完杜衡回来,抱了个暖炉递上,“王爷,皇上留您可是为了大将军之事?” 淮南王抱着暖炉叹了声:“最近若有其他大人来访就替本王回拒了吧,朝堂之事也替我告个假,就说本王沾染了风寒,近期就不去上朝了。” “是,王爷。” “荀北之事乃国之大耻,冤魂未雪,社稷堪忧,皇上又怎会无为而治。自即位以来虽没有大的功绩,却也不是贪图享乐之人,如今大将军势已去,王爷与丞相势力均衡,互相牵制,皇上这般可是盘算好了。” 一双苍白的手从屏风中探出来,随着淮南王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中年,容色清朗,青白的衣衫束在腰间,书生之气跃然眉间,再多看一眼,更是多了些仙风道骨之感。 “先皇在世之时,东方黎身为相国,满朝文武皆听命于他,只要他在朝上美言几句,果真是想升谁升谁,想黜谁黜谁,自大将军上官羽势力渐起,又替先皇稳了大虞江山,自此丞相他便有了二心。” 淮南王微笑上前,“先生这几日在王府可住得惯?” 中年颔首:“住得惯,让王爷费心了。” 他坐下看了一眼一旁的管事,接着道:“大将军忠厚,在外征战多年才使得大虞江山稳固,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百姓自然不信,但人已死,街头尾巷谈论此事也不过几月时间,久而久之就淡忘了,皇上把这件事交于丞相也不过是个计谋,朝堂素来说他俩不和,百姓定以为是丞相故意陷害,此时若上官与东方两家联姻,自然化了干戈,解了风波。不仅保住了自己贤德之名,得了民心,也护住了丞相在群臣心中的地位。皇上这招以静制动可谓是妙计。” 他此话一处,淮南王便露出了惊讶之色,“先生果然料事如神,今日在内殿,皇上与我商议此事,想必此前就拿了主意,我也是顺着先生的意思,把两家联姻之事提了一句。” “王爷谬赞了,老朽也不过是审时度势,皇上师承丞相,自然会为丞相多些考虑,如今上官家只剩了不起眼的女子,也作不起大的风浪,丞相即便介意,也不敢违逆了先皇的意思,王爷只要之前同太后念叨两句,这事自然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