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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更是令小弟心寒齿冷!” 宋慎不笑的时候, 锐目薄唇,眼神极具威慑力,强压着被欺瞒利用的怒火,连声质问:“无意中查到你头上时, 我一度以为底下人弄错了,亲自去查证, 结果, 万万没料到,你竟然认真谋划过暗杀瑞王?” “而且,不止一次,竟谋划过三次!第一次图谋趁乱行刺、嫁祸予大皇子;第二次是谋划下毒;第三次是上回秋游打猎时,你想利用猎物引诱阿琛进入瘴气林。以上,我都掌握了证据, 由不得你抵赖!” 周彦清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墙壁,发现无法抵赖后,脸色逐渐难看,阴鸷道:“是又如何?你想把我抓去官府邀功请赏吗?”他伸出双手腕,“来,镣铐呢?抓捕便是!” “你——” 宋慎怒火中烧,险些气了个倒仰,咬牙道:“十几年来,小弟对兄长的为人一向深信不疑,从未动过怀疑或调查的念头,你与阿琛平日毫无交集,为什么谋害他?他得罪过你吗?平民谋杀皇子,罪当诛九族,你分明是找死!” “没错,我是找死,我活腻了。” “我视你为手足,你却几次利用我的信任,接近阿琛,意图下毒手,差点儿酿成大祸!” “一口一个‘阿琛’,瞧你这样儿,痴迷得走火入魔了吗?” 周彦清习惯于面对大咧咧笑眯眯的义弟,习惯于被关心尊重,第一次被对方严厉责备,内心堵得眼热鼻酸,用尖酸刻薄掩盖痛苦,“你既然发现了,还不赶快抓我去见官?避免哪天我阴谋得逞,害了你的阿琛。” 宋慎被噎得脸色铁青,下颚紧绷,“你至今执迷不悟,太令人失望了!众所皆知,咱们是结拜兄弟,素来交好,如果报官,不仅你我,估计南玄武门也难逃干系,你明知我重视师门,为何故意陷我于艰险境地?” “我并无害你之意。”周彦清颓然靠墙,破罐子破摔似的说:“我只是想除掉赵泽琛。” “为什么?”宋慎能猜到答案,却无法理解对方的疯狂劲儿。 “他突然出现,不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勾得你神魂颠倒,可恶至极。” 宋慎摇摇头,坦率表示:“你说反了。一个常年深居简出的病弱皇子,岂有给我灌迷魂汤的本事?其实,是我一手带坏了他。” 周彦清对瑞王深恶痛绝,语无伦次道:“我受不了,实在是受不了。假如没有瑞王,咱们仍会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不分彼此,你我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赵泽琛横刀夺爱,忒可恨了。” 宋慎眉头紧皱,失望感一阵强过一阵,严肃告知:“自结拜以来,我一直把你当兄长,自认从无逾越之举。阿琛并不是什么‘第三个人’,而是我辛苦求得、今生唯一的伴侣!” “呵,今生唯一的伴侣?” 周彦清咬牙切齿,“当年结拜时,曾许下‘不求同年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等誓言,如今因为一个外人,你竟决定分道扬镳?” “阿琛不是外人!有些错,绝不能犯!” 宋慎脸色沉沉,“你险些犯下谋杀皇子的死罪,万幸没得逞,否则,我必须为阿琛报仇。” “怎么报仇?”周彦清瞪眼冷笑,“杀了我吗?赵泽琛算个什么东西?为了个病秧子,你居然要弑兄?哼,够绝情寡义的。” 宋慎深吸口气,失望透顶,“清哥,你变了,简直、简直像个陌生人。” “你不也变了?” 周彦清急赤白脸,食指凌空一指,颤抖指责不再笑眯眯敬重自己的义弟,“赵泽琛没出现之前,咱们多么要好?你现在的态度,比陌生人更陌生!一切都怪赵泽琛,他根本不应该出现,不应该活着!” “够了!嚷什么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谋害皇子吗?” 周彦清喘着粗气,困兽一般。 须臾,宋慎缓缓道:“你暗中布置的人手,以及动了的和将动的手脚,皆已经被我解除。并且,我已安排了人手盯梢,今后,你若是再敢算计阿琛,休怪我狠心还手。” “至于前错,念及兄弟一场的情谊,我已帮你收拾了烂摊子,但愿你能就此改过。” 宋慎告诫完,转身离开。 “你、站住!”周彦清回神追赶,“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去?” 宋慎失望得一言不发,疾步进入自己卧房,从抽屉里取出几样礼物和一摞字画——此皆瑞王所赠。 周彦清慌了神,“你这是干什么?” 宋慎奔波操劳查明了真相,大受打击,默默卷了个包袱,拎起就走。 “站住!”周彦清挡在门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慎疲惫心累,叹道:“周兄对宋某的伴侣极度不满,恨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仔细想想,咱们委实不适合做兄弟了,继续相处下去,你心里恐怕会更加不痛快。” 周兄? 周彦清颤声问:“你叫我什么?” 宋慎冷静思考后,打定了主意,低声嘱咐:“周兄,咱们就此分道扬镳了,即刻起,紫藤阁归你,应可保你余生富足。我会带着师姐一起走,省得你和她三天两头争执吵架,另外,张森他们几个有意投入南玄武门,你新雇些护院吧。” 周彦清彻底慌了,说不出话,拦着不让路。 宋慎叹了口气,两个闪身便敏捷出了门,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