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按说这话也不该我跟你说。”曾氏微微苦笑,“我们都是女人,这心都是一样的,再说,我嫁给你哥哥多年,中间也没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如何好开口劝你。但是公公说要说的,我又不能不开口。” “嫂子不用开口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王容与笑道,“我现在做的确实不是大众认为的皇后该做的事。但日子是我自己在过,我总不能为着别人觉得不能这样做我就不做,来人间一趟还是要过的合自己心意吧。” “父亲担心的我也知道,也请不要他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曾氏看着王容与的笑脸也笑道,“娘娘是我见过最聪明剔透的姑娘。 “这样好。”曾氏笑着说,“我想,公公和夫君知道娘娘在宫里过的自在,便是什么担心都可以放下了。” 马车已经在偏门外等候,王容与上了车就扑进朱翊钧怀里,朱翊钧敲敲车壁,马车开始往前走,朱翊钧搂着她,“怎么了?见着家人不高兴?还是祖母的身体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 王容与在他怀里只摇头。 “那就是舍不得了。”朱翊钧说,“也不用舍不得,以后咱们再来就是。” 王容与还是摇头。 朱翊钧拍着她的背,“那我们还去转转吗?你想去哪里?茶楼,戏园,新开的南菜馆子,还是你的远朋轩?” 王容与摇头,然后抬起头,“哪都不去了,回去。” “嗯。嗯?”朱翊钧挑眉看她,“就回去。” “嗯。”王容与一脸坚毅,“回去造孩子。” 娘娘主动提起,陛下自然只能配合。两人都素了许久,之后一个身体没彻底好全,一个是心情不好没有兴致,等到两个人都好了,一时素惯了谁也没往那方便想,躺在床上聊聊天就睡了。 这个时隔多久的坦诚相见,一开始王容与还笑了,朱翊钧有些莫名,“你笑什么。” “不是,你还是先停下,我们说说话。”王容与说,直接拉上床果然还是不行。 “谁这么聊天啊?”朱翊钧不解的看看自己身子,在看看王容与身子,“那先穿上兜?” “你把手拿开我才能穿兜啊。”王容与笑。 朱翊钧握着手中绵软,“不过你身上瘦了,这个倒没瘦。” “还是小了点。”王容与自己伸手摸了摸,“多吃点猪蹄。” “你自己怎么能摸呢?”朱翊钧睁大眼睛问。“太因乱了,不行,我来摸,你不准摸。” 之后也不用聊天了,被翻红浪,几度春宵。 第二百三十三章 待人都走后,王伟跪在母亲面前,扶着她的衣摆,“娘,你看儿孙都这么孝顺,你,千万要养好身体,儿子没了你不行啊。” 老太太抚摸着儿子的头,“儿啊,我也想多看看你。”可是岁数到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没头没尾一家子大小都聚在老太太院子里,听到一点隐约哭声,但这要是老太太没了,也不该是这点哭声啊。然后又要吃饭,吃了饭都没多久又都撤去,各院约束下人,但是最先的那一批忘记交代,隐约还是传出了些风声。 像是家里来了贵客。 那也不应该这么偷偷摸摸啊? 三少奶奶坐在桌边吃着干果,眼睛却瞄着正对面的屋,大冷天的帘子打起,打量别人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不一会,若云的两个孩子就被抱回来,三少奶奶扔了手里的干果起身,对着对门说道,“这家里来了贵客,不叫我去也罢了,横竖我是个不讨喜的,怎么连若云姨娘都没叫去,说起来,你不是也沾亲带故的吗?” 那边屋里没回应,三少奶奶还想说,被丫头借口外面冷给拉扯回屋了。“奶奶,少说些吧,等到三爷回来,那边一委屈上,还以为奶奶又欺负她了。” “哼。”三少奶奶哼着气,“这家里,就没人把我当个人看。” “奶奶消消气吧,这不若云姨娘从前那么大的面子,不也没见吗?”丫头说,“若云姨娘没嫁进钱来给那位当管事,手里淌过的可都是真金白银,比家里的大管事还威武呢。” “谁知道呢,指不定是贪钱了,所以这么不招人待见。”三少奶奶说。 王雅量下值回来,先去祖母院里请安,祖母强撑着没睡在等他。“三儿,今日娘娘偷偷来了,我想着你在宫里当值,时不时在宫里也见着了,就没叫你回来,怕惊动太大。” “娘娘回家了?”王雅量说,“瞒的挺瓷实的,一点风声没露。” “你在宫里,娘娘在瀛台,要还能让听到风声,那差不多也是昭告天下了。”老太太拍着孙儿说,“偷偷的来的,就她和无病两个人,把你爹吓的够呛。” “那现在该在后悔,没多看两眼,这可是难得。”王雅量说,“不过娘娘能来这一次,日后少不得还要回来的。” “若是陛下同意还好,但是也怕太后娘娘那知道了不喜。”老太太说,“寻常闺女回娘家次数多了都不招人喜欢,何况娘娘。” “这些你就别管了,你见到娘娘开不开心?”王雅量问。 “当然开心。”老太太说,“我个老婆子,还能见娘娘几回。” “你看你说的,养好身体,想见几回见几回。”王雅量笑说,“等到娘娘怀上了,你还能进宫陪产,天天都看着娘娘,多好。” “哎呦,要是说娘娘明天就查出有孕,我这立马就能下地,眼睛也能看见,精神抖擞,再活个两三年一点问题都没有。”老太太说。 “娘娘就是您的神丹妙药。”王雅量笑说。 老太太笑呵呵的,招手让嬷嬷拿出两个匣子来。“别说祖母不疼你,这里两套足金头面,给你房里两个,一人一套,留着也好,融了去打新首饰也好,你两个哥哥可没有。” “怎么突然要给她们这些东西?”王雅量问。 “这不是担心你家里的那个见到娘娘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说些不中听的惹娘娘不高兴,就没叫她来,既然她没来,若云也没叫。”老太太说,“娘娘回来是高兴的事,我连崔氏都没叫。” “这点小事。”王雅量说。 “这事短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老太太说,“你媳妇不讨喜欢,但是她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若云再好,不能让她凌驾在你媳妇上,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的,祖母,放心。”王雅量说。 王雅量从祖母院子里回到自己院子里,让小厮把给三少奶奶的那一份送到她房间去,他则进了若云屋,屋里烧的挺暖和的,儿子穿着小袄端坐着写大字,小小的手抓着笔还不甚规范,但也一笔一划写的认真。 女儿则穿成个球似的,在炕上滚来滚去的自娱自乐,若云坐在最外头,手里做着针线活计。 瞧见人进屋了,若云起身来迎,“今个儿回来的挺早。” “张哥连喝了四五日,被家中夫人勒令下值就回家,不能出去喝酒,这没了领头人,局就攒不起来了。”王雅量说。他把头面匣子给若云,“这是祖母给你的。” “祖母真是,病成这样了也是面面俱到。”若云感叹道,“我若老了能有祖母半分,就是福气了。” “你知道是为什么?”王雅量问。 “猜出来了。”若云说,“儿子说是叫了姑母。” “那没叫你去,心里不的不得劲啊?”王雅量问,“我记得,当初你和娘娘可好了。” “正常的,奶奶没叫去,要是把我叫去了算是怎么回事。”若云笑道。“这家里可没有不懂规矩的人。” “奶奶稍等,等奴婢去禀告一声。”门外传来若云丫头焦急的声音。 “滚开,我看着爷回来了。”三少奶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自古妾到妻处要听候通传,没听说妻到妾处还要先禀告的。” “外面闹什么呢?”王雅量提高音量说。若云默默离开他的怀抱,把女儿抱到里炕去,让儿子休息一会,去看着妹妹玩。 “爷,你可回来了,现在这家里都没人把三房当回事了。”三少奶奶一进来就扯着手帕哭了起来。 “我还没死呢,你别急着哭丧。”王雅量不耐的说,“你又整什么事了?” “哪里是我要整事,娘娘来了,大房二房都去了,二爷人在书院都骑快马叫了回来,就是三爷没通知,三房的人也没去,你说,这家里谁把三房当回事了?”三少奶奶抽噎着说。 “你看见娘娘了吗?就说娘娘来了?青天白日莫不是疯了说胡话呢?”王雅量皱眉说,“娘娘好好的在瀛台呢。” “那把孩子都叫了过去,不是娘娘,贵客总少不了。”三少奶奶说。“大房二房的奶奶都去,就三房没去,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没把三爷放在眼里。” “三房的孩子去了吗?”王雅量问。 三少奶奶支吾着这个,王雅量看着她,“三房的奶奶为什么没去,你问你自己啊!为什么家里来贵客了不让你去见客,你上得了台面吗?” 被王雅量这样直接的打脸,三少奶奶也待不住了,这下捂着帕子是真哭了,甩开丫头的手就夺门而去。 “你好好说话。”若云劝道。 “她听吗?”王雅量说,“我真是做了什么孽。” 王伟去到太太院子里,崔氏盘着腿念经,仿佛没见着他来,王伟也不以为意,坐下后说,“我去跟吏部尚书喝了酒,三女婿年年评价都是甲等,要调换回京也是可以的,现在就等着京里有哪个好缺,就能调回来,也能让三姑娘回来陪陪你。” “哪里有什么二姑娘,三姑娘,这家里不就一个大姑娘吗?”崔氏冷笑道,“王家的好姑娘,光宗耀祖,我生的那两个不争气的孽障,怎么好意思说是王家的姑娘。” “二丫头死,谁也不想的,但是过去那么久,你也该走出来了。”王伟叹气说。 “走不出来。”崔氏对着王伟冷笑,“这是你们王家欠我的,欠女儿的。” 王伟说不下去,再坐了一下,就起身走了。 每天每夜的造了几天娃,就是每天吃的都是什么固本培元,补肾养精的药膳,还是补的一脸菜色,只王容与荣光焕发,都看不出曾经大病过一场。 “不行了,得歇歇。”朱翊钧说。 “三郎只有这点力气,不应该吧?”王容与笑他,“后宫佳丽三千,如今只让你对我一个人使力,三郎是觉得厌了才没劲了吧” “不然,三郎夜御九嫔依稀也就是几年前的事。” “这个时候翻旧账就没意思了。”朱翊钧说,“再说哪里就夜御九嫔了?” 王容与只笑说不说话,等到用膳时,朱翊钧见又是羊肉,猪肾之类的东西,喊道,“去给娘娘上一道猪蹄来。” 过后对王容与耳语说,“以后就我补肾,你补肉,天天一起,看谁先吃腻。” “三郎。”王容与架在朱翊钧肩膀上笑着咬耳朵说,“我忘记跟三郎说了,要补胸前这肉,吃猪蹄是下策。” “那上策是什么?”朱翊钧问。 “上策自然是要三郎日日揉着它,就能变大了。”王容与轻声说。 朱翊钧拦腰把她放倒在自己腿上躺着,“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顿饭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王容与娇娇笑着说。 “可让我见着活着的妖精长什么样了?”朱翊钧用筷子沾酒点在王容与鼻子上,闻着味不太对,又把筷子放进嘴里一舔,“这什么酒?” “许御医那拿来的。”王容与说,“我也不知道泡了什么,但是许御医说是好东西。他们家生女儿酿女儿红,生儿子酿十全酒,都是成亲时喝的。许御医这酒比别的又多放了几年,肯定效果更出众。” “他家还有这传统?”朱翊钧好奇道,端起酒杯闻一闻,“一日只得一杯,三郎慢慢喝。” 朱翊钧先抿了一口,随即皱了眉眼,“这也太难喝了。” 王容与爬起来,端起来酒杯,亲自喂朱翊钧,“想想太子,这酒就似蜜甜呢。” 朱翊钧咽下酒,随后压下王容与的头,舌头去她嘴里转一圈,“太子才不甜,你是甜的。” 王容与头抵着头笑看着他,“那要再甜一下吗?” “这饭没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