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军魂
喉咙的剧痛惊醒了夜明。 她皱眉睁眼缓一缓神，青草闯入视野，陌生的泥土味令她彻底清醒。食道里有硬物噎着，不上不下，每呼吸一口喉咙剧痛。 她下意识地摸摸喉咙忽然怔了，触摸到的地方是一团毛。 但没想到手也出现异样的感觉。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长了黑色短毛，梅花状的手掌有五朵粉嫩的肉垫子。 “咳——”喉咙的异物使她呼吸喘促，她无暇深究这手这黑毛，率先去找水源。 除了手部变异，她感觉身体的机能也变了。动动鼻子，她能嗅到空气中蕴含的微量水汽，只要往水汽变浓的方向或许能找到水源。 在陌生的树林里，她矫健飞奔，如一支不回头的利箭。 不久潺潺的流水声传来，她小心翼翼地躲在草丛里凝神静听。四下安静只有水声，她等了一会儿才靠近。 树林一片祥和，仿佛只有她在，没有敌人。 清新的气味像诱人的食物，但她冷静观察清澈见底的河水，瞧见水边的植物茂盛青翠，她才敢伸手捞。可是手变成爪子，她不得不改用舌头喝水。 喝水之余，她趁机看清自己的倒影。河面有一只小黑猫睁大碧绿眼睛，看起来和自己世界的猫没有区别。 这就是她现在的模样？ 自己明明和丧尸同归于尽，醒来竟成为一只猫，她眉头深锁。 不管这里有没有丧尸，眼下急需解决喉咙的问题。她迅速收回思绪，发现即使喝了水，喉咙的异物还是吞不下，她唯有把爪子伸嘴里扣喉。 正当胃部翻江倒海，一声长啸划破上空，她机警地闪入草丛。 “就算你躲起来我一样能找到你！”尖细的女声令夜明屏息，来人找的是谁？ 很快一朵阴云笼罩草丛，强风从上刮来令百草折腰，夜明暴露了身影。她一边跑去树后一边抬头望，望见飞来的物体有一双大翅膀。 长了翅膀为什么还能吐人言？ 这陌生地方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自己变成了动物，而动物能吐人言；还有这树林，在她的世界里都市以外的地方全成了荒漠。 “死猫，给我出来！”大翅膀狠狠地拍打树枝，其敏捷的身躯趴着树干俯视弱小的猎物。 夜明紧绷全身的肌肉，双爪深深地抓着泥土，昂首盯着对面一动不动。面对不善来者，铮铮傲骨的她释放寒风刮大地的杀气。 对面探出一只灰色的鹰头，它乌黑的眼睛带怒瞪视夜明，黄色的鸟喙一张一合：“找到你了，敢咬我的死猫！” 夜明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左移，果然瞄见它的右翼渗出血迹，可是她并无继承这副身体的任何记忆。 这时阴云再度覆来，它庞大的身影猛扑。随即她侧身闪避，谁知被一道蛮力击中脖子。她滚落一旁，死亡的心悸一闪而过。忽然喉咙咕噜，那令她头疼的异物竟然吞下了肚子。 她摸摸脖子，呼吸无比顺畅。这时肚子里涌出一股温热，她不知道吞下的是什么。 思忖间强风又扇起，一双黄色的硕大爪子对准自己的脑袋擒来，她凌厉一瞥，利落地滚出鹰爪下。看见灰鹰错愕一刻，她箭似的冲去咬它的脚踝。 快且狠准，既然逃不了，不如一战。 勇斗和嘴里的腥味激发她骨子里的斗志，其久经战场的肃杀之气令灰鹰怔了怔。这一瞬间夜明蓄力跳起，亮出爪子划过它的小腹。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后，夜明被它狠狠甩出去。 空气中，双方的血腥味混杂。 幸好有杂草接住她，她滚几滚就能马上爬起来，目光锋利盯着对方的举动。用这副身体战斗太吃力，她目不斜视地移动和留意四周的地形。 “我今天就啄烂你的肚皮把你喂秃鹰！”暴跳如雷的灰鹰一翼抄起她，另一翼将她拍下地面。看似软的羽毛实则如刀，把她的皮毛割了几道口子。 她四爪抓地站稳，可是尾巴的重量使她的身形歪了。投来地面的影子快速变大，她头也不回地闪到旁边。 然而风云突变，她身侧擦过一股炽热。 第六感的警告随之而来，热气触碰的毛发散发焦味。她凝神斜睨，地面出现一圈焦土。她回头，灰鹰正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散发滔天杀气。 她也傲然对视，敏锐察觉灰鹰和自己是一类人。 灰鹰的一翼冒起火焰，咬牙切齿地说：“我改变主意了，要将你烧个一毛不剩！” 言毕火球当头砸来，与此同时她借尾巴的重量侧身恰恰与火球擦肩，火辣辣的剧痛蔓延她的一臂。 她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鹰能生火，转头就跑不恋战。肉搏尚有一线生机，但它能生火自己绝对打不过。她凭着来时记下的路线飞奔，可惜跑不过飞翔的灰鹰。 炽热和庞大的投影逼近，翅膀再度把她抄起，羽毛千刀万剐般，继而鹰爪擒拿她的躯体。过去千万种战斗场面在她脑海浮现，生死方寸间她凭求生意识扭动，如泥鳅从它爪子滑过。 灰鹰愣了神。 她拖着又累又疼的身体气喘吁吁地逃跑，不屈地望向湛蓝的天空。既然能重活一次她不能就此死去。 苍翠草木默默看一鹰一猫追赶，忽然夜明感到林间的风变大了。没多久，一阵奇怪的声音由远至近，她目及之处出现一个模糊的黑点，随着怪声越来越近，风也越来越大。 而后面灰鹰的叫嚣也愈发响亮，她奋不顾身继续向前跑。 “咻”的一声刺耳长鸣，她看见一个镜面的黑色轮子停在自己的鼻尖前，她隐约嗅到机油气味。 她终于想起这是熟悉的车声。 不一会儿，一双黑靴走到她跟前。她看见了一个徽章，然后眼前一黑。 气急飞来的灰鹰猛然停顿，警惕打量黑色机车旁煞气浓重的人。 “化形伤害幼兽，犯了木兰星保护幼兽法第三百零四条，可当场击毙。” “等等！我可是雌兽，你敢杀我——”灰鹰马上闭嘴，因为它看见了他胸前的徽章。 那人二话不说，金属腕带变形出一根黑色金属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