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大叔和萝莉
“你会说华语？”王华盯着小月。 小月看到王华拉好了裤子，终于把手放了下来，可是头仍然低着，不言不语，一是因为害羞，二是因为害怕，三是因为提防。“妈妈说，男人没有一个好男人，爸爸不好，伯伯不好，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光天化日就把弟弟露出来。刚刚真是害羞死了，还把那个可怕、巨大的东西看了两遍。他虽然可能和我们一样是同乡，可是，他会不会侵犯我，看他的眼神，好可怕。” “小妹妹，问你话呢！”王华放低声音温柔地说。一听到如此熟悉的乡音，王华感觉到自己的心里都是暖暖的，看到小月可怜的样子，更是爱心大发。 “恩。”小月听到温柔的口气，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王华和善的笑脸，终于回答道。 “那你是华人吗？”王华不放心地确认。 小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警惕的看着王华，仿佛能从王华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王华奇怪的看看自己，很端正，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了？” “没什么。那你是华人吗？”小月反问。 “是的。”看到小姑娘如此警惕，王华反而放心了，因为唯有身处异地的人才会如此的警惕，所以就老实的回答。“我来自杭州。你的家乡是哪里？” “我，我的家乡是台山。”小月咬咬牙，终于说了出来。 “台山，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啊！”王华记得那是广东省的一个小城市，也是近代中国移民的首发地。“我去过一次，那里的上川岛真的很漂亮，青山绿水，小桥流水，有着东方夏威夷之称。” “夏威夷？”小月听不明白。 “哦。”王华这才想起那是后世的叫法，忙说。“对，就是很美很美的意思。” 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家乡，那个留存在她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小月不由得笑了，笑得眉毛都弯了起来。 王华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姑娘，特别是她甜甜的笑颜，心里头都感觉暖暖的。 不过，小月很快神色变了，心里头一股没来由的伤心。就是因为那个最美好的地方，带给她最痛苦的开始。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别哭！和叔叔说说，叔叔帮你打坏人。”王华手足无措，往袋子找，没发现擦拭的东西，只好用衣服帮助小月擦眼泪。 小月感觉到了，吓得往后一躲。“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就是想帮你擦眼泪。”王华感觉很奇怪，因为小月那语气，那表情，那动作，仿佛说他是色狼似的。拜托，你才多大，我就算要找，也找个正常点的吧。王华在心里苦笑。 “哦。”看着王华的动作尴尬的停留在原地，小月也算明白了一点，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老实的叫了一声，倒叫小月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王华摸了摸怀里，摸出了肉干，那是他们熏制的专门带出来路上吃的。王华撕开一些，递给了小月。“要吃吗？” 小月本想说不吃，可是肚子实在饿得难受，闻到肉香气更是叫了起来，让她实在难以抗拒，所以，就不客气的拿了过来。吃到嘴里，那感觉真是幸福极了，不小心一下子就吃完了。小月这才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王华手里的肉干。 “怎么，没吃饱，来，继续吃，我这里好多。”王华忙撕开一些肉干递了过去。 “不，不，我吃饱了。”小月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我，我，我想多带…” “你想带走一些？”王华听出了后面的意思。“带回家给家里人吃，是吗？那整条都给你好了。”王华还猜出了原因。 “你怎么知道？”小月立即变得警惕起来。 “放心吧。叔叔不是坏人！”王华看着小月警惕的可爱模样，又不由笑了。“叔叔只是想帮你而已。你再想想，你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叔叔要的。” “你真不是坏人？那你刚刚裤子都不穿。”小月红着脸说。 “因为刚刚叔叔是在尿尿，谁尿尿还穿裤子的，再说了，叔叔也不知道你刚好在那里！”提起这个，王华又无奈又好笑。 小月低头认真的想了起来，想想好像也是。而且这个叔叔看起来，长得很帅，穿得很干净，最重要还很和善，刚刚就给他肉吃，就是刚刚见面时有点尴尬。 “那我谢谢了。”小月想想，不客气的拿过整条肉干。 “那要不要叔叔送你回去。”王华问。 “不要。”小月还是相当警惕，用她大大的眼睛盯着王华。“我自己会走。” “好吧，好吧！”面对如此警惕的小姑娘，王华只好无奈地说。“那么，叔叔走了，叔叔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往东，住在海边，如果你有事，就过来找我。” “恩！”小月看了看王华指的方向，点点头。 “那再见！”王华只好回头。其实，王华可以慢慢跟着小月，不过，看小月那么警惕，跟上去却未必是个好办法，而且，想来，他们应该住在这里不远，等回去和大家商量后，再过来找也不迟。 看到王华终于离开，小月这才放心，闻了闻怀里的肉干，幸福的笑了。“这下，妈妈和妹妹们终于有东西吃了。”小月说着，就撒开脚丫往西南方向跑去。 等王华回到原地方的时候，李豪放已经抓了不少的麦穗，甚至袋子里都装满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哦，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好事情！”王华眉飞色舞地说。 “什么好事情？”李豪放不明白。 “就是，我刚刚遇到了一位小姑娘，而且还是我们同胞，她叫小月。”王华兴致勃勃地把见到小月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当然，他隐瞒了那段尴尬的情形。 “小姑娘，小萝莉！”李豪放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哎呀，你真是跟张峰说坏了。”王华笑骂了一句。“走，走，走，先回去，和大家汇报一下这里的好事情。” 众人听到王华所说的两件好事情，也是大为兴奋，特别是方克欧，高兴地说。“看来，你的决定果然没错，光凭这两件事情，就值得我们来一趟。” “恩。先不要说其他的，我们还是赶紧把营房搭建起来，快到晚上了。”左一航接着说。 “好好。豪放，我们快来帮忙。”王华回头叫。 经过大家的努力，终于在晚间10点的时候搭好了房子，而太阳也慢慢落在了海上。 第二天，是个阴天，天色很晚才明亮起来，王华他们计划的最终目的不是里奥加耶戈斯，所以，他们只是把这个当成一个落脚点，因为接下来的路，不能依靠木船，而得靠脚才行。 不过，因为出了小月和小麦的事情，众人不知道该不该停留几天，正在商议呢。听到外面的印第安人汇报，有人要见他们。 “有人？不会是小月吧！”王华马上反应过来，跑了出去。 跑到外面，正看到小月期待的看着这边，看到王华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母亲，是这里，是这里。” 王华这才看见，和小月一起来的有四个人，应该说，一个大人，三个孩子，都是女人。大人明显就是小月的母亲，衣服有些破烂，仅能遮住她的大部分，手臂和小腿都露出外面，露出洁白的皮肤，而头发有些发黄，显然是营养不良，但还算干净，看上去三十出头。而二个小女孩，一个抱在怀里，看上去两岁多大，另一个稍大，但是也才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穿得比小月还破烂，在晨风中发抖，干瘦的身体害怕的靠着她的母亲。 “谢谢你！”小月的母亲把小孩子提给小月，就准备磕头。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快起来！”王华赶紧拉住那个女人。 “不，不，恩人，请你一定要受我这个礼。”小月母亲固执地说，然后就不依不饶地跪了下去。 王华无奈的看了看，才知道小月的固执还是有些遗传的。 那女人郑重地磕了一个大礼以后，慢慢站了起来，虽然穿得破烂，但是那风度，却是好像出自大家。这个时代的女人，自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在家相夫教子，所以无才便是德，就是她们的本分。而眼前的女人，显然不是，因为，看那样子就知道见过大世面，也懂些道理，居然面对这些陌生的男人都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很是得体。 “这位大嫂，我们先到里面坐吧！”左一航也发现了这点，客气地邀请。 “好的，谢谢！”女子抱过孩子，带着另两位孩子走进了简易的营房。 营房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几个孩子的脸色也红润起来，因为她们正吃着热气腾腾的豆浆。 “这豆浆很好吃。”女子留恋的喝了几口后，回味地说。“和家乡的一样好。” “还行吧！不知道这位大嫂如何称呼？”左一航作为这里最高的头，开口问。 “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韩雪，是广东东山人。”韩雪落落大方，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和来历。 原来韩雪是出生于一个诗书之家，知书达理，但是他的父亲因为贪财，把他嫁给了一个商贾。韩雪虽然不喜欢，但是还是懂得女德，没有表示出意见。结婚后，给夫家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丈夫不喜欢，就天天留恋青楼，还娶了青楼女子为妾室。谁知道，那个青楼女子根本就是骗子，把他们全家骗出，却趁机把财产搬了一个空。落魄的丈夫气没处发，就天天怪罪韩雪没有生儿子，才会导致他被骗。韩雪天天以泪洗面，但是又不能和娘家人说，那个时代，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没人喜欢搭理女儿的事情，特别是他们还落魄着。后来，丈夫听到别人说海外能发大财，就变卖了最后的东西，带着他们娘三个上路了。通过关系，他们到达了南美大陆，谁知道，这里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发财，反而比起在家里时更惨，一天都吃不上一顿温饱，加上又有一个女儿出生，生活更是照顾不上了。丈夫狠心就把他们卖给了当地的印第安人做妻，韩雪不同意，但是为了三个女儿的安全，只好忍辱偷生。好在印第安人看在韩雪如花的相貌上，开始对她们还是不错的，可谁知道，随着大女儿小月的长大，那个印第安人把主意打到小月身上，甚至有一次准备强暴小月，韩雪以死反抗，这一次，印第安人放过了小月。可是，韩雪知道这不是解决之道，索性，在一次机会中，带了那个印第安人的东西逃了出来，可是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方向，走来走去，经过很多次艰难来到了此地，发现这里居然长了小麦，所以，韩雪就带着三个女儿在此找了一个洞穴定居，一边艰难的生活着，一边等待着有人来救援他们，一直到今天才终于给他们等到了人，还是家乡的人。 说完这个事情，韩雪已经痛哭流涕，和同样泪流满面的三个女儿抱在了一起。 而王华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四个可怜女子，仿佛听故事一样的不真实，但是他的心却是碎了，如玻璃一样。王华这才明白，为什么小月第一次见面，就对他那么警惕，只因为，她们受了太多的苦，再也不能还来一次。 王华感觉脸上湿湿的，不好意思的忙擦干，回头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就连李豪放这样大线条的人都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大嫂，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因为，你已经回到了自己家。”左一航忍着眼里的泪水，保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