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怒气冲冲扬长去
“高专员想找丁玉娟谈谈……噢,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关于文学创作方向方面的问题。”停了一会儿没人搭茬,高升先是看着丁小峰微微一笑,完后话锋一转说“还是老战友向着老战友啊……这不,今儿个高专员从城里一来就不让你去大会战工地了,立马让你回家休息。这的确是对你的照顾啊,要不然的话,这大冷的天,你去了工地,不够你喝一壶的那才怪了呢。”他说到这儿话锋又转了,于是问道“我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对现实总是不满呢?从县里下放回来这么些年了,吃了这么些苦头,头脑也该清醒了吧?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可你倒好,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还心怀鬼胎。我真弄不明白,你的心理到底想些什么呢……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打过去。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看看你当时那个态度,不打你让人生气。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你至今还像冬天的大葱一样,叶黄根枯心不死……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做法满腹怨气,格格不入,最后想反攻倒算,东山再起……我明话告诉你,墙上挂珠帘没门!你看人家高专员,那可比你和张文礼强多了,要不然的话,张文礼能去见阎王爷吗?现在还有你,你们都是战争年代过来的老战士,戎马生涯的老战友,可是高专员他就明察秋毫,跟我们这些年轻人心心相印,立场坚定,旗帜鲜明,竭尽全力支持我们的革命行动,不像你,牵着不走打倒退。如果你一开始就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立场坚定,旗帜鲜明,那么你也不可能丢掉县长这顶乌纱帽啊,那么你也不可能从城里回到农村来呀,这些都是脚上的泡自个儿走出来的,这能怪别人吗?话有点扯远了,你到现在要是回心转意还不迟,人民群众会原谅你的,可是你……直到我到你家为止,不,从坐在你家的炕上为止,你还是用一种乜斜的眼光看着我,脸色阴沉,冷若冰霜。我告诉你,看在高专员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要不然的话,凭你今儿个对我的态度,我是不会饶过你的。” “我倒是想念阎王爷了,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丁小峰那种倔脾气一上来就是十头老牛拉不动,看起来这个秉性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改不过来喽。 “我说老丁啊……”白春菊瞪一眼丁小峰,完后笑着对高升说“你看我们家老丁就是这么个犟脾气,在家对我也是这样。小高啊,你大人不见小人怪,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行船。”白春菊不得不违心地奉承道“你在学校读书时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人物,跟老师们说你将来是块好料,肯定有出息,果不其然,现在验证了我当时说的话了。” 高升让白春菊这么一忽悠有些神魂颠倒了,如同喝了蜂蜜一样心里甜滋滋的。本来刚走进这个屋子里时,曾想过白老师一定恨他,肯定用一种令人难堪的态度对待他,事实上适得其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再加上白老师说的那几句好话,心里飘飘然了,欲冒出的火气又压了回去。他美滋滋地笑着说“白老师,你不愧是当过老师的人,就是会说话。” “小高啊,你过奖了。”白春菊心里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发火,心里有再大的愤懑也要抑制住,要不然的话,其后果不堪设想。在这方面她身有感触,她的前夫不就是因为不服气,跟那帮家伙对着干,最终的下场就是走上了那条不归路了吗?现在再婚的丈夫不能重蹈覆辙,让他走那条不归路,于是接着说“小高啊,听说你领导大家冬翻地,修梯田,这么做太好了,这也是人类的一个创举……年轻人有那么一股子干劲儿,让人从心里佩服啊。这样把冻地翻三尺,把地下冬眠的害虫翻出来给冻死不说,再加上修上梯田能预防水土流失,来年肯定是个丰收年,这样充分体现了人定胜天的革命精神。小高啊,看着你带领大家取得的成绩,给你当过老师的我从心里为你高兴啊!” 高升愿意听奉承话,只要有人夸奖他如何如何能干,他就坐不住“凌霄殿”了,肯定会屁癫屁癫地按着你的要求行动起来,甚至通宵达旦,于是谦虚地说“白老师,你言过其实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呀。” “不不不,你不但有这个能耐,而且还有这个能力。年轻人就应该有你这样敢想敢干的革命闯劲儿,要不然的话,怎么能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呢!再过几年,每当人们提起你的大名时,总会竖起大母指赞扬你,后事不忘前事之师啊!”白春菊说到这儿看丁小峰一眼之后接着说“在这方面上,我们家老丁的思想守旧,墨守成规,固步自封,头脑僵化,脾气倔犟,认准一条道儿跑到黑,认不清事态的发展,还望高司令你高抬贵手,给予谅解。” 丁小峰实在听不下去了,颦皱眉头,并且不高兴地说“行了行了,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这年月对牛弹琴能起什么作用呢!” 高升一听这句指桑骂槐的话,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可是瞬间又压了回去,因为他想起高东彬嘱咐过他的话“小高啊,你到丁家的任务是去看一看丁玉娟在不在家,如果在家的话,就说我有事找她,关于小说创作方面的问题;如果不在家的话,你就告诉丁小峰一声,说丁玉娟回去,让丁小峰转告丁玉娟来找我,大家知道丁玉娟最听丁小峰的话。小高啊,你到丁家以后,不管丁小峰说的话怎么噎人,你也不能发火,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丁小峰要是愿意跟你说什么,你就耐着性子跟他唠什么……快去吧,千万不要忘了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呀!” 白春菊偷偷瞄一眼丁小峰,心想“老丁啊,你不能忍一忍吗,否则,今儿个晚上不能让你在家过夜啦!” 丁小峰从妻子白春菊的眼神中领悟了其中的奥秘,于是对高升说“我这个人直爽,有时说话带些枪药味儿,战争年代闯荡过来的人嘛,养成了这个臭脾气,这辈子恐怕见到了阎王爷也改不掉这个毛病啦。” 高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丁小峰的面部表情问道“我问你,你今后还想怎么样呢?”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丁小峰转过头去对白春菊一语双关地说“天儿这么冷,要是有点辣椒吃那就好了,去去身体里的寒气。”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明话告诉你丁小峰,今儿个我够涵养了。我不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要不是高专员的话……哼,我不会便宜你的。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不是你当书记、当县长那个时代了,说一不二,大家都怵你三分。要是那个时代,我不但不能到你家来做客,而且脚跟恐怕都不敢落到你们丁家这一亩三分地里。如今跟那个时代不同了,我们是时代的主宰者,跟我们作对的人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今儿个我心情好,能到你家这一亩三分地里做客,这是你家的荣耀。我要是计较你刚才说的那番话的话,我们之间就风马牛不相及了,就不会有共同的语言啦。”高升狡黠地眼珠子盯着丁小峰的面部表情,亵渎神明地狎邪一笑,然后话锋一转道“听人说今儿个中午我在广播的时候,你向那些同伙们散布说‘这样治地瞎胡闹,种上庄稼长不了;隆冬寒风刮得高,百姓出力不得好。’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吗?” 丁小峰听到这话大笑起来,完后问道“哎吆喝,我还成诗人了呢,感情会编出这样合辙押韵的顺口溜来,你太抬举我了吧?” “我想,这倒不是你编出来的,谅你也没有这个水平……你听好了,我再次给你敲个警钟,提醒你马上刹车,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常言道‘马到崖前勒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不过……不过对你而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你现在勒缰还来得及,将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 “流水不回头不回。” “心里话?” “半点不掺假。” “好,你个丁小峰,我从心里佩服你,够劲儿,泰山压顶腰不弯是不?我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你不要忘了我们的口号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顽固到底,死路一条。”高升摇晃着脑袋咬牙切齿地说。 “一个真正跟着华夏革命党打过江山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丁小峰满不在乎地说。 “这就是从你嘴里道出来的心里话吗?” “再说别的就没用啦!” 白春菊在旁边察言观色,看势态的趋势,心想“高升这次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发火呢,从前那种凶神恶煞般的架势不见了,而丁小峰今儿个跟高升说那么多话,一反常态。自己确实蒙在鼓里,只好看风使舵了。” “好,太好了,这就是你丁小峰说的话,到时候当庭对质,不要出尔反尔。”高升冷冷一笑说。 “大丈夫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丁小峰掷地有声地说。 “好,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高升脸上的肌肉抖动几下说。 “请便吧!”丁小峰依旧不在乎地说。 “好,再见!”高升向门外边走边说。。 白春菊赶忙起身问道“小高,高司令……不待一会儿啦?” “谢谢,改日登门拜访!”高升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丁家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