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灾后姐俩娘家聚
第二天早晨，在李长荣家吃过早饭后回到抢险救灾指挥部，张文礼跟葛文亮交待了有关事情，最后告诉他大姨姐家发生的事情之后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去看看，要不然的话就没有人情味了。” “去了以后好生安慰安慰高荣华，她这个时候是最难过的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葛文亮只能用安慰的话劝慰道：“事情已经促成了，再难过也没用，活下来的人还要往前看，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对啦，葛乡长，高荣华一家四口，现在只剩下她自个了，她要把户口迁回来，你看这事怎么办好呢？”张迎春突然想起了这事问道。 “这事好办，到派出所说明情况，开个准迁证就可以办了。”葛文亮回答道。 “文亮，那我走了，明儿个开学典礼上见。”说着张文礼向吉普车前走去。 “明儿个见。”葛文亮很有礼节地回应一句。 张文礼和张迎春坐上吉普车朝三家子方向驶去，到长岭子路口时让司机踩一下刹车，俩人下了车准备步行回到三家子。刚开始，司机执意要送张县长到地方再返回城里，张文礼死活不让送，没有办法，司机只好一个人开车回城里去了。 张文礼和张迎春走到三家子要分手的地方，张迎春对弟弟说：“文礼，我就不去你老丈人家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你大姐夫，不知道这一阵子他的身子骨怎么样了，我就担心他平时不注意犯了肾病，要是犯了肾病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大姐，你回去给大姐夫带个好，我抽出时间会去看他的。”张文礼说。 “文礼，别抽出时间了，咱俩说定了就今儿个晚上，我回去给你做些好吃的，你也好长时间没到我们家吃饭了，尝尝你大姐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提到吃饭张迎春想起了高荣丽，于是说：“不知道荣丽知不知道她大姐家出了这档子事呢，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急三火四地赶回三家子。文礼，荣丽要是回来的话，晚上你带着她一起到我们家吃饭，这么多天没见面了，我还真有些想她了呢。” 高荣丽真回到三家子——她是前天下午下班之后走在大街上听说大姐家出事的，当时眼前发黑，两眼冒金星，差一点儿晕倒在地上。她定了定神，站稳了脚跟，力求别倒在大街上。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打算换一身衣服回三家子，可是刚走出大门一看，天已经放黑了，走还是不走呢，在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返回了家里。这时，她恨丈夫张文礼，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在家，城里离三家子又这么远的路程，白天大老爷们走这一段路程至少也得花上一个多时辰，要是自己走的话，至少也得花上一个半时辰，何况自己又不敢走夜路。要是丈夫在家的话那该有多好啊，现在就可以动身了，去了以后好生安慰安慰大姐，不让大姐的心情太悲伤啦！本来，这些年来自己怀不上孕，家里没有个孩子，下了班回到家里，心里就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现在更是如此了……在别人眼里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别人在她旁边说话时，她要是没听清人家说什么的时候，就觉得别人是在说自己生不出来孩子的事呢……于是长期苦闷忧愁，精神压抑，到了晚上很难入眠，尤其是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再加上马路上汽车的马达声和人流的嘈杂声，一宿到天亮很难合上眼睛，特别是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之后更是如此。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大姐家的事情，特别是那一双活蹦乱跳的儿女，生前可爱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她非常后悔，后悔那年春节回三家子过年姐俩再一起说悄悄话时，姐姐提起两个孩子，说她现在没有孩子，这两个孩子她想要哪个大姐就舍得给她哪个，孩子到她家里一准能享福。当时大姐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说荣丽家在城里，不像家在农村活多，没有男孩子是顶不起门户的，最好让她要大闺女小丽，闺女心细，长大了心痛父母。大姐还说，等孩子到了家里之后，说不定她在三五年之内还能怀上自己的孩子呢，这样的例子在现实生活中大有人在。说句心里话，她很想让小丽过房给自己，还有血缘关系，长大了也不会因为收养关系弄得不亦乐乎，可是一想起丈夫不收养孩子就从心里打起退堂鼓来，因此没开口让小丽过房给自己，就算姐俩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这事就这样不了了知了。现在想起此事后悔莫及，简直悔青肠子了，倘若当时她开了口，小丽就是自己的女儿了，也不会让大水无情地吞噬掉啊，一个活蹦烂跳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能不让人痛心疾首吗？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还是好好地安慰一下活下来的人吧！她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瞪得雪亮，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让人不愉快的那些镜头总是在她眼前时不时地浮现出来，上床前吃了一片安眠药没起什么作用不说，还导致头痛难忍，不得不下地再吃一片安眠药之后外加一片止痛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第二天天亮的。第二天天亮，她起来后洗了一把脸，连早饭都没顾上吃，便急匆匆从城里向三家子赶去，主要目的是想早些时间见到大姐，安慰大姐，让大姐从那个不愉快的阴影里走出来。 张文礼来到了高家，高长福老两口见到老姑爷来了非常高兴。老两口明白，现在老姑爷是一县之长了，要是在革命党执政前的叫法那就是县太爷，每天要忙碌的事情肯定不少，要不是大姑娘家出了这种令人伤心的大事儿的话，老姑爷不可能抽出身子回来，说不定现在还在口子里抢险救灾指挥部里指挥抢险救灾呢。 高长福高兴地对老伴说：“我说老伙家，老姑爷回来一趟不容易呀，你赶快到院子里抓两只老母鸡宰了，中午咱们一家人好吃一顿鸡肉大餐。” “好，我这就去。”高长福老伴很痛快地来到院子里抓鸡。 “妈，我昨儿个晚上在李大爷家已经吃过小鸡炖蘑菇了，那些鸡留着你们老两口什么时候馋了再杀吧，中午随便吃点什么都行，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看大姐的。”张文礼说这话的意思是不让老两口杀鸡，之后向四处撒么一圈没看见高荣华，于是问道：“大姐不在家啊？” “文礼，看来你也知道你大姐家的事了。”高长福叹一口气接着说：“这都是命啊……这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心情好多了，昨天荣丽从城里回来，晚上姐俩唠了半宿，今儿个早晨吃完饭姐俩就到外边溜达去了。” “文礼，她姐俩回来以后你也不要提起你大姐的事儿，你假装不知道这事儿，省得引起你大姐她再次伤心。”高长福老伴提醒道。 张文礼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微微一笑，表示按照丈母娘的要求去做。 这时，高长福还是执意让老伴去杀鸡，说：“大姑娘这一阵子上火懊糟的，人都瘦一圈了，荣丽这次回来脸上也黄皮蜡瘦的，杀两只鸡给这两个孩子补补身子骨。” 高荣华和高荣丽这姐俩在山上溜达了一上午，此时边走边聊呢。高荣丽主要跟姐姐聊些小时候姐俩春天上山采野菜、夏天上山采蘑菇、秋天上山采野果、冬天跟着大人上山逮兔子什么的这些情景，只要是小时候俩人在一起高兴的事情无所不谈……童年的快乐，在姐俩心中永远消失不掉。高荣华此时的心情也回到了童年时代，失去丈夫和孩子的悲伤心情也随之淡漠了。中午姐俩像儿时那样回到家里，坐在炕上等着吃父母做好的饭菜。 “火食不错呀，还有鸡肉呢！”高荣华说着就拿起筷子去挟。 高荣丽笑着调侃道：“这是咱爸咱妈专门给你做得好吃的，看你现在瘦成这样心疼了，给你补补身子骨。” “咱爸咱妈心疼老闺女，看你瘦的比我还厉害，都进排骨堆了，想给你补补身子骨，要不然的话，你回来第二天就吃上了鸡肉，可我回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吃上一块鸡肉，当老人的还是偏向老姑娘啊。”高荣华这样说的目的是活跃气氛。 “你们姐俩别急嘴，少等一会儿，等文礼回来一起吃。”高长福从厨房里走过来说。 “文礼回来啦？”高荣丽有点不相信地问道：“他不是在口子里抢险救灾吗？” “抢险救灾完事了，回城里之前顺道回家看看。”高长福压根没敢提起张文礼是专门回来看高荣华的，怕引起高荣华那些不愉快的伤心事儿，让大家吃不好这顿饭。 高荣华笑着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我说嘛，要不是有大人物回来，你们老两口也不会舍得把鸡杀了给我们姐俩吃啊，我们姐俩还是借大人物的光啦。” “谁是大人物啊？”张文礼笑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接上了话茬儿问道。 “县太爷大人光临驾到，这不是大人物是什么呢？”高荣华笑着用反问的口吻回答道。 “现在都是华夏革命党执政了，哪还有县太爷呀，大家都一样，都是普通公民，要说不一样的话，我们这些有官职的人就是人民的公仆，是竭尽全力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张文礼看着大姐没有悲伤的面孔，于是心里高兴地说。 高荣丽看着丈夫的脸又黑又瘦，有些心痛，但是在这种场合中没开口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张文礼看着面容憔悴的妻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觉得在家陪妻子的时间太少了，恐怕妻子的失眠症又加重了。他多么想在家多陪陪妻子啊，可是肩负的重任不可能让他天天在家里陪伴着妻子，请妻子原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