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保媒拉纤贼上心
张迎春离开了李家,顺路大步流星地向邢家屯走去。 当张迎春走到邢家大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了,邢加礼的母亲邢老太太蹲在院子里的地上,面朝大门方向低着头正剁着鸭食菜呢。 就在这个时候,邢老太太听到大门外有脚步声便抬起头来,一看是张迎春走了进来,于是赶忙站了起来,便高兴地向前迎上几步,接着抢先开口问道:“大姑娘,这大热的天儿,你到我家来,走了这么远的路,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大婶,算是你猜中了,我这次到你家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想给你儿子加礼介绍个对象。”张迎春微笑着回答道。 “那感情好啊!”邢老太太高兴地说。“为了儿子加礼的婚事,我没少操心,愁得我头发都白了。你说加礼这些年来对象倒是没少看,不是人家姑娘没相中他,就是他没相中人家姑娘,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动婚。为了让加礼动婚,去年过年时,我变着法儿让他抱荤油坛子,结果也没起作用。平常我们娘俩吃饭时,我经常跟他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姑娘长得好看不好看咱们不挑,只要是个过日子的人就中。你才他说什么,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看着不顺眼,以后在一起过日子肯定别扭,要是以后离了婚对谁都是个损失,还不如当初不往一起凑合了呢。我说姑娘长得像画一样好看也不能当饭吃,那叫好看不中用,咱们这样的家庭养活不住这样的媳妇,大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加礼说的有道,这事不能剜到筐里就是菜,就是到骡马市场上去买一头牲口的话,还得看看牙口好坏呢,何况人找对象啦。”张迎春没同意邢老太太的看法。 “说倒是这么说的,谁家娶媳妇不想娶一个既漂亮贤慧又能干又顾家的女人呢,可是我们家加礼不是有缺陷吗,脑瓜皮儿在高丽战场上被枪子儿给出溜坏了,到现在也没长出头发来,人家不少姑娘因为这一点缺陷就相不中他这个人了,你说我能有什么法子呢!“邢老太太有些伤感地说。 “加礼这小伙子论长相有长相,论个头儿有个头,论品行有品行,以前看过的那些对象,要我说就是没有那个缘分。”张迎春说:“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有了缘分的话,那你想拆散恐怕都拆不散呢,这就叫棒打鸳鸯不回头。” “话倒是这么说的,像你说的那样,这地球上能有几个这样的人呢——那都是书里说的。”邢老太太辩解道。“像我年轻那时找对象,就是父母做主,父母同意了,你就得嫁过去。说句不好听的话,当时我跟加礼他爸结婚前根本就没见过面,嫁过去了你有一百个不满意也没用了,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就得跟人家过日子,现在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 “那时候是革命党执政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时代不同了,是革命党执政之后,是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这样避免给青年男女造成在心灵上的伤害,体现了以人为本的理念——这就是革命党执政前后在本质上的区别之一。” “这个理儿我明白,要不然儿子的婚姻大事我早就给做主了,觉得这么做不但坑害了儿子一辈子,也坑害了女方一辈子,得不偿失。现在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活上多少年。”邢老太太拉着张迎春的手说:“这大热的天,咱们不在外边唠了,有什么话进屋里说,趁这机会我还能歇一歇脚呢。”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屋里喝了一些凉水,擦了擦汗之后到炕沿边坐下。 张迎春在屋子里环视一圈,没看见邢加礼,于是看着邢老太太问道:“大婶,这大热的天加礼没在家呀?” “抗洪去了。”邢老太太回答道。 “抗洪,这天也没下大雨,抗哪门子洪啊?”张迎春没明白地反问道。 “噢,是这么回事。”邢老太太赶忙解释道:“这几天是没下雨,可是十几天前不是下了几天大暴雨嘛,天堂河下游的河水暴涨,冲出了河堤,淹了岸边不少庄稼,怕以后再有大雨,屯子里就组织人力加高加固河堤。” “那场大暴雨没淹着我们那疙瘩。”张迎春顺口说道。 “你们那疙瘩是天堂河的源头,河床两边地势高,是个风水宝地,就是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冲下来的话,也不会淹着你们那疙瘩呀!”邢老太太有些羡慕张迎春居住的地方。 “大婶,在院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今儿个来是想给你儿子介绍对象的,本来我打算把情况跟加礼详细说说,可是现在他没在家,我也不等他回来了,就把情况跟你说说吧。”张迎春停了一会儿,用手巾擦几把汗之后接着说:“事情是这样,头几天前我到了城里一趟,在天堂城西大桥一个饭店里遇到了几位好姑娘,想给你儿子介绍介绍,看看他跟哪位姑娘有缘分。哪天我领你儿子到城里走一趟,去之前让你儿子在家里好好捯饬捯饬,尤其是他的头发,尽量让他好好梳梳,不让头上的伤疤暴露的太明显,相对象时第一次见面给对方的印象至关重要……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边,相对象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不一定见了面就能成,一个不成我再给介绍第二个……我相信天下人人有情缘,加礼也不例外,只不过这个情缘来的有早有晚罢了。好了,大婶,我就不多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加礼回来以后,你把这事跟加礼说一声,他打算哪天去城里见面,就到我家找我去。” “大姑娘,有你这些话,我心里就有了一线希望,儿子的婚事不解决,的的确确是我一块心病。”送到大门口时邢老太太说:“太不好意思了,平时我们家有什么事情你总是来帮忙,这回我们家加礼的事又让你费心啦!” “大婶,你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当年你送儿子上战场打小鼻子、打民主党、打洋鬼子,是为自个儿着想的吗?答案是肯定的。”张迎春设问完了之后问道:“道理大同小异,大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是是是,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人总不能光为自个儿活着,不管是国家还是乡亲们有什么困难,都应出力相助,这是应该的。”邢老太太想起去年有人给儿子介绍那个对象,人长得既漂亮又能干,两人相中了以后,姑娘来到家里就主动干这儿干那儿,可是没过几天就告吹了,过后才知道告吹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屯子里那个外号叫“卷毛狗”的人,这个人偷偷找人家姑娘说了一些坏话,于是将话锋一转说:“不过,人跟人不一样,有的人就愿意看别人家的笑话,说三倒四,幸灾乐祸,更有甚者,看你家有了好事,就在里头瞎搅和,里挑外撅,说些不着边际的坏话,非把好事搅和成一锅粥不可,谁拿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办法呀。大姑娘,你不知道吧,去年人家给我儿子介绍个对象,两个人一见面就相中了,结果卷毛狗跟那个姑娘说,我们家那个死鬼老头子年轻时不正经,到处拈花惹草,说我儿子不是我亲生的,是我们家老头子跟外边的女人生的,还说我们家老头子在外边跟很多女人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最终是让人给打死的,是个横死鬼,你说人家姑娘听到这话还能跟我儿子相处吗?” “你说的那个卷毛狗,是不就是那个长着一头卷发,整天游手好闲的宋宝库啊?” “不是他还能是谁呢,在我们屯子里能干出这样缺德事的人,除了这个人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啦!” “这个人我认识,他们这一家人是革命党执政前投亲到你们屯子里来的。”张迎春不解地问道:“他跟你们邢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他们家大闺女宋小美看上我家儿子加礼了,托人说媒,我没跟儿子说就拒绝了。咱不说他家的大闺女宋小美长得有多磕碜,一看他那个家就知道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家……跟他要是噶上亲家的话,那可倒霉透顶了,你说我能同意吗?”邢老太太来气地说:“就为这么一丁点的小事,他心里就系上了一个大疙瘩,因此给我儿子处的那个对象搅黄了,你说气不气人呢!” “常言道;‘宁拆三座庙,不破一家婚。’这件事做得太损了。”张迎春一听这事也来了气,为了让邢老太太打消这种顾虑,她接着话题说:“大婶,这事你放心好啦,到了城里相亲以后,两人若是相中了,人家姑娘在没到你家之前,我就把这事跟人家姑娘说清楚,让人家姑娘心里有个底儿,到时候卷毛狗宋宝库这类的人说什么坏话也不管用了。” “大姑娘,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落地啦!”邢老太太高兴地感叹道。 “咳,话又说回来了,要按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张迎春为了让老人家放宽心,于是说:“大婶,你说让宋宝库挑拨黄的那个姑娘,她跟加礼原本就没有那个缘分,要是有那个缘分的话,他怎么挑拨也不会黄的。不有这么一句话吗,棒打鸳鸯不回头,宋宝库再说坏话也不管用啊。” “你说的是两个人相处的感情到位了,这种情况是两个人从小在一块长大的,也许有这种可能,谁也拆不散他们。如果在感情上达不到你说的这种情况,那么就可能让说坏话的人给搅黄,何况是别人给介绍的对象呢,就更容易让人给搅黄了,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儿。”邢老太太还真有这方面的经验。 “大婶说的不无道理,介绍的对象,刚开始就是直观印象,一旦有人从中使坏,就可能改变当初的印象,就像让宋宝库搅黄的那个姑娘一样,最后只好分手了。”张迎春说。“今后给加礼介绍的姑娘尽量躲避着宋宝库这种人,让这种人想挑拨也挑拨不上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