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臭味相投鱼上钩
高发家想找这个机会都找不到，还没等母亲将话说完，一甩剂子掉头走人了。 高发家悠闲自得地走出大门，向鼓乐声方向望了望，嘴里不停地嘟囔道：“没意思……太没意思啦！”他低着头沿着他家大门右侧的小路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那片青松林子边。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野鸡突然从他身边的一棵松树旁“扑棱棱”地飞起来，给他吓了一大跳。他定了定神，仰望着飞在天空的那只野鸡，拍拍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胆小如鼠……怎么能让一只野鸡吓成这个样子呢……” 高发家愣神似地往前看了看，心想，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进山林里去了。 高发家走到这里又不愿意马上掉过头来往回走，只好找一个没有积雪的树墩子坐下，百无聊赖地东张张西望望，仿佛会发现什么秘密似的。 “高老六……高发家……” 高发家恍恍惚惚听见有个沙哑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 高发家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怔，而后机警地观察一下四周，结果没发现任何人影。 高发家心想：“见鬼，活见鬼！不对呀，听老人说，鬼都是在夜里出来活动的……这大白天不可能出现鬼呀，难道是自个儿的耳朵出毛病啦？” “高老六……高发家……” 还是那个沙哑的声音传进了高发家的耳畔。 高发家机警地向四处扫视一遍，仍不见人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 这时高发家在心里暗暗地嘀咕道：“这大白天是不可能有鬼的，不过，以前听老人说过，有一些狐仙、妖精什么的在大白天出来活动，难道是它们在叫自个儿的名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些东西怎么会说人话呢？” 高发家站了起来，抬腿打算往家走，方才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高发家大着胆子，朝着传来沙哑声音的地方看去，发现前边那棵大松树旁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朝着自己这边摆动。 就在这个时候，高发家如梦初醒，什么鬼呀妖的，刚才心里的恐惧感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了。他在心里自然自语地问道：“这个人是谁呢？这大白天神神密密的，跟自个儿捉什么迷藏呢？” 高发家信步走到那棵大松树旁，想弄清这个人究竟是谁。 “高老六……高发家……是我……你不认识我啦？”那个神秘的人满脸堆笑地问道。 “是你呀，弄什么景呢！”高发家不高兴地绷着脸反问道：“难道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高老弟唠唠嗑吗？”那个神秘的人用反问的口吻回答完了之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递给高发家，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老弟呀，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来，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嘛。这不，这是东洋……”那个神秘的人觉得这样说不妥，怕引起高发家对自己反感，于是改口道：“我没舍得抽，给你留的……这是国外进口的上等香烟……”说着他亲自给高发家点着，完后问道：“怎么样，味道香不香？” 高发家狠劲儿地吸了几大口，尽管不算是什么好烟，但是对平时没抽过好烟的高发家来说，无疑是上等的好烟了。高发家看着那个神秘的人微微一笑说：“好烟，好烟，又香又爽口，还是东洋烟好抽啊。” “既然这烟好抽，咱哥俩又不是外人，我就送你一盒，让你抽的过瘾，抽的尽兴。”那个神秘的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盒塞到高发家手里。 高发家不好意思地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来，即使是一家人，咱们就不能说两家话了。”那个神秘的人说。 ——那个神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天晚上带着三本五郎的使命，回三家子想摸清天堂山救国大队底细的瘦猴子高福田。 瘦猴子高福田回到三家子的第二天，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脑子里一直琢磨着如何完成三本五郎交给他的那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使命。他心里明白，这个任务完成的好坏，直接影响着他在主子三本五郎心目中的位置。 昨天晚上，高福田一宿没睡好觉，翻来覆去，思来想去，脑海里像过筛子一样，在谁身上打开缺口呢，最终锁定在高老六身上。他觉得高老六从小就好吃懒做、有手好闲，在三家子一带是出了名的人物。高福田心里寻思着，高老六就是出生在贫苦人的家庭里，要是出生在有钱人家庭里的话，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肯定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同时高福田还打听到了高老六参加了天堂山救国大队，听说现在天堂山救国大队还放了六天假，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因此，高福田想方设法寻找高老六的踪影，能跟高老六见上一面，那是自己最理想不过了，可是高福田不敢在众目瞪瞪之下去找高老六。 高福田心里明白，就他的身份而言，是不允许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跟高发家正面接触的，否则会惹火烧身。高福田想暗中跟高老六接触，正发愁找不到机会呢，就在他一个人在家中抓耳挠腮、心烦意乱的时候，远处的鼓乐声传到了他的耳畔，于是兴奋起来了。 高福田知道高老六这个人爱动不爱静，肯定会去凑热闹的，他想利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跟高老六搭上茬儿，于是他穿上棉大衣，头上扣着一个普通百姓常戴的狗皮帽子，帽子外面特意弄得脏兮兮的，嘴上戴着个不干不净的白口罩，打算混在人群中，一是想摸摸情况，二是想找个机会跟高老六接触上，可是他没走到人群附近就怯生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尽管他的头上捂得严严实实，加之他的身材矮小，但是他还是怕被人认出来。当他看见高老六抱着孩子往家走的时候，就大老远地跟在后面。 高老六被母亲骂了之后走出家门，沿着右侧的小路，耷拉着脑袋慢慢腾腾地往前走时，高福田看到这种情景高兴极了，并不时地在心里庆幸：“机会来了……天助我也。” 高福田觉得那片青松林子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既偏僻又隐蔽，不但不会让人看见，而且说话也不会让第三者听见。 当高老六走近青松林子附近时，高福田想喊高老六，可是一想，再让高老六往前走一走。不料，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只野鸡突然飞起来了，不但给高老六吓了一跳，而且也给自己吓了一跳，怀里像揣着个兔子似地“嘭嘭”直跳。 高福田偷偷地躲避在那棵大松树旁，竭力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高老六，等待高老六走近那棵大松树跟前，可是高老六没走到那棵大松树跟前就停下了脚步，并找一个大树墩子坐下，高福田的心里确实焦急了。就在这个时候，高福田想开口喊高老六，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高福田想观察一下高老六究竟在那里干什么，看高老六东瞅瞅西望望，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了，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于是就低声喊道…… “高二老爷，话倒是这么说的，可我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你是有钱人家的老爷，虽说桃不好杏（姓）好，咱俩都姓高，但是咱俩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走得不是一条路啊。”高发家心里明镜似的，高福田找自己必有所求，否则自己走在大路上，高福田也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的，因此就用试探的口吻说。 “高老弟呀，这话你说的只对了一半，以前咱哥俩走的不是一条路，不过时代在变吗，以后咱哥俩走的可不一定不是一条路啊。”高福田偷偷地瞥了一眼高发家，狠劲儿吸了一口烟，然后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地问道：“两股道也好，三股道也罢，不过，你说的都是咱们这山沟沟里的羊肠小道，我想，只要你大胆地往前走，走出咱们这个山沟沟，就会走到大道上，咱哥俩不就是同路人了吗？” 虽说高发家平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但是脑子还是满机灵的，瘦猴子高福田话里的弦外之音没完全听明白，起码也听明白了一半，于是装糊涂地反问道：“羊肠小道越走越往山里去，怎么走也走不上大道啊，怎么能说咱俩是同路人呢？” “老弟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问你，你是不是参加天堂山救国大队啦？”高福田直言不讳地问道。 “是啊，我想过上好日子就去参加天堂山救国大队了，这有什么错吗？”高发家毫不隐瞒地用反问的口吻回答道。 “你参加天堂山救国大队之后过上好日子了吗？” 高发家翻动几下白眼没有回答。 高福田觉得有门，趁热打铁地说：“我没参加过天堂山救国大队，不过，我能想象出来你们天堂山救国大队里的生活肯定不是人过的……光这些还不说，听说你们天堂山救国大队是专门跟东洋军对着干的一支队伍……老弟呀，你设舍身处地地想一想嘛，东洋军是什么样的武器装备，就你们天堂山救国大队那点武器装备，跟东洋军的武器装备相比，那是天壤之别、天地之差呀，那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吗？到头来都得死在东洋军手下，成为冤死鬼了。咱们是一家子，要是别人我才不跟他磨这个嘴皮子、费这个吐沫星子呢。” 高发家耷拉着脑袋，狠狠地吸了几口烟，然后将烟头使劲儿往旁边一扔，依旧没吭声。 高福田趁热打铁地问道：“老弟呀，你想过好日子吗？” 高发家还是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 高福田接着说：“我实话告诉你吧，要想过好日子并不难，只要你跟我走，只要你听我的话，管保你这辈子吃喝玩乐不成问题，同时还少不了美女陪伴在你身边。” 高发家摇摇头低声说：“我不信。” “你没听人说过城里有一个春香楼吗？”高福田认为高发家能知道这个地方，特意说出这个名字来充当诱饵，好引诱高发家这条鱼上钩。 高发家依旧摇摇头回答道：“没听人说过。” “好，今儿个晚上我就领你去一趟，让你从中体会体会人生的乐趣。”高福田试探着问道：“你一晚上不回家，你们家里的人能找你吗？” “我妈给我撵出来了，还找我干什么呢？”高发福用反问的口吻间接地回答道。 “好，太好了，今儿个晚上我就领你去春香楼，一来让你开开眼界，二来让你享受享受人间的快乐。”高福田诡谲一笑说：“保你吃的可口，玩的高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