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考核
烈日宗的正式弟子考核一月一次。 每次取前三名晋级为正式弟子。 频率虽然不低，可参加考核却不是没有限制。 一个记名弟子总共只有三次考核的机会，超过三次便会被取消考核资格，也就是没有了成为正式弟子的可能。 就算公认为正式弟子门坎的武道三重武者，若是运气不好，在三次考核中都没有拿到前三名的成绩，也是一样会被逐出烈日宗的。 所以每次考核参加的记名弟子并不多，特别是在得知本次考核会有实力强大的弟子参加时，不少并不自信的记名弟子便会选择避开。 而这一次的考核，似乎并没有太过强横的弟子参加。 凌易来到演武场时，已有约摸五十来个烈日宗弟子聚集在此。 “凌易！” 有人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转头看去，是个身形清瘦，比凌易矮了半个脑袋的少年。 “修竹。” 凌易冲他点头。 这少年名叫于修竹，乃是与他从同一个村子里选拔进烈日宗的，两人是老乡，平时关系也不错。 “你怎么来了？” 于修竹上下打量他，“也被王长老叫来帮忙了？” 王长老是负责他们记名弟子考核的宗门长老，每次有考核时，他都会从记名弟子中随意找两三个来打下手。 这些凌易并不陌生，他这具身体前主人的记忆里都有，甚至还有一次他也被抓了壮丁。 于修竹的修为与前凌易差不多，还在武道一重境界，自然不可能是来参加考核的了。 “麻烦你了。” 凌易不答，笑着递出了自己的身份铭牌。 榆木所制的巴掌大铭牌上，一个硕大的烈字，这是属于烈火宗记名弟子的身份牌。 考核之前，记名弟子们需要交出铭牌，等到考核结束之后，或退还或销毁，或是换成更高一等的黑铁铭牌。 拥有一面黑铁铭牌，那便是正式弟子的标志。 “你……” 于修竹下意识接过，突然反应过来，面色大惊道“你别告诉我你是来参加考核的？” “是啊！”凌易笑道“谁不想成为正式弟子呢？” 于修竹却左右看看，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恳切道“凌易，听我一句劝，为了慕琪那女人不值得！” 凌易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于修竹只怕也是知道慕琪来找自己摊牌的事了，想来他以为自己跑来参加正式弟子考核，是想通过成为正式弟子来挽回慕琪吧？ 那么于修竹是不知道后来自己一拳打得马辉滚蛋这回事了？ 废话，这种丢脸的事谁会到处宣扬，马辉定然是给当日同来的弟子下了封口令。 一股暖流划过心田。 于修竹算是他穿越到这神武大陆后，第一个对他表示关心的人。 “没事的，不是有三次考核机会么，这次不行就下次，总得努力一下。” 凌易拍拍他肩膀，没有多解释他此时的修为情况。 与其说，倒不如一会儿让于修竹自己看。 “三次机会么？” 于修竹面色黯然。 他与凌易一同来的烈日宗，两人年纪相仿，于修竹比凌易小了一个月。 也就是说，他也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来突破武道二重了。 若是没有在这段时间内突破，他面临的也将是与凌易之前同样的困境，被逐出烈日宗。 然而于修竹却没有信心能够在这段时间内有所突破。 所以有没有这三次机会又如何？ 今天凌易跑来参加考核，确实让他惊了一下，可随后，于修竹又感觉这位同病相怜的老乡似乎有些不同了。 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可对方那双坚定的眼神，却是给了他莫大的鼓舞。 “是啊，总得努力一下！” 于修竹突然笑了，他也回拍凌易，“你加油，我也要加油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人群一阵嘈杂，伴随着一声声长老的敬语，正是王长老到了。 这是个年过半百的矮胖中年人，修为几何并不是在场这些记名弟子能够知道的，可他一开口，那若黄钟大吕的沉喝立时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时间到了就开始吧！” 他挥挥手，面无表情。 于修竹再拍拍凌易肩膀，送去一道鼓励的眼神，急忙跑到演武场右侧边缘。 那里有一块布告栏，上面已经挂上了不少的榆木铭牌。 于修竹跑过去，将属于凌易的铭牌挂在了末尾处，他便是今天这场考核最后的一位参与者。 “长老，本次考核共五十六名弟子参加！” 另外一位助手弟子见状，赶忙向王长老禀告。 “嗯。” 王长老用鼻子哼了一声，眼也没抬，手却突然扬起。 一连串黑影由他掌中打出，只听夺夺夺连响，竟全数没入布告栏上。 原来在每一枚铭牌的下方还有一块圆形的小凹陷，王长老打出的却是一颗颗黑白分明的棋子，不偏不倚，刚刚好嵌入每一个凹陷中。 他这一手天花散天般的暗器手法直看得在场众弟子目瞪口呆，随之又是连声喝彩。 于修竹却是明白得紧，赶忙向布告栏看去。 第一块榆木铭牌下嵌着的是白子，而后三块铭牌同样也是白子，直到第四块铭牌上，乃是一枚黑子。 黑白棋子的数量正好也是五十六颗，并且正好各占一半，白棋一与黑棋一便是对手。 正式弟子考核在烈日宗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分组方式也就显得很是随意了，王长老随手一抛打出去的棋子便决定了对战双方。 凌易由于来得最晚，眼下铭牌排在最后一位，是一颗黑子，这就表示他将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弟子。 “第一战，王莽对夏河！” 于修竹高声宣布了对战双方。 人群一阵骚动，两名弟子走了出来。 王莽人如其名，乃是个身高体大的壮汉，一身肌肉高高鼓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而夏河却是个文弱书生模样，摇头晃脑越众而出，仿佛一阵风吹过来，他都得脚步踉跄。 两人反差很大，但同样的，都是处于武道二重之大成境界。 大家在烈日宗这么久，门内弟子大概什么修为都是有数的。 像是这次的考核，便是因为只有一位武道三重的记名弟子参加，所以才引来不少武道二重大成境的弟子前来碰碰运气。 在他们看来，三个晋级名额，有一个毫无疑问是属于那位武道三重的弟子的，而他们所需要竞争的，自然就是剩下的两个。 这份竞争相对来说已经小了许多，往届不乏有数个武道三重，甚至还有变态直到四重时才来参加正式弟子考核的先例。 “开始吧。” 王长老见两人进场，淡淡地说道。 “请！” “请！” 王莽与夏河两人同施一礼，就听王莽猛然一声大喝“霸王举鼎！” 再看王莽，面上条条青筋密布，神情已是狰狞无比。 他双手虚托，横身立马，起了个霸王势，一声怒喝也是起了震慑之意，砰砰砰一连三踏步，走得是地动山摇。 夏河似乎真被他震住，直到王莽走到跟前似是没有动作。 而王莽并不迟疑，虚托头顶的双手猛然抱拳，当头便往夏河头顶百会穴怒砸而下！ 呜——！ 空气中响起音爆，能够晋升正式弟子是每个在场之人最大的希望，王莽也不例外，一出手便是全力而发，誓要一举拿下夏河！ 凌易却在这时摇了摇头。 两人刚一开战，他便暗暗将赤火瞳开启，观察着这两人的对战。 在场这些人都算是他潜在的竞争对手，多看多了解自然没有坏处。 于是凭借赤火瞳，他看到夏河脚底的内力流动。 夏河不是被王莽震住，而是在等着王莽出招！ 似乎在印证着凌易的猜想，他脑中念头刚起，便见王莽以雷霆万钧之力一砸而下，夏河直接被砸成了两半！ 当场响起一片惊呼，只有凌易双目一凝，眼底有微弱赤色隐现。 他看得清楚，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夏河突然动了！ 王莽那双拳互握的一锤砸中的只是夏河的残影，而他真身却是脚下一旋再一滑，身若游蛇，已是眨眼间闪到了王莽背后。 闪身至王莽身后的夏河凭虚而立，左手负后，右手却五指并拢似蛇头，一招金蛇吐信，五指凌厉往王莽颈椎处闪电一刺！ 噗——！ 一声闷响，王莽双眼暴突，面上狰狞之色未去，眼中却是万般不甘与不可置信，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往前扑倒。 扑通！ 随着王莽倒地，全场一片寂静。 大伙儿还没从王莽那气吞山河般的气势中回过神来，一转眼，倒下的却是他。 凌易点头，战果与他估计的一致。 王莽胜在外家功夫强横，可夏河却是走的轻功路子，本就是最克制他这等孔武有力而灵动不足之人。 所以他才想着先发制人，将夏河的身法限制住。 可惜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夏河早知他会如此，一直就在暗运内力等着王莽出招。 他那一招势大力沉，可出招的同时也是他破绽最大的时候，夏河准确抓住了对方的弱点，这一战胜得是极为轻松。 赤火瞳给了凌易观细入微的能力，这一战他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清楚，也从中学到了不少实战经验。 王莽被抬了下去，于修竹从布告栏上将他的铭牌取下。 由于王莽只参加了一次考核，所以他还有机会，于修竹并没有将他的身份铭牌销毁，而是放回了对方的怀里。 “下一场，李莫对王葛！” 于修竹扫了一眼布告栏，高声宣布下一场对战的双方姓名。 “王葛？” “那是谁？” “是啊，怎么没听说过？” 一听这个名字，在场弟子个个面面相觑，俱都一脸茫然。 能够修到武道二重，他们在烈日宗的日子也不短了，可却没有谁听说过有王葛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