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孽
韩雅宁睁大了眼睛，看着中间的屋顶，破旧的屋顶上有一处似乎是漏水，带着泥土的潮湿。 缓缓的转动眼珠，一点点看向四周，整个屋子很破旧，大夏天的窗户紧闭，屋内很是闷热，耳边响起嗡嗡的声音，让人越发烦躁。 韩雅宁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这是她小时候的家，简陋的近乎破旧，勉强能够住人。 不对啊，她记得自己放了一把火，本来打算带着那个老妖婆同归于尽，后来想到这样干脆的死了，太便宜那个老妖婆，她精心准备的礼物，老妖婆肯定会非常的喜欢。 韩雅宁嘴角勾起，眼底的笑容让人看起来瘆得慌，幸好此刻屋中只有她一个人，否则只怕会被她吓得尖叫。 “砰！”屋外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韩雅宁的思绪。 “老二家的，你今天这是要干什么？反了天了！”韩家老太太掌家几十年，最不能容忍有人挑战她的权威，她就是要在老韩家说一不二，没人能够反驳。 老太太指着梁琴，嘴里骂道：“不过就是一个丫头片子，人都已经被救了回来，你还要咋的？闹什么闹，还想不想过了？” 偌大的一个家，她这个老婆子当家可不容易，管着这么多小兔崽子，做的好了没有人表扬，稍微有点不好，居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有没有天理啊。 “我的命真苦啊！” 老太太拍着腿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声远远就传了出去。 “娘，您别哭了，仔细把眼睛给哭坏了。”老三家的媳妇赵爱英上前劝道。 “弟妹，真不是我这个当大嫂的要说你，宁丫头这不是没事嘛，你干嘛为了这事跟娘闹，平白的惹娘生气，快去给咱娘道个歉，说你知道错了。” 老大家的媳妇王桂香一边说一边动手推了推梁琴，示意她上前开口认错。 农家里的篱笆院子，墙头都非常的底，夏日里天黑的比较晚，离得近的庄稼人听到老韩家的动静，纷纷走了出来，朝着老韩家靠近。 “弟妹，听大嫂的话，快点去给娘道歉，别人邻居们看笑话。”王桂香劝道，听着邻居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让人尴尬。 梁琴被推的身子晃了晃：“大嫂，我没错，今天这事儿，娘她必须给个说法。” 她好好的丫头，差一点淹死在河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个搅家精。”老太太指着梁琴骂了起来。 “老天爷啊，我不活了，一大把年岁了还被儿媳妇欺负，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 “老二啊，看看你娶得好媳妇，居然敢开口顶撞婆婆，这日子没法过了。” 哭声，叫骂声，劝说声，院子里一小子变得热闹起来。 梁琴被几个妯娌推搡着，五月的天，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砰……哗啦……” “啊……” 闹腾的韩家众人朝着四周分开，躲避不及时的老太太更是差点被摔过来的盆子给砸着。 院子里摆放的破花盆被人丢在地上，一下子摔得粉碎。 韩家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丫头片子，你没长眼睛啊。”韩家老太太先反应过来，指着站在屋门口的韩雅宁骂道，死丫头就是死丫头，一醒来就给她找晦气，怎么没有淹死，恶狠狠的目光看了过去。 韩雅宁非常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一出手就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不好意思，手滑。” “我看你这个丫头片子明明就是故意的。”韩家老太太骂道，“黑心肝的丫头片子，居然敢用东西砸自己的奶奶，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宁宁，你醒了，身子没事吧，头晕不晕？”梁琴快步走了过去，站在自家闺女的面前，眼神带着关心，一连串的问题。 韩雅宁神情有些无奈道：“娘，你慢点说，别着急。” 大概是刚刚醒来，她脑子还有些晕乎，身子也酸软的没有力气，听到院子里闹腾的动静，这才撑着身子起身走了出来。 短短的几步路，韩雅宁走的很辛苦，刚刚有点血色的小脸，一下子又变得惨白，衬托的那双眼睛越发幽深，看向院子里的众人，让人心惊。 韩家人被韩雅宁这眼神看的浑身一凛。 韩雅宁抓着梁琴的手，声音软软的道：“娘。” “宁宁。”梁琴喊道，轻轻地把女儿抱入了怀里，温热的小身子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眼前的一幕很是温馨，好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除了韩家的几个人觉得刺眼。 韩家老太太道：“好了，丫头片子都醒来了，肯定没事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都散了吧。”嘴里骂骂咧咧，别人家现在都要吃饭了，他们家的锅还是凉的，这么一天，光顾着生气。 梁琴的脸上闪过怒色，张口要辩驳，被一双小手给轻轻地抓住，晃了晃。 梁琴看向女儿，眼神闪过水光，这孩子今天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吓着了，当着闺女的面吵架，万一再吓着孩子怎么办。 韩雅宁抓住了娘亲的手，脑子里也在快速的转动，醒来的这段时间，她终于把事情给大概弄了一个清楚。 这一次的落水事件上辈子也有，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在当天醒来，而是一直昏迷了好几天，醒来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完全变了，爹娘也因为这事儿爆发了争吵，伤了感情，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说因为她顽皮，闹得整个老韩家不得消停。 韩雅宁眼眸中闪过了厉色，这一次她既然提前醒了过来，谁也别想往她身上泼脏水，谁惹出来的事情谁来负责，当然最重要是不能让爹娘因为这件事生了心结，坏了感情。 韩雅宁抓着娘亲的手，怯怯的声音道：“娘，奶奶说宁宁是个丫头片子，趁早死了好，还能给咱家剩下一点粮食，让几个姐姐和哥哥吃。” 小丫头害怕的抓着娘亲的手，躲在她的身后，对上奶奶恶狠狠的目光，怕的浑身发抖。 人群瞬间一片哗然，听到韩雅宁的话，看着韩家老太太的眼神都变得不对。 作孽啊，这么水灵灵的丫头，韩家这老太太也狠得下心让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