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牦牛之死
风雪很大。 附近归村的牧民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在这高山之上，不仅人会不适应，牲畜也照样如此。 就像人会脚滑一样，牦牛有时也会发生意外。 高山上发生意外的结果，往往是死。 穆川这几天待在吐蕃，世间不长，但他也深刻了解到了，牦牛对藏人来说的意义。 没有这种抗寒扛饿，又任劳任怨的牛，在高原之上，人很难生存。 所以他们将牦牛看作朋友。 一旦朋友死了，会非常悲伤。 所以穆川看见一头牛突然要摔死，下意识就冲了过去，能救就救一下。 但牦牛很重，又是突然摔下去。 穆川这时虽然已经抓住了他的角，但依然被一股力量拖得直往下跌。 附近的牧民发出惊呼，不过在风雪中，声音被压得很小，传不出去。 “小心！” 只有金迷的声音用了内力，他隐约间听到了。 事实上穆川并不慌乱。 他敢出手，自然是有一定把握。 他的脚像一个吸盘，在山石上打滑了一会儿就粘住了。 但这时，牦牛的双角因为吃力过大，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穆川干脆用力一拽，就这只牦牛往身边提了一下，然后一下将它被抱住。 牦牛发出一声虚弱的鸣叫，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得救了。 但就在穆川松了口气，准备抱着这牦牛返航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股刚猛的劲风竟然从后背袭向了他！ 穆川这时身躯正斜向下仰着，手里又抱着牦牛，察觉到危险了，但是身体行动不便，只能选择凝聚护体真气，硬受这一掌！ “轰！” 一股强悍的先天真气砸中脊背，穆川的身躯像一只断线风筝一样摔了下去，他扭过头，看见的是在积雪的兜帽覆盖下，一张粗糙而狰狞的面孔。 是那个掉下牦牛的牧民！ 穆川心念急转之间，这才恍悟，敢情金迷喊的“小心”，是来自于背后的危险！ 可现在醒悟已经晚了。 “哥！” 一声惊呼从心底传来。 穆湄突然感应到哥哥身体受到重创，立刻过来探视，可是等她的意识抵达时，看到的只是一个不断向下掉落的深渊！ 砰！ 巨响声中，穆川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穆川终于悠悠醒转的时候，发现他正处于一个漆黑潮湿的空间中。 一束火光正在眼前烧着。 是用枯叶和废木点燃的火堆。 火堆上还用一根削尖的木头串着肉块，红通通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至于他自己，则斜倚在墙壁上，屁股下面还垫了一层草垛，浑身都传来疼痛欲裂的感觉，一些行动不便的地方，似是缠着绷带了。 他慢慢地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藏人朴实。 这是他之前就听说过的传闻。 来这之后，他发现也的确不假。 像扎苏干的那些事，纯粹是蛊惑，这要是放在中原，绝对有人会怀疑他是不是不安好心。 但在藏地，他干的那些龌龊事偏偏都成功了。 大部分民众竟然还不起疑心。 包括他来的时候，路过的几个部落，还有村子，给他的感觉，此地民风确实比较纯朴。 谁知道，没过几天，他就被自己的感觉给骗了。 “这上面，是那只牦牛？” 穆川看着在斜木架上，串起的几块肉块，缓缓地说着。 实际上，他问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答案了。 不远处，有一堆尸骨。 还有牛角。 “你摔下来的时候，好在有它的尸身垫着，缓冲了大量的力道，不然伤势肯定会更严重。”穆湄的声音响起。 穆川回忆了一下。 的确如此。 一般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恐怕要被跌个粉身碎骨。 但他不一样。 他的彩云真气可以改变自身的轻重。 当然，这种改变也是有着幅度的，跟功法的修为有关。 以他接近小成的《彩云仙游诀》修为，还不可能做到高空摔下，毫发无损，只能保证应该死不了。 若非这头牦牛垫了一下，以他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可能还有余力生火。 若把情况再预估得恶劣一些，甚至还可能因为动不了，落得个只能等死的结局。 “我为了救你，害得自己被暗算，不过你也救了我，咱俩就算扯平吧。” 穆川叹了口气。 “哥，先吃吧，我弄完这些已经没力气了。” 穆湄说道。 显然穆川昏迷之后，她接管了哥哥的身体。 以她丰富的荒野经验，做成这些不算难事。 只是附身之时，那种浑身的疼痛感是一点不会少的。 “多亏你了，一起吃吧。” 穆川缓缓抓起眼前这串肉，吃了起来。 “这就是牦牛肉么？还挺好吃。” 刚尝一口穆川就立刻加快了速度。 他现在是又累又饿，这火蹿蹿的烤肉塞进肚子里，真的是又香又暖和。 平生他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 很快，架子上所有的肉块就全被他吃完了。 穆川长呼出一口气，意犹未尽地靠在墙壁上，感觉真的是舒服。 “哥，到底怎么回事？” 穆湄一直没说话。 换成平时，应该早就第一个夸好吃了。 “我中了暗算。” 穆川露出一个苦笑，“从山上下来，雪很大。 我们当时在靠近一个村子，那村子不少外出放牧的牧人也都在回归。 金迷提议进村休息，我怕村子里有埋伏，没有同意。 谁知道，突然附近有一个牧民的牦牛失蹄，跌下去了，我就去救，结果……谁想竟然是一个陷阱！ 谁再说藏人朴实，我一定一巴掌呼过去，竟然连他们赖以生存的牦牛都能当作诱饵，这等狡猾程度，不比中原人差！” 说到最后，穆川是真的生气起来。 “哥，这也不能怪藏人吧，扎苏那伙人，最擅长的就是骗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倒觉得，是你自己太不小心了。”穆湄倒是说了句公道话。 “就是不知道，金迷那家伙怎么样了？”穆川言下倒是有些担忧起来。 当时攻击他那人，可是一流高手，金迷这次估计也危险了。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那些剩下的牦牛肉，最好赶紧处理一下，不然坏了的话，你可要饿肚子了，这深谷底下，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