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葡萄
就在夏含清陪着自家奶奶干活的时候，魇兽匆匆忙忙往家跑，身后还跟着村里的月末大娘。 说来也巧，长生村这位月末大娘跟前进村那位月末大娘名字相同，就连岁数也差不多，而且都爱串门子，还有为村里各家大事小事操心。搞得夏含清经常怀疑这俩人有什么关系。比如说，小时候是双胞胎，然后阴差阳错分开…… 这个世界上人太多，衍生而出的爱恨情仇故事也太多，至于双胞胎却分开的事情，真就有太多太多。不过，两位月末大娘还真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只能说，这个世界上人太多，巧合的事也太多太多。 “小东西，你别跑！” 月末大娘风风火火地跟在魇兽后面，手里还拎着一根现在村里已经不太常见的鸡毛掸子。 不跑？傻狗才不跑！ 魇兽虽然四条腿长得和狗不一样，但跑的那叫一个飞快。一溜烟就窜到夏含清身旁，往她腿边一蹲。 因为后腿长前腿短，它的“蹲姿”非常特别。两条前腿耷拉着垂在胸前，比那些经过训练的小宠物犬更显乖巧。 “月末奶奶好。” “小小。” 夏含清同月末大娘打了招呼，就伸出手摸魇兽，“你是不是调皮啦？对了，我是不是该叫你黛凌？” 魇兽伸出小舌头，讨好似的去舔夏含清的手指，被夏含清抵住脑袋：“丑拒。” 黛凌丑吗？ 魇兽很委屈。 另一边，月末大娘已经坐在夏无意递过来的小板凳上，细数魇兽的罪名：“哎呦你家这个东西，我真是服气，能把人给活活气死！藕棒子家总共养三只鸭子，被这东西追的满世界跑，有两只都跑瘸腿了！” 夏含清听着，虽然同情那几只倒霉的鸭子，但还是忍不住偷着乐。当然，月末大娘说的“藕棒子”也叫她想笑。村里人一波长大，互相取些外号是难免的，而且还有的家长会特意给孩子取小名——好听不好听的，可就难说了。 “哎呦，你说你家到底养了个什么，四美她二闺女昨天回来，带着六岁那个小儿子，先前那小孩手里拿着棒棒糖，这东西跳起来把人家棒棒糖给抢了！” 你怎么这么调皮？ 夏含清伸出手指戳戳魇兽，魇兽一点儿不觉得被月末大娘数落罪状是丢脸的事情，它乐呵呵地跟夏含清玩耍，甚至特意肚皮朝天躺在地上，引着夏含清给它肚皮挠痒痒。 月末大娘可是攒了不少魇兽的罪状，一条条列出来，特别是她自家也遭了“灾”，更是要详细地说一说。 “含清，洗点儿葡萄来给你月末奶奶吃。” 陈萍吩咐夏含清，夏含清乖乖答应，站起来选了几串看上去就很可口的葡萄拿去洗——咳咳，她才看不出来呢，都是葡萄“自荐”的。 等把葡萄洗好，夏含清自己留一串，剩下的放在盘子里递给月末大娘。月末大娘吃过的好东西多的是，但夏家这葡萄，她还真馋得慌。也不跟他们气，月末大娘接过去吃，当然，吃东西不耽误她说话。 “来。” 夏含清站起来，去喂洛九天吃葡萄。 魇兽则紧紧跟在夏含清腿边，乖得不得了。 “啊！” 像喂小孩子一样，夏含清示意洛九天张嘴，洛九天微微摇头，很无奈，但却相当配合地张开嘴，把葡萄吃下去。 “怎么样，好吃吧！我吃过那么多葡萄，就家里这棵葡萄树结的葡萄最好吃！” 以至于，在外面看到葡萄，她都不太有兴趣吃。 洛九天起先还没什么反应，但等夏含清喂了他好几颗葡萄之后，他的脸色渐渐变了。 “怎么样，好吃吧！”夏含清喂了几颗之后不再喂，而是专注地自己吃。是以，她也错过了洛九天的表情。 葡萄…… 洛九天并不贪图口舌之欲，就连做菜这本事，他以前也很少显露，毕竟，颠沛流离的日子里，纵然有一身厨艺，可是连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没有，又该如何展露呢？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许多时候，甚至获得一个馒头都能让他感谢上苍。 是以，那一年的那一串葡萄，因为味道太过特殊，便叫他印象深刻。曾经，他以为一切只是因为自己距离死亡太近，所以下意识地将救命之物当成世间难寻的美味。 而今，他却明白，那葡萄，在当时那个地方，真就是“世间难寻”。 再想想辗转而来的姜荣，他不禁感叹：原来如此。 伸出手，洛九天自己去摘夏含清手里的葡萄，送进嘴里，果然，还是那个无法忘怀的味道。 “怎么样，好吃吧。” 看洛九天主动来吃，夏含清把手里的葡萄拿高一点儿，方便洛九天动手。 “喵……” 黛凌眼巴巴地看着夏含清，用小眼神表明“我也想吃”这个意思。夏含清自然不会对它吝啬，立马摘一颗葡萄，对魇兽说：“接住。” 不愧是能从小朋友手里抢棒棒糖的小东西，魇兽张嘴精准地接住葡萄。 这一边，月末大娘边吃边说，不知不觉把一串儿葡萄吃干净了。虽然肚子还有余量，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吃，只能强忍着那份“馋”。而且，该数落的都数落完了，她又不可能把魇兽逮起来揍一顿，只能是劝着夏无意两口子把小东西看管的再严一些，让它守规矩，而后便打道回府。 在她临走前，夏无意拿着塑料袋把剩下的葡萄装起来，让月末大娘带回去给小孩吃，月末大娘到底没忍住，还是接了。她疼爱自己小孙子，想把好东西带回去给小孙子吃。 “你呀，就知道到处惹麻烦！”夏无意很不爽地踢踢蹲在夏含清脚边装乖的魇兽，而后，又对夏含清说：“等你们走了，可一定要把它带走！” 带带带，当然带！都特意为了它回来了，能不带吗？ 太阳渐渐升到高空中，气温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升高。就算是小院里面，也能感觉到气温确实比早上高出一些。 夏含清继续干递草的活，不过，这次她比较忙，因为除了陈萍，洛九天也加入到编草帽的行列里。真不知道洛九天那双手是怎么长的，咋就你能做到干啥都行，干啥都利索的呢？ 难道说…… 想到洛九天不能生小孩儿，夏含清想，难道说，是因为洛九天命太好，各方面都太优秀，才让他其他地方稍有一些不足…… 另一边，夏无意正在扎扫把。 扎扫把所使用的材料很简单，就是高粱的穗。预先将穗上的种子除去，而后就能使用。只需要一根绳子，就能搞定一个扫把。 其实，也不能说夏无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会的东西还挺多的，就比如说这扎扫把，村里还真没谁能比得过他，他扎扫把速度快，而且好看，最关键是耐用。以前还有自己不会扎扫把的人特意拿着地里收回来的高粱穗找他，请他帮忙扎扫把。不过，很遗憾，现在村里用塑料扫把的人越来越多，他空有这份手艺，渐渐也用不上了。 麻溜地扎好一个扫把，夏无意还自己拿着欣赏半天：哎呀，这手艺，真棒！ “咦？” 正在自恋呢，夏无意忽然感觉眉尖一抖，他掐掐手指头：“有机缘呀！” “含清。” 一点儿也不耽搁，夏无意叫上夏含清，犹豫了一下，又喊上洛九天，往老屋那边走。陈萍瞥一眼，就继续做手里的事。倒是魇兽，它摇摇小尾巴，自己跟上去。 打开房门走进去，果然看到墙上显露的往生花，夏含清熟门熟路地凑过去，轻轻一点，地上的门就打开了。 夏含清最积极，走在第一个，继而。夏无意又让洛九天也跟上，他自己最后跳进去。至于魇兽，早在夏含清下去之前，它就跳下去了，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一声闷响呢。看来，这阵子过的真不错，胖了。 三人一兽慢慢往前走，通道渐渐变冷。夏含清抱着自己缩成一团，但脚步却没有减慢，只是，偶尔回过头，她却发现，魇兽和洛九天躺在地上已经睡着，只有夏无意还跟着她。 “爷爷？”夏含清询问夏无意。 “哎，他们没这个机缘。”夏无意摇摇头，示意夏含清继续往前走。 “他们会不会冻感冒呀？”夏含清很担心。 “往前走吧，不用担心他们。”夏无意这么说，夏含清心中的担忧去掉大半，她继续往前走，但脚步稍显急切。只想着尽快看看这次到底是什么机缘，而后便回头把一人一兽带出去。 也没走出多远，就是一个转角而已，夏含清就看到一间空房，说空房或许不准确，因为房间里面有许多石头，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来打磨，亦或是用了什么锋利的神兵，石头被切割成砖块一般，棱角分明。 “这是什么意思？” 夏含清伸手，摸摸这块石头，摸摸那块石头，甚至还不时敲打扭转几下试试：万一哪儿有机关呢？ 嘿，真就被她猜中了，在试着扭转一块方砖样式的石头时，她察觉到手底下的方砖真的在转动。略微加点儿力气，那方砖就被她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咦呦？” 夏含清来了兴致，赶紧去观察四周有没有变化，比如多出一个门，或者显露出某个宝物。 然而，奇怪的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怎么意思？” 夏含清把方砖又转回去，可惜，还是没有看到或者听到哪儿有动静。 “我不信了！”夏含清把方砖转来转去，就跟玩儿似的。可惜，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后，夏含清只能很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方砖并不是触发机关的钥匙。 又把房间了里面的石头看一遍，夏含清很郁闷地发现，可能，真的只是一堆石头…… “到底有什么机缘呀？难道我带一块石头走？”夏含清自言自语，而夏无意就在这间屋里，自然听见了夏含清的话，他也没找出这间屋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倒觉得夏含清的主意不错。 “来，咱们一人搬一块走吧！”夏无意对夏含清说。 “额……” 夏含清打从内心里拒绝这个主意，结果夏无意已经开始选石头了。 太大的不行，搬不动，得选个个头适中的才好。 看着夏无意的动作，夏含清很无奈，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随便捡一块石头，然后就返程，中路遇上昏睡的一人一兽，她把洛九天背在身上，再把魇兽拎着，一路走回到自家屋里。 等待夏无意回来的时间里，洛九天醒了。他看到自己的处境，先还有些茫然，等听了夏含清解释才知道，自己居然错过了一次机缘。 机缘…… “魇兽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呢！”夏含清告诉洛九天。 看来，夏家这秘境机缘能够连通那个地方！ 魇兽可以从那里出来，想来葡萄也是从那里传过去的！ 毕竟是夏家的秘密，洛九天没有深入打听，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弄清楚其间的关系！ 甚至…… 他心底隐隐有一个想法：既然有相通的路径，那他能不能回到那个地方？ 并不是要抛开夏含清还有这个世界的一切，只是，在那个地方，他还有未曾终结的爱恨情仇、或许，随着他的死亡，一切是该结束了，但他内心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想想。在连来历都没有跟夏含清彻底交代之前，他肯定不指望借着夏家的秘境回去。 错过了机缘，魇兽同样很郁闷，它跳在夏含清带回来的石头上面，踩了好几脚，还似模似样地用鼻子嗅了几下，而后忽然躁动，张嘴啃石头。 “哎呦我天！”夏含清赶紧阻止它：“傻不傻？牙不想要了？这可是石……头……” 眼看着魇兽把石头当豆腐似的咬了一块，夏含清暗自庆幸，幸亏这东西只是喜欢追猫逗狗，它喜欢的要是打架，那全村的猫猫狗狗也禁不住它咬啊！ 平时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小东西有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