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斯人已逝，她的世界倒塌了。 她又是一无所有了。 泪水早已弥漫了夏瑶的脸颊，干枯的老树下徒留她孤独的身影。 她的伤口在时间中慢慢溃烂形成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原来这些年，她痊愈的只是外表，有一种伤，它深入骨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肆虐。 夏瑶悟了，心口的疼痛也麻木了。 远处的夕阳下，一对情侣共乘脚踏车，一前一后，甜蜜相依的身影，在灿烂的霞光中，渐行渐远…… －－－－－－题外话－－－－－－ 写这章的时候蜻蜓改了几遍，每改一遍都会哭，写了这么多章节只有在这章才感觉仿佛自己就是夏瑶，理解了她的悲、她的痛。 【020】痴心的爱 一直到晚上夏瑶也没回家，沈天宇打了几个电话都显示关机，他的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拿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跑去。 直到把京都各个大小街道都快找遍，还没看到夏瑶的身影，沈天宇的心越来越恐慌。夜晚的温度降的更低，可是他的额头上满是汗，好久不曾有过的害怕一点点吞噬着他的心房。 多久他没这样了？几年了吧。 记得白桦刚走的那一年，夏瑶也是这样，每天都躲藏到角落里，天桥下，商场里，垃圾堆里，什么地方都有。那时候他每天都像现在这样恐慌，怕她出事，怕她想不开。 甚至跟警察局打了招呼，如果有人出事就给他打电话，天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多痛苦，尤其是每次去警察局认尸体的时候他多难过。 还有每次找到她时他多欣喜…… 后来，她不再乱跑了，并且被他圈在了怀里。可她就如一缕轻烟，一朵白云总是飘忽不定，往往在他摸到一点点迹象然后满怀希望激动地匆匆赶去的时候，到最后却仍然是抱着失望的心情铩羽而归。 一次又一次…… 有的时候他想，只要她好好的，就算永远不爱自己也没关系，他愿意一直默默地守候在她身边。 五彩霓虹，在城市上空流光溢彩般变幻浮动，大街小巷，四处是车水马龙人群熙攘，刺耳的吵闹。繁华的都市却掩盖不了沈天宇的落寞，他发了疯一样寻找，再美的景和人，在他的眼里，都失去了意义。 半夜的时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他终于找到了昏迷中的夏瑶，即使昏迷了，她的脸色依然那么痛苦，眉头依然那么深锁。 沈天宇的心更痛了。 他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似的轻轻地放到了车上。 看着她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沈天宇才觉得人生恢复了生气，他从来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夏瑶出事了他会怎样？ 他只知道，她生，他生；她死，他死。 ** 第二天的时候，谁都没有提昨晚的事情，仿佛都知道那是块伤疤，不能碰。 沈天宇看夏瑶的精神还是蔫蔫的，很想让她开心起来。 “瑶瑶，我们去外面吃饭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做的菜很有特色，我去学来回家做给你吃。” “哦，”夏瑶鼻子有点不舒服，昨晚沈天宇把她抱的紧紧的，早上出了一身汗才没有感冒，不过鼻子还是有点堵塞。为了这点不舒服，她不仅要喝药还得被强制性的穿上一件保暖衣、两件毛衣、一件全毛马甲和一件齐膝羽绒服。 “穿成这样动都动不了，想做什么都不方便。”夏瑶嘟着嘴抗议。 “外面这么冷，穿成这样才不会感冒，”沈天宇双臂环着她的腰，衣服穿多了，以前轻易可以环住的现在只能勉强勾到自己的手，他抱紧了点，贴着她的鼻子呼吸，轻言低喃，“你身体这么差，万一感冒了我得多心疼。” 热气呼在脸上夏瑶觉得温度上升了许多，眼睛闪过慌乱她赶忙推开沈天宇，转身拉开门先往外走。“不是说去吃饭吗，快走吧！” 沈天宇自从上次在海南表白后就经常说这些肉麻的情话，让夏瑶很不习惯，因为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听之泰然。 经过一晚，昨天的伤口被撕开后已经又结了疤，可是她知道，那道疤是她永远的痛，而且那道疤那么深，早已贯彻了她的心脏。 其实一直以来夏瑶都很矛盾，她很依赖沈天宇的关心，同时她又排斥他的爱，可是她又不愿去想如果没有爱怎么会关心？ 所以现在她只能赶紧避开。 沈天宇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他的神情很复杂，有失落，有欣喜，也有惆怅。 外面又下起了雪，雪花大片大片落下，密密匝匝的。 到了沈天宇说的饭店时夏瑶愣了好久，因为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饭店的样子，俨然像是古代某个高官的居所，门口木质雕花大门，檐上挂着两个可以趋吉避凶的金刚铃，风吹过时叮当响，声音清脆。 进门更是让人觉得耳目一新，这里布置的一点儿不像个餐厅，长廊楼阁，小桥流水， 到处都被白雪覆盖，满目银装素裹中几株红梅异常醒目，仿佛一个精致的江南庭院，两种南北风情杂糅在一起，更有一番别致的味道。 更妙的是吃饭的包厢是一个玻璃做成的房子，四面透明，院子里的风景尽收眼底，飘扬的雪花在眼前落下，让人有种置身雪地的感觉。 夏瑶的心境一下子开阔，心里的郁闷也释放了许多。 房间里很暖和，她把身上的负担全部脱下，只穿着一件毛衣人顿时轻便不少，语气也松快了。 “红楼梦里面其中有一回我最喜欢，就是雪里烤鹿肉，每次读到都被里面描写的场景感染，心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她们一样在雪地里无所顾忌的吃着自己烤的鹿肉，那才是恣意的生活呢！” 说完这话后沈天宇只是笑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在夏瑶的疑惑中服务员搬进来一些烧烤用具，还有一块鲜美的鹿肉。 夏瑶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就被沈天宇贯彻执行了。 “要是实在太感动了，留着晚上还。”沈天宇在她耳边戏谑的说了句。 夏瑶生气的斜睨他一眼，太煞风景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沈天宇只是想让她把情绪都释放出来。 －－－－－－题外话－－－－－－ 怎么办，这一章也很感动呢！ 偶又哭了。 【021】玻璃房子 鹿肉架在火上烤，估计要一点时间才能烤好。沈天宇又点了一些菜，其中夏瑶最喜欢的虾就点了两盘，虾吃进肚子不占地方，等一下还能吃得下鹿肉，他设想的很周到。 夏瑶喜欢吃虾，但却不喜欢自己剥，沈天宇在烤肉的间隙就默默拿过小盘子帮她剥，每剥好一个，就放入她的碗中，然后继续剥第二个，一个接一个地剥，那么自然，那么心甘情愿。 多年之前也曾有一个人，和现在的沈天宇很有几分相似，默默地在身后宠着她，默默地为她挡风遮雨…… 想到这里，夏瑶的眼眶红了。 其实他们一直都很相像吧，她想。 屋里的排风效果很好，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有丝丝微风吹进来，很快把眼睛里的泪珠吹干，仿佛什么都没出现过。 “咦，”在她闪神的时候沈天宇居然把她抱到了腿上，她连忙推搡，“被人看到了多不好，这又不是在家里。” “没事，这个院子现在就我们两个，我早就叫他们不许来打扰。”沈天宇双手交叠把她紧紧地拢在怀里，随后缠绵的吻印了下来。 他的双唇轻轻覆在她犹如两片玫瑰花瓣儿一样娇嫩的唇瓣上，轻轻的碰触，慢慢的回味。 良久，沈天宇才放开她，如海藻般的卷发散乱地落在她的肩头，热烘烘的暖气将一双眼眸醺得亮晶晶，仿佛折射出暮色里五光十色的流彩，就那样如缱绻的猫儿似的瞅着他。雪白如玉的肌肤变得绯红，此刻就犹如一只半熟的蜜桃，由里到外都仿佛散发出诱人的甜美气息。 他一时忘情，呼吸加重，又含住了那娇嫩的唇瓣，这次急切了许多，一进去就卷走她柔嫩的粉舌，疯狂的勾缠，大力的吮吸，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似的…… 微微浮动的空气中，有一股淡香隐隐而来。 等到香气弥漫整个房间的时候沈天宇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夏瑶，她的目光游离，显然已经被他吻得有些魂不守舍。 “肚子饿了吗？”他的声音很低柔，带着满满的柔情蜜意。 夏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不过她的肚子闻到香味代替了她的回答，沈天宇宠溺地揉了揉她柔亮飘逸的秀发，轻轻笑道，“等着，我去给你取肉。” 本来想把她放下来可是她全身酸软站都站不稳，沈天宇只好抱着她去割鹿肉，夏瑶瘫在他怀里任由他走一步亲一下，为所欲为。 等到吃了几块肉恢复了力气之后，夏瑶立刻从他腿上下来离他远远的，然后气鼓鼓的看着他，“都怪你。” “怪我，怎么怪我？”沈天宇装傻，心里乐开了花。 夏瑶的脸一红，随后又懊恼，其实还是该怪自己吧，怎么那么容易情动，人家一挑逗她就全身瘫软了。 沈天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脸上的变化，他是最了解她的，自然可以想到她在烦恼什么。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邪恶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夏瑶用手锤了锤他，纹丝不动，他干脆抓住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鼻子贴着鼻子，两人呼出的气息交融，嘴唇只停留了一厘米的距离，沈天宇故意的动动嘴唇，就碰到了夏瑶的唇瓣，夏瑶心里一动，可是他又停住不动了，还露出得逞的笑意。 空气中的暧昧气息太浓烈了。 眼看自己的防御渐渐被瓦解夏瑶很理智的趁他分神的时候推开了他，一离开他就跑到了安全距离。沈天宇悻悻然的站在原地，想跟过去，夏瑶干脆板起个严肃的面孔装着参观这个玻璃房子四处走动不让他近身。 沈天宇没办法只得尽职的做他厨师的工作，鹿肉很新鲜，倒不用什么特别好的技巧就能烤的很香，他只需要适度的翻转一下再洒洒调味剂可以了。 夏瑶本来是想摆脱沈天宇的纠缠才转而参观玻璃房子的，谁知越看越喜欢，房间里不仅有通风口，连窗户都有，还有空调，跟普通的房子没什么区别，但是观感却要好上很多。 沈天宇开心的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东敲敲西摸摸，不时跑过来张嘴要吃的，像个蹁跹的蝴蝶围在自己周围，胸腔里溢满了满足。 吃完饭后，雪下的小了些，夏瑶提议边走边赏雪，沈天宇当然赞成。 路上行人稀少，在热闹的城市里倒是难得的安静，天地一片雪白，走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沈天宇握着夏瑶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口袋很大，刚好容得下他们的手。 雪仍然飘飘荡荡地下着，虽不很大，可天地之间也是一片模糊，十步之外已看不太清楚。他们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所以随性而走。四处无人，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踩雪的声音。 沈天宇觉得这白茫茫天地之间好象只剩下他和夏瑶，两人相依相伴，只觉得心里很平静，很安详，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022】最美的心愿 “瑶瑶，不要挑食，要多吃点青菜。” “瑶瑶，你要好好的，不要难过。” “瑶瑶，走路的时候要看马路。” “瑶瑶，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回去帮你捡。” 说话的人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 “不要……桦，你不要去，”夏瑶大叫着醒来，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原来又做梦了。她茫然的瘫倒在床上，空洞的眼神里蓄满泪水。 这种痛苦在这么多年的梦醒时分，总能让她感到茫然无措和孤独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手机铃声中她才回过神来，“喂。” “瑶瑶，起床了吗？” “嗯” 沈天宇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哭腔，心疼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