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掌 柳暗花明又遇追兵
一番寒暄后天佑和众人又回到了茅屋中,一直待到天明。 因为天佑的卓越表现,现在除了吕正义,所有人都对他特别的气,包括殷如花和穆如玉都开始主动粘着天佑。她俩又不傻。天佑的修为虽然几乎为零,但能生擒那女刺,智计和勇武必然是不缺的。这种人将来不说能走到什么地步,但默默无闻是绝无可能的。所以,提前搞好关系总没坏处。 看着一群女人围着天佑叽叽喳喳,吕正义是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又不能说什么。现在天佑是大家的功臣,只要他不主动犯错,吕正义就没有任何挑刺的机会。 给众人准备了一份简单的早餐,看到窝在墙角的女刺,天佑想了想,迅速的吃掉了自己那份,然后又把锅里多出的一点都倒进了自己碗里,端着碗就走到了那女刺身边。放下碗将对方扶了起来,让他靠在墙上,然后舀了一勺碗里的糊糊喂到她的嘴边。 女刺盯着天佑的眼睛看了一会,她没什么过激的情绪,只是看着而已。一小会后,她忽然低头喝掉了勺子里的东西。 天佑也不说话,就是一勺一勺的喂着,很快就把碗里本就不多的糊糊都喂完了。女刺在他起身的时候居然还说了声谢谢,天佑点了下头没接话。 屋子就这么点大,其他人又不瞎,当然看得到,不过也没人说什么。一是天佑做的并没什么,二也是因为大家对天佑的尊敬。但吕正义可不管这些。 “我们还不够吃呢。你还喂她干嘛?难道你和夜神殿还有什么情谊?” “吕正义。”白冰雨声色俱厉的呵斥了一声,连秦伯都瞪了他一眼。 嬴颖虽然没有态度鲜明地呵斥吕正义,却也出声道:“正义,说话注意分寸。天佑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这话有些伤人了。” 吕正义正要再说点什么,天佑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的说道:“我连你这个白眼狼的饭食都能准备,给她口吃的有何不可?” “你说谁白眼狼?”吕正义当时就炸了。他是什么身份?天佑是什么身份?这种低贱的山野村夫,居然胆敢辱骂他一个勋贵子弟,这口气他怎能忍下? 天佑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个性,当即就回骂道:“我就说你了。说你吕正义是白眼狼,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居然敢辱骂我!我吕家……” 吕正义还没说完吕萌就突然插了一句,“你说话就说话,别拉上我们吕家,吕家族谱上可没你这号人。” 吕正义差点没被一口气呛死,奈何他却无法反驳。吕萌是吕家长房嫡孙,吕家现任家主是她亲爷爷,下任家主不出意外就是她爹,秦国也没什么男尊女卑的说法,连女王都出过两任,她这一辈人中,还真没人地位比她高。而且吕萌说的一点没错,吕正义说是吕家人,但他的身份其实有些尴尬,族谱上并没有他这号人。 当然,吕正义虽然没有进入吕家族谱,身份却不低。这里面关系很复杂,一两句也数不清楚,但他虽然身份尴尬,却有着很高的影响力。如果不是这样,嬴颖也不会处处照顾他的想法,早把他这烦人的家伙一脚踢开了。 “你别生气,我没骂你,阐述下事实而已。”天佑扫了眼其他人,目光又回到吕正义身上。“你干了什么他们可都还不知道呢,要我解释一下吗?” “他干什么了啊?”吕萌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而且她和吕正义是见面就掐的主。不是那种欢喜冤家,是真掐。 其他人其实也挺好奇。自从水犀群那件事后天佑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吕正义,谁也不是傻子,早都看出来了。但天佑不是那种打不过就找家长告状的类型,他不说别人也不好问的,但心里多少都有些好奇。 吕正义很想装硬气,但这事是真说不出口。别人拉你出火坑,你一把给人拽下去了。这事怎么说? 看他没反应,天佑也就明白了。 “不想我说出来是吗?行,我也不喜欢嚼舌根,但你最好给我记住了,你欠我的,没还清之前对我气点。” “别啊!”吕萌凑热闹的追问:“天佑哥哥你快说啊!他到底干什么缺德事了?看他这样子,八成事情小不了。快说说啊!我可急死了。” “萌妹妹别捣乱,他不过份,这事我也不想说。大家动作稍微快着点,今天还要赶路。” “她怎么办?”说到正事,大家也正经了起来。白冰雨看了眼那女刺问道。 嬴颖道:“此人是夜神殿出来的,带回去有大用。” “可她……” “有我在,不打紧。”秦伯适时安慰了一句。 最终女刺还是被一起带上了。天佑给她松开了脚上的绳索,但手还是捆着,而且另外一头是白冰雨牵着。她身上有伤,武器也被收走了,后面还有秦伯压阵,倒是真不担心她跑了。 队伍重新上路之后天佑依然是忙前忙后的四处乱跑,只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两个身影。 嘲风已经不满足于在树木之前跳跃滑翔了,它开始飞到树梢上方,而且活动范围越来越大,不过这家伙总是能找回来,倒是不怕丢。天佑还和它约定了召唤的口哨声,只要天佑吹响口哨,嘲风必然立刻返回。 相比之下月影就比嘲风要老实多了,虽然她也喜欢四处乱飞,但至少不会离开天佑的视线范围,而且小家伙似乎很忙,她一路上都在检查沿途的植物,偶尔发现一些看上的就会拉着天佑帮忙采摘。天佑也搞不清她为什么要收集这些,但她喜欢天佑也不介意帮忙收着,反正东西也不多。 依靠天佑的引导,众人虽然跋山涉水的相当辛苦,却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中间倒是几只妖物都被提前绕开了,算是有惊无险。 那女刺一路上都很老实,只是每次天佑返回她都会一直盯着天佑。比起嬴颖等人,她反倒更了解天佑的存在意味着什么。这两天的追击,他们遭遇的妖物袭击远不止天佑主动引来的那几次,中间不但伤了好几个人,还别硬生生的拖走了几个。要知道他们这帮人可都是炼脏以上实力的,其中还有灵觉期的首领和好几个先天期的高手压阵,这样的阵容还被妖物硬生生拖走了好几个人,可见这片丛林有多可怕。 女刺对比现在的情况,再回想下之前他们追击时的情况,中间的反差让她惊讶。和他们的艰难比起来,这帮人简直就是来踏青的。 其实那女刺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是沾了天佑的光。天佑虽然在沿途布置了陷阱坑他们,却也让他们避开了最危险的区域。否则,如果没有天佑在前引导,让这帮刺自己穿越清源山,估计最后还是得全灭。不是被天佑他们灭掉,而是被妖兽全部杀光。 经过一天的跋涉,午后的时候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大河,比百兽谷中那条起码宽了三倍以上,不过河水却要平缓很多。 天佑指挥众人砍了几棵大树,做成双体船,然后顺流而下。这下众人算是彻底轻松了,船行比众人步行速度快的多,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一路实在太吓人了。 天佑在船底涂了蛇草精油,水中的妖物倒是没有袭击他们,但船速太快,妖物来不及闪避,经常在他们靠近后才急急忙忙的窜上岸。看着不足五米远的地方,比木舟还宽的巨蛇昂着头,与他们并驾齐驱一阵才悠悠然的爬上岸去,一船人都吓出一身冷汗,只有天佑一个人在后面悠闲的划着船。 那些人怕是因为不知道巨蛇会否袭击他们,天佑淡定则是因为他知道肯定不会,因为那巨蛇根本就没看见他们。别看双方距离不足五米,但这种巨蛇的眼睛几乎和瞎的没什么区别。它们的感官类似响尾蛇,主要依靠被动红外感知和嗅觉来索敌,眼睛只能分辨大型物体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东西。 当时巨蛇刚从水里出来,体温过低,并没什么进攻欲望,连蛇信都没吐出来,红外感知也因为水温而暂时无法启动,所以众人在它眼中基本上和隐形的没什么区别。当然前提是不能作死,如果反应过激,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那基本就完蛋了。 船行一段时间之后,河流忽然变窄,流速开始加快,然后径直冲向了一道山壁。这山壁上有处黝黑的岩洞,河水便是奔着那岩洞去的。 “不要啊!怎么又是岩洞啊?”有过之前的经历,众人对这洞内水道都有心理阴影了。 天佑笑着安慰众人,不过就算他什么也不说,他们也没办法,反正船已经冲过去了,想跳水也来不及了。此处水流速度极快,人若是下水扑腾不了两下就会被卷走。 有天佑掌舵,船身丝毫不歪,比直的就冲入了洞中。周围一片漆黑,只听到到处都是水声。此处水流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河道极不平坦,全是一段段的陡坡,比那些旅游景点的漂流项目可是刺激多了。众人不断的发出惊呼声,却都不敢乱动,只能死死地抱住身边的木桩。 之前建造木舟的时候众人还奇怪天佑为什么要他们在船上竖这么多木桩,现在总算知道用途了。 进洞之前天佑提过醒,众人倒是记得,死死抱住木桩不撒手,虽然一上一下的相当刺激,却并没有什么危险。 “所有人,低头。”天佑突然一声大吼,所有人本能的就是一低头,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们头顶过去了,但因为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其实那是一段较为低矮的洞顶,不过就一小段,过去就好了。 原本穿过这条水道的时候天佑是需要使用月神泪辅助的,但现在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索性就不浪费月神泪了。凭借自身的夜视能力,加上超高的控制力,他不断的调整木舟的位置,穿行于水道之中。 这条水道流速极快,其中还有多处暗礁,一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到后半段甚至还有岔道,那都是真正的地下河,一旦被水流卷入,除非你是人鱼,否则必死无疑。桃源城中不少人都知道这条水道通着清源山核心区域,就因为水流太过湍急,无法逆流而上,所以始终没有人能从此处进山。当然,出来也不行,天佑能在黑暗中玩得转岔道和暗礁,别人可不行。 众人正随着上蹿下跳的木舟一起颠簸,忽然就见眼前一亮,狭窄的水道瞬间汇入一大片开阔水域,船速也迅速降了下来。 “快看,桃源城!”木舟前方有一段较直的水道,透过两岸之间的林木空隙,依稀可以看见城郭一角,虽然还隔着很远,但在清源山中呆了三天,再次看到人类建筑,众人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木舟缓缓推进,嬴颖等人一片欢腾,然而有两个人的反应却不太正常。 天佑和那女刺都没有欢呼,一方面是出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周围的环境。 此地已算是出了清源山,两侧虽为山林,但因为天佑他们刚刚穿过的那道山壁隔绝了清源山内外,所以这边至多也就是和普通山林差不多而已,有些喜欢附庸风雅的书生有时都会过来玩玩,可见此地是真的没什么危险。 但是,天佑却发现了异常。不是因为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而是因为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这里环境极好,周围可谓是鸟语花香,然而现在却是一片死寂。鸟都哪去了? 天佑正在想这其中的关节,一直坐在他前面的那名女刺却突然回头看着他说道:“你快跑吧。我们夜神殿的人老了。这是感谢你早上喂饭的恩情,我们两清了。” 天佑听着这话惊讶的望着女刺,其他人也是从欢呼中静止了下来,这事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