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无冤无仇?
他眼中的赤红渐渐消退,看着那飘在水中的白色粉末,还有从他右掌中伸出去疯狂吞噬的肉虫,心惊不已,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人不知道他手掌里的肉虫是什么?他还不知道吗?虽然看着像是肉虫,但它们其实是一群变异泥鳅,是他当时在临海市实验室里喂了高浓度进化激素的那群最初的泥鳅。 想起这点来,朱庭就有些心疼当初扔进海洋馆的那几剂进化激素,海啸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来不及把实验室里的那套提取设备抢救出来。灾后各种器材资源紧缺,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凑出来一套提取设备。 而当时除了最重要的研究资料,唯一从实验室里抢救出来的就是那一缸变异泥鳅,当初朱庭只是把那泥鳅当成最基本的研究标本,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注射进化激素的计量也没有仔细考虑过,直接就上了浓度最高的原剂。 他还以为这群泥鳅会死,结果,它们却一直坚持了下来,刚开始,那泥鳅进化的方向是四足脊椎类动物,皮肤上的粘液渐渐消失,身上也慢慢披了一层鳞甲,胸腹还长出了四肢。 嘴里长了牙,慢慢开始吃肉,趁着他不注意还会悄悄从缸里爬出来,在实验室到处走,可就在朱庭以为它们会慢慢进化成四足动物的时候,不知道是进化激素浓度太高的原因还是进化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 这一缸变异泥鳅的身体开始慢慢崩溃,刚开始的时候跟金鱼常见的白点病有点像,朱庭也以为是水体消毒工作做的不到位,就兑了高锰酸钾的稀释溶液来给它们杀毒。 但这高锰酸钾根本没用,没几天,这白点就渐渐变成了白斑,再然后就迅速扩大溃烂,病情发展速度快的打了朱庭一个措手不及,就一个上午的时间,它们身上进化出来的鳞甲已经烂光,四足也断了。 朱庭看着渐渐烂成一条光肉的泥鳅,抱着实验缸自己一个人钻进了实验室,活马当死马医,把这要死的泥鳅用换尾的方法种进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竟然成功了,虽然它们的身体还在溃烂,但已经开始能吃东西了,就这么一直烂到现在这个模样。 经过了两次樊明野说的烂皮,这变异泥鳅算是彻底和朱庭融为了一体。不过可能是寄生关系的原因,这变异泥鳅的食量并不大,它们的营养来源主要是靠朱庭来提供,自己咬死的东西大多不吃,像现在这么疯魔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朱庭感觉自己隐隐有些控制不住它们了,几次想控制它们离开,结果都失败了,最后一次还直接被那肉虫摔上了岸,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池边的陈营。 朱庭用左手擦了擦眼睛,喊人,“快过来拉我一把。”语气里带着一股明显的不耐烦。 陈营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右手伸出去。 砰!就在朱庭已经要握到陈营手指的时候,肚子一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陈营没有方辰的力气,但朱庭也在地上滑了几米才慢慢停下,朱庭先是一懵,然后就转头破口大骂,“陈营,你是要死吗?” 可一向胆小懦弱的陈营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嘴角挂着浅笑,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了朱庭的方向。 朱庭本能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他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右手,可却根本抗不过那变异泥鳅的力气,别说跑了,他连爬都爬不起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营站到了他面前。 他从来没意识到陈营竟然这么高,在他的印象里,陈营平时在他面前都是弓着腰的。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跟他印象里的不是一个人。 就在他回想的时候,陈营微微一笑,伸手把脸上那副又蠢又笨的黑框眼镜摘了下来,弯腰贴近朱庭,用右手拍了拍朱庭的脸,“疼吗?” 朱庭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目光瞬间转回陈营的脸上,摘了眼睛的陈营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的呆傻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炫目的出众英气。 别说朱庭自己了,就是旁边站着的方辰和实验室里和陈营朝夕相处的实验员们都惊的长大了嘴。 朱庭的目光在陈营脸上游移,嘴角浅笑,猎人终日逐雁,到头来,反到被雁啄瞎了眼,是他看走了眼。 就在他嘴角的冷笑中,朱庭的目光渐渐落到了陈营手上,看见了陈营手上覆着的那层薄薄的白色粉末。 再想起刚才陈营拍他脸颊的动作,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而他脸色的变化一丝不落的落到了陈营眼里,陈营笑着摇摇头,“现在知道怕了?晚了!”陈营又慢慢踱步到他身边。 朱庭已经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右手拽不动,左手疯狂的在自己脸上摸着,同时大声对陈营喊,“咱们俩无仇无怨,平时我对你也不错,你饶我这一次,我升你当咱们实验室的副手。”同时身体也在地面上努力挣扎着,可他的右手死死的拽着他,他根本就跑不了。 陈营听到无仇无怨的时候脸上的笑就彻底消失了,冷笑着开口,“谁说咱们无冤无仇。”无冤无仇我还会跑到你这来装疯卖傻的受罪? 朱庭被陈营脸上的冷冽震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跑不了了,只能拼命求饶,“有什么事咱们说开了就好,做错了什么我认,我赔你,你是要物资还是要人脉,我通通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这条命。”陈营冷着脸说完,就一脚把朱庭踹下了水面。 硕大的水花后,是蜂蛹而至的鱼群。 看见涌向朱庭的鱼群,陈营满意的笑笑,转头把收录的一个小密封袋扔给方辰,“谢谢哥们了,这玩意留着,以后可能有点用。” 说完就弯腰捡起刚才踢朱庭时从口袋里掉到地上的银饰吊坠,爱惜的擦掉上面的脏污,抖了抖,挂到自己脖子上,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