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从黑暗中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媛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眼所见，一片黑暗，如墨般漆黑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嗯？什么情况？” 方媛皱起了眉头。 莫非自己失明了？ 那可不太妙。 虽说等她修为高深之后可以轻松恢复视力，但现在总归是有些不方便。 就在方媛思考之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亮光。 一片黑色的草原突兀地出现在了方媛面前。 方媛皱着眉头抬起了头，看向天空。 一轮黑色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中，正兀自散发着黑色的光芒，昏暗而光明。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草原，黑色的太阳，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这是哪里？”方媛喃喃道。 她清晰的记得，她之前在参加玄月山的入门考验，并成功登上了山顶，然后便因体力不支而晕倒了。 那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有谁对自己动手了吗？ 似乎是要回答方媛的问题，一条丝滑柔顺的血色绸缎突然从天而降。 不，这不是绸缎！ 方媛认了出来，这是一条血河! 血河滔天，好似一条狂暴的血色巨龙，咆哮着从天而降，轰地砸在方媛面前的墨色草原之上。 血浪翻飞，眨眼间黑色的草原便被血水淹没，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汪洋，由鲜血筑成的无边血海。 但是方媛却没有丝毫畏惧。 她本便自号血海老祖，看到这一片血海可比看到刚才那一片黑色草原要亲切得多。 紧接着，血海又产生了其他变化。 一阵气泡“咕嘟咕嘟”地从海面上冒了出来，方媛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海中突破飞出。 “噗……噗……” 突然，血海炸裂开来，一道道血柱破海而出。 方媛定睛望去，血柱散去之后竟然露出了里面一道道人影。 “嗯？” 她似乎看到了不少熟人。 有和她抢夺宝物被她偷袭致死的。 有灭了她的宗门后来被她凌虐致死的。 有想要杀她被她反杀的。 但更多的是她不认识的，被她无辜杀害的普通人。 成千上万道血色人影不断从血海中钻出，很快便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天空，好不渗人，就连那诡异的黑色太阳都被遮蔽住了光芒。 “咦？ 方媛突然看到了在无尽崖边被她杀死的那个青年。 这应该是她杀死的最后一个人吧。 此刻的他披头散发，七窍皆在流血，没有一点点翩翩少年的风采。 他张着嘴，喉咙中发出怨毒的声音：“血海老魔，你不得好死！” 似乎被他的话语引动，所有的人影突然都睁大了双眼，怨毒地望着方媛，向她飞扑而来。 “血海老魔，纳命来！” “林霖，还我全家命来！” “桀桀，你现在夺舍重生，毫无法力，还不快束手就擒！” “去死吧！” “我收到的万般痛苦，今天都要你百倍归还。” “……” 人影们怪叫着，眼见就要扑到方媛身上。 “哼！” 方媛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一群死人而已，还想取我性命！”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自方媛身上爆发开来，血海瞬间沸腾了起来，扑来的人影也全都被震了开来。 “都给我葬了吧。” 方媛幽幽地说道。 此刻，她就像来自地狱的君王，天下鲜血的君主，漫天的血海随着她的动作冲天而起，瞬间将漫天人影尽数淹没。 …… 方媛睁开了眼睛。 入眼所见，竟然是一片青色的幔帐。 看起来，她似乎睡在一张床上。 “呵呵。” 方媛轻轻一笑。 果然，刚才的一切，草地、黑日、血海、人影，都是心魔产生的幻境。 魂道修士之所以罕见，不仅是因为传承少，就算是上古时期，修行魂道的修仙者也并不多见。 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魂道修行条件苛刻，二就是修炼魂魄容易遭受心魔的侵袭。 而一旦没有扛过心魔的侵袭，那你就会被心魔所掌控，变成一头失去神智的怪物。 先前方媛的灵魂力量几乎耗尽，正处于灵魂最虚弱之时，这种良机心魔自然不会错过，果断将她拉入了环境。 可是方媛的内心何等坚毅，纵使心魔幻化的场景如何逼真，她也丝毫不受影响，只能逼得心魔无功而返。 不过，这也与方媛一开始就看破了幻境有关。 就是因为一开始就看破了幻境，她才得以固守本心，不受心魔侵袭。 “呵呵。”方媛笑着想到，“这次的心魔该不会是个新手吧，连黑色不能发光这个常识都不知道。黑色的太阳，黑色的光，简直是在逗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黑色的光呢。” 不过，能渡过这次心魔，对方媛的灵魂来说好处极大。 方媛能清晰地感觉到，虽然她的灵魂仍然虚弱无比，但却比以前凝实了许多。 “算了，先出去吧。” 方媛动了动，想要起身。 “嘶……” 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饶是以她的心志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该不会全身的肌肉都撕裂了吧？ 方媛只能先忍着疼痛微微扭动脖子，观察起自己身处的环境。 她此刻正躺在一张精致的木床上，身下铺着如水一般的云罗绸缎，身上则盖着一床轻若无物的棉被，这些都对她的伤有重要的保护作用。 塌边，是一张木制的梳妆台，一片古朴的铜镜立于其上，看来这是一间女士住的房间。 方媛动了动鼻子，空气中似有淡淡的紫檀香，有宁神静气之效。 “差不多了。” 观察房间期间，方媛已经渐渐适应了身上的疼痛，支撑着坐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身上那破旧的麻布衣服早已不见，而被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白色的亵衣，登山时磨破的伤口也抹上了上好的膏药。 看起来，应该是玄月山给自己安排的。 似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一位端着盆子的绿衣少女快步走了进来。 “方媛姑娘，您醒了。” 方媛皱了皱眉头，对少女叫她姑娘十分不满。 不过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和一个姑娘置气，她压下心头的不满，出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昏过去多久了？” 少女温顺地回答道：“现在是巳时一刻，您才昏了一个晚上。大夫说您至少昏迷三天才能醒来，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起来了。您等着，我这就去请大夫。” 说着，少女放下盆子就要往外走去。 “等一下！”方媛出声制止道，“先扶我出去。” “哦哦，好。” 在少女的搀扶下，方媛慢慢地走到屋外。 “唔。”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她向四周望去，发现她所处的是一个普通的院子，不大，却很雅致，也不知道是出于何人之手。 “这里是哪里？你叫什么名字？”方媛问道。 少女答道：“这里是玄月山的客房。我叫绿萼。” “绿萼。”方媛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其他新来的弟子呢？” “其他新来的弟子此刻应该都在中心广场参加灵根属性的测试。”少女回答道。 “已经开始了？” “是。” “带我去。”方媛当机立断地说道。 她可是要成为宗门重点培养对象的男人，怎么能错过灵根属性测试呢？ 虽说以后也可以测试，但是她可是木火灵根，想必在这帮新弟子里面也是顶尖的吧。这种一举成名的机会从而得到宗门赏识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可是……”绿萼似乎有些犹豫。 方媛摆摆手，说道：“没有可是，我的伤不要紧，快带我去。” 说着，方媛没等绿萼搀扶，她就径自迈开剧痛的腿，向门口走去。 “可是……”绿萼追了上来，“方媛姑娘您还没穿衣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