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远行
“我知道你长大了就一定要去很远的地方……” 姜澜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母亲的颤抖。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远……” 姜澜小心地从怀抱中挣脱出来：“我们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什么？” 尽管是与现实相差无几的第二世界，游戏中的人物依然无法完全理解姜澜的话，她只是几近崩溃地看着姜澜。 然后姜澜意外地看着她慢慢冷静下来。 “你是想下围棋？” “我要成为职业的围棋选手。” “要怎么做？” “报一个职业选手开的班，学两年，只做这一件事。” 姜澜眼前的母亲目光中又出现了那种精明的神色。 她在计算。 “姬青从哪里赚来了那么多钱？” “学习小组，每个加入的人都会给他交一点零花钱。” “一点？” “我们班上有钱人挺多的。” “那就是别人的钱，一次可以，可是你们要去北京了。” 姜澜点点头：“等我成为职业棋手，就可以自己挣钱了。” “你没想过。”母亲站了起来，她的阴影笼罩着姬青，“你还不知道怎么过日子。” “但是我必须去。” 姜澜的母亲弯腰把他拉了起来：“你会去，我送你去，但是不能让你就这么傻傻地跑过去。” 然后她带着姜澜去了姬青家里。 姬青的母亲还没有从崩溃中恢复过来，当姜澜母子走进房间，她只是呆滞地抬起脸看着他们，就好像看着某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让他们转学去北京。” “什么？” 除了姜澜的母亲，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出了问题。 “让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去北京他们根本没办法生活，更不用说还要自己吃自己住，我们给他们俩找个学校，有老师管，住宿舍。” “不行。” 姬青和姜澜一起出声反驳。 这和他们的计划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完全背道而驰。 “我一天至少要花费十个小时学围棋，不可能去上课。” “但是你要先生活。” 姜澜的母亲赢了。 姬青的父母几乎第一时间就接受了这个方案，因为他们本来在地狱，现在却可以爬上来。 至少有学校和老师管，比两个人无依无靠好太多了。 “你们有多少钱？” “一万多。” “不够。”姜澜的母亲说话时带着无可辩驳的气势，“你们不用管了，老实等着，我们想办法。” 然后姜澜的母亲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毫不犹豫地带着姜澜突然离开了。 姬青和姜澜最终在快要过年的时候等到了姜澜母亲的“办法”。 “你们俩一起，我们去北京。” 姬青和姜澜两个人都非常意外，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陪着他们准备去北京的人，还有钱同学一家，校长，一个不认识的公务员。 “你们俩可以上北京的残疾人小学，这是国家对于残疾人的一项帮扶措施。”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没办法掩饰的官腔，但是带来的消息还是能让普通人听懂。 “要很多钱吗？” “不，学费不高，但你们还是要跟他们那边的校长啊老师啊好好说说。” 校长抢着说了一句，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实在舍不得放你们俩，可是你们这么好的孩子，确实应该去大地方。” 然后那个看上去一脸严肃的公务员笑了起来：“其实挺好，我给你们俩争取一下，放到特长班里面，你们学校这边也能得两个优秀毕业生，我估计那边学校也会喜欢好学生。” “好学生谁不喜欢！”校长语气里还是带着火气，“你说了那么多，主要还不是送他们俩去北京算是你刘大主任一项政绩，啊？” 中年的公务员笑着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众人就一起爬上了不大的面包车。 经过整整一个白天，他们抵达了省城。 在钱同学家里，一行十几个人过了夜，姬青和姜澜和钱同学挤在一起，三个父亲和校长公务员睡在厅，直到这一天结束之前，姬青都还能听到他们一起交谈的声音。 然后第二天，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爬上了火车。 这是姬青从未想象过的漫长的两天两夜，那感觉就像是永无休止的地狱，又像是无底无尽无休旋转的漩涡。 好在这只是个游戏，只是三十秒的小游戏结束之后，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北京。 “要是这次运气好，我们还能去照张相。” 中年人公务员漫不经心地随口说了一句。 然后钱同学的母亲笑了：“可以啊，我这里有相机。” 其他人说说笑笑着走出了火车站，然后直奔目的地。 姬青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居然直接就是那所残疾人小学。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姬青已经开始担心，他们要住在哪里。 然后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们到了学校之后，居然有老师带着他们直奔宿舍楼。 并且为十几个人安排了四个宿舍。 “你们就先住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之后，整整两天，姬青都没有再看到过学校里的任何人。 当姜澜困惑地问校长的时候，他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现在是寒假啊，人家也是要放假的，学校里当然什么人都没有。” 然后姬青两个人就无奈地跟着大人们一起在北京城里面转了两天，晚上天黑之后就回到学校。 然后无聊的男人们凑到一起，母亲们凑到一起，姜澜和钱同学下围棋。 两天很快就结束了。 让悠闲结束的是一个看上去和蔼慈祥的胖胖老人。 他是这个残疾学校的校长。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前天就要回来的，可是突然有个摄影比赛，说是有我们学校的学生作品得了大奖，就只好跑了一趟领了个奖。” 所有人都陪着笑，配合着校长，尽力维持着他不错的心情。 只有从老家来的校长一脸不屑地发出了一声冷哼。 “有钱人玩的，有什么了不起。” “来来来，你们来看看这张得了大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