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履虎尾
“数百年前,江湖突然大变,一夜之间,顶尖高手同时归隐,自那之后,江湖之中高手零落,局势大变。” “当时江湖之中顶尖门派,少林没了易筋经,丐帮没了降龙打狗,武当峨眉九阳失传,道门玄宗内功同时失传,九阴先天玉女逍遥各类顶尖秘籍销声匿迹,江湖几乎同时衰落。” “那之后,朝廷越发强势,锦衣卫插手江湖事,东厂跋扈,江湖之中沧海桑田,多少名门大派沦落消散,也有天山这类不以内功为长的门派兴起,但朝廷压制,各派衰落的大局未曾变化。” “直到五十年前,江湖中突然有变,穷山恶水偏僻荒野,有雄奇建筑突然出世,其中留存的是古时大侠的武功,譬如少林寺中达摩墓,其中有易筋经,襄阳郭黄合葬,其中有降龙打狗,更有天龙三豪杰之墓,其中有逍遥遗留,擒龙奇功,诸如此类,几如星汉灿烂。” “而且与此同时,江湖各派人才辈出,少年天才如过江之鲫,一夜之间,顶尖高手无数。” “那仿佛就是数百年前的巨变反演,高手零落到强手如云不过区区几年。只是在那之后,人们突然发现,那些流星般崛起的高手,也如同流星般消散了。” “就像是天定的界限,武功抵达一定程度之后,所有的侠都会归隐,江湖变成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每个侠留在江湖的时间不过区区十年,少年天才层出不穷,而且总能出头,苦苦支撑门派的只是普通弟子,天才总是在登顶之后消失。” “而今数天下高手,能胜过你我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行空举起酒坛,痛饮一气,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京城,南冠楼。 在这座城市中,没有哪座建筑能够高过皇宫,南冠楼就是寥寥无几接近极限的建筑之一,也是江湖中人最喜欢的地方。 “当今天下第一,公认应该是东厂厂公刘国忠,内外兼修,葵花辣手,内力修为冠绝天下。” “此人之后,当数锦衣卫内卫四大高手,人称龙虎鹰狼,从来四人齐心,四人齐聚,刘国忠恐怕都没有胜算。” “这几人之下,才能轮到江湖中人,虽然略有争论,但江湖中第一高手应是天山雪莲仙子叶舒叶女侠。” “嗯?” 叶朗是这几人中间最意外的。 “天山派本来就重剑法而轻内力,叶女侠已经成名多年,心结未解,未曾隐逸,天下间能与之相抗者寥寥。而且,我听说不久前她又有所成,可能是从天山古墓中得到了什么。” “在她之下,要数魔教教主,那是叶舒后辈,大约五年之前崛起的高手,内外兼修,据说曾在前代魔教教主墓中得到九阳,招式路数是西域一路,奇诡难测。” “这几人之后,便是天资平庸而修行甚久的前辈,其中以正道为多,各大正派掌门长老大抵如此。” “这一批守成前辈之后,便是后起之秀,据我所知,其中最强的几人,便是我等。” 唐兰冷哼了一声:“怎么不仔细说说那些前辈?” “我等师傅都在其中,在长辈身后议论长短,不是弟子之道。” “啊?你把碧池的师傅夸了一顿,然后就不说了!” 行空无奈地笑笑。 五大正派掌门长老,各邪派正派顶尖高手,全是成名已久却成就不高,真要算下来,一两年之后都不是在座几人对手,但终究授业恩师位列其中,行空实在不想说话那么刻薄。 “你喝醉了。” 叶朗摇摇头。 在楼上,所有人中她是唯一的异类:她喝得是清水。 “一开始我想让你数的是轻功高绝的高手,你长篇大论,却完全绕开了主题。” 行空无奈笑笑:“好好好,这就从头再数。” “既能无声无息制住姜澜,又有绝世轻功无声无息出入武当门内,这样的高手寥寥无几。” “朝廷五位高手都可以做到,这毫无疑问。” “那之下,雪莲仙子当年也是轻功高绝,算作一个。魔教教主轻功极差,将他除过,剩下的就是前辈了。” “可是……那些前辈之中,轻功高绝的本就寥寥无几,而武功修为不足,恐怕无法悄无声息地制住姜澜。” “先数数,反正已经有六个嫌疑人,你们觉得朝廷不可能,还剩个天山派的啊。” 唐兰唯恐天下不乱地笑了起来,她也喝酒了,虽然看上去十分稚嫩,但其实这位唐门嫡传与其他人年龄一样。 行空叹了口气:“妙手行空南宫笑,是个义贼,轻功极高,武功低微,不是姜澜对手。” “之后便是武当掌门真人齐云真人,我想他不至于会对姜澜出手吧……” “那么现在,我们眼前的嫌疑人就是六位,朝廷五位,还有我师父。” 叶朗点点头,转身看着楼外蓝天。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白石道人,恐怕早就这么数过,他们没有收获,我觉得我们也不会会有。” “哎呀,谁知道天山派是不是正派,你看我们眼前这个,不就是个女装大佬吗!” “当姜澜失踪时,我尚未下山,那时候我师父始终都在天山,除非她的轻功好到一夜之间从天山至武当往返,否则我不觉得她与姜澜失踪有关。” 叶朗笑着看着唐兰。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这么说……”行空皱起了眉头,“难道……” “你那什么表情,”萧靖笑了起来,“我就早看锦衣卫的那群狗不爽很久了,正好找个借口找他们麻烦。” “丐帮不怕朝廷,少林寺家大业大,不能不怕,”林萍笑笑,“真要算下来,武当与朝廷一直关系不错,唐门守法乡绅,倒是天山天高皇帝远,我峨眉偏远荒野,可以帮你。” “唐门可不是什么听话的家犬,”唐兰笑笑,“而且,其实有些事情没那么麻烦,如果你们稍微懂一点点毒与蛊,就会知道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