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重见天日的苏堇漫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口的吸入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此时才发现，原来外头已是日落时分，借着有些昏暗的日光，她总算勉强看清了救她脱离水井的人的模样。 来的人正是白苍，不过他现在的模样却不复往日那般不染纤尘、高洁如同谪仙，他的身上沾了不少污秽，想来是救苏堇漫时在井底下粘上的。 还未等苏堇漫说出感谢的话语，便只觉身上多了一股暖意。竟是白苍将身上的外裳脱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而她也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都是湿的。 身上的棉衣到底太过单薄，一浸了水，便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周遭气温颇低，有风吹到湿透了的人身上之时，更是冷得彻骨。许是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让苏堇漫几乎忘了身上的冷意，直到白苍做出这番动作她才有所反应。 “你又救了我。”心中的谢意实在太深太浓，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觉得仅仅只是言语上的感谢，到底太过苍白。 这一刻，苏堇漫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找到机会好好报答白苍的救命之恩！ “让你受苦了，是我来晚了。若不是在长春宫弹琴之时，恰巧听到曹贵妃吩咐了太监要除去你的计划，我怕是会寻不到你。”白苍将苏堇漫扶到宫墙边上，示意她先坐下歇会。 苏堇漫乖乖坐下，眼睛却片刻也未从白苍身上挪开。 要她命的人是曹贵妃？可她明明已经在曹贵妃面前蒙混过去，她怎么会忽然便要对自己下手？ 白苍仿佛能透过她的眼睛猜到她的心事，解释道：“我当时也并未听得太清楚，只依稀听清了吏部尚书、二皇子、信件，还有曹贵妃让人寻个机会将你除去。我在宫中多年，自是知道她的手段的，在她手上被夺去性命的人早已数不清了，而她最喜爱的便是将尸首抛于井中。” 苏堇漫只觉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敢情是帮皇后递信的事情暴露了，这才让曹贵妃决定对自己下狠手？这样说来她的运气倒还不算太差，虽然被人从背后偷袭，却没有断气，纵然被丢到井里，也未淹死而是等到了来救自己的白苍。 “白公子，这件事情不会连累你吧？你还是快走吧，让曹贵妃知道是你救了我她说不清也会害你的，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不会忘记，我……” 苏堇漫还有太多话想说，可是当她感觉到自己正被白苍认真注视着的时候，那些话却全都卡在喉咙的位置，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苏姑娘，在下知道，此时这个时机极不合适，可是有一句话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便想同你说了。我……我心悦你。” “啊？”苏堇漫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机械般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揉了揉眼睛。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请你见谅，我知道这话很突然，一直没有说，也是怕吓着你。今日告诉你，也不过是想让你知晓，你永远不需要报答我什么，我为你做的事情，全都是心甘情愿。”白苍说话之时，目光始终未从苏堇漫面上移开。 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天幕下交汇成一条线。各自的情愫透过这条线传达给对方，虽然苏堇漫自己看不到，但她很确定，现在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厉害！ 还有她的那颗心，也在不受控制的跳动着，仿佛随时有可能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你你，我我我……”苏堇漫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词穷。 白苍似乎以为苏堇漫是要说出拒绝的话，忙伸手抵住了她的唇，却又如同被烫到般迅速挪开，歉意的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我这就走。你且放心的回去吧，我隔你远些在你身后跟着，免得曹贵妃她又……” “诶，你……”一句话未说完，白苍人却已经消失在苏堇漫眼前。 徒留苏堇漫裹着白色的袍子愣愣的站起了身，见白苍走了，她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 尽管白苍突然向她表白这事让她震惊不已，可她也没忘了正事。曹贵妃若是下定了决心要除去她，凭她如今的身份和能力，就算白苍能救她一时，她也没把握次次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要想保住自己的命，最要紧的便是让贵妃没法对自己下手。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她强大到让贵妃拿自己毫无办法，要么，便只有干掉贵妃！ 既然方姑姑也是被丢到这口井里，说不准也是被曹贵妃让人抛进来的，而曹贵妃这样做的动机她也猜了个大概出来，必定是方姑姑知道了什么，而她所知道的也正是曹贵妃不愿为他人所知的秘密。 她苏堇漫今日倒想瞧一瞧，方姑姑身上，究竟会有怎样的秘密。 将自己身上的里衣撕成约四指宽的布条系于腰间，另一端则系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苏堇漫一手捂住口鼻，便纵身再次跳入了水井中。 方姑姑的尸首仍然安安静静的躺在井底，散发出的恶臭也仍旧浓烈。苏堇漫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声对不住，便忍着呕吐的冲动开始快速搜起方姑姑的身来。没成想，倒真让她搜出了一些东西。 一个系在腰间的钱袋子、置于宽袖暗袋中的一些碎银子、一块帕子，还有从她胸前的衣衫处翻出来的一只极小巧的盒子。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苏堇漫方才开始拽着布条往井口爬。有了每日干粗重活计练出的好臂力，她并不担心自己上不去。只是井壁实在太过湿滑，让她累出一身大汗方才险险的爬了上去。 爬上去之后，苏堇漫却并未将井口的石头摆回原位，而是头也不回的往宫奴院而去。她得好好沐浴一番，也好洗去身上这股难闻的臭味。 只不过，在身上浓到熏人欲呕的臭味中，却也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浅淡香气。苏堇漫抓紧了身上披着的白袍子，嘴角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