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的肩疾
叶子回家,好一番热闹,临走时家里还舍不得,她娘非要留她:“好容易回来一趟,要不住一晚再走吧?” 听了母亲的话,叶子笑了:“娘,您当宫里是什么地方,岂能马虎得的?您放心,万岁他答应我了,以后每个月都能回来瞧您。” 她娘这才眉开眼笑,说好,又问起了皇宫里的事来。皇上皇后和离的事,在全国传得沸沸扬扬,没人敢造皇上的谣,便也免不了许多的猜测。有的说是北漠皇后太过剽悍,不许皇上纳妃,才闹翻了,也有的话是皇上太无情,利用过了克特部公主就对她始乱终弃。 当然这些都只是坊间猜测,大家笑着猜猜,也就罢了。叶子是宫里来的,又是皇上御前侍奉的大宫女,大家自然都围着她问。 叶子的娘这么一问,全家人都围了过来,叶子笑着拿手指他们:“你们也是胆子大,操起皇上的心来了。” 她嫂子坐在炕上做针线,笑道:“姑奶奶你就说罢,大家也只不过说的顽罢了。自从皇上灭了前朝,苛捐杂税免了不少,政策又清明,咱们日子比从前不知好过多少倍。只不过想不明白,圣明君主,怎么除了那位已和离的公主,连个像样的妃子都没有?” 叶子一边拿着茶碗喝茶,一面笑道:“咱们就在家里头说,你们可别把我的话外传。” 众人忙道:“那是自然。” 叶子这才道:“皇上与公主和离,是一早就盘算好了的。先前北漠残余还没被灭尽,前朝残余也不稳定,这才与克特部联姻,为的是稳定人心。现在都太平了,这才和离,不过皇上对公主仍有厚赐,并没有闹翻。” 她哥拍手道:“原来这么回事。那这么说,来年春天,皇上要选秀了吧?” 叶子摇头,神神秘秘地笑道:“你们可知道皇上从前做王爷时,娶过一位妾室,江南神医沈钟的女儿?” 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她嫂子道:“我听说过,那个妾室后头发现是前朝皇帝的妹妹,说起来还是前朝公主呢。只不过,皇上出征前,好像将她休弃回家了。” 叶子抿嘴一笑:“她现在在我手底下做事呢!” “啊!”众人吃惊地疾呼一声,“真的假的!” 她嫂子吃惊地把手上的针线活放了下来,笑道:“咱们叶子这么大排面呢?” 叶子抬了抬手臂,将暮雪送的那个碧绿手镯亮给大家看:“我骗你们做什么,瞧,这镯子就是她送的。” 围观的家人纷纷赞叹,这镯子好成色,又问叶子,前朝公主怎么会在她手下做事。叶子便将原委大致说了,又道:“我瞧着,她在我手下做不久,皇上还记挂着她呢。这也难怪,我和你们说,我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说着说着,时间不觉过了,叶子怕宫门下钥,匆匆忙忙地走了。待赶回到宫里,正好是傍晚时分,天空已飘起了细雨。 回到下房时,暮雪也在,叶子换上干衣服,问道:“今儿没出什么岔子吧?” 暮雪点了点头:“没出大岔子。姐姐回来就好,家里还好么?” 叶子笑着说好,又夸了王阳关一番。 暮雪在旁倾听,微笑,她也知道王阳关是个好皇帝,但是听到他在民间的风评这样高,也不免为他高兴,也为百姓欣慰。 “哟,瞧我这记性,暮雪你现在可有空么?” “有空啊,姐姐有什么吩咐?” “你快去太医院给主子拿药,我刚回来的时候,有些下雨,看样子这几天都是阴雨日子,主子的肩疾该犯了。” “肩疾?”暮雪黯然失色,顿时想起希娜说的话,那奇灵草本来是为了给王阳关治肩疾的,他把奇灵草给了她,这才导致的肩疾一直未好。 叶子以为她还不知道这件事,连忙同她解释:“主子从前战场上落下的肩疾,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什么法子也不管用,你去太医院取药,好歹还能缓缓。外头下雨,要是你不方便,叫个小太监去也成。” “不必了,我去吧。”暮雪连忙把差事揽了下来,撑了把伞往太医院里去。 她想起自己向他讨要奇灵草的场景,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给了她。可是若没了奇灵草,他便要久久受这肩疾的折磨。 一种亏欠感涌进她心里,她想,怪不得他不许她给他请平安脉,难道是怕她发现这件事么? 心里五味杂陈,冒雨取了药赶到暖阁时,他捂着肩膀坐着,疼得额头冒汗,一定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面上却不动声色。 叶子取过镇痛药来,为他敷上,忙问:“圣上觉得好些没有?要不要奴才给您按按?” 王阳关勉强一笑,那笑却十分的没有力量,虽然是回答叶子,却更像是在对暮雪说话:“不碍事的。” 暮雪觉得脚下有如千斤的重,迈不开步子。王阳关道:“你不是下值了吗?快回去歇着吧。” “奴才……能为您切脉么?”暮雪答非所问。 王阳关知道她要做什么,摇头道:“不必了,朕的肩膀上中过一次毒箭,那毒是奇毒,治不好的。你不用费心了,去歇吧。” 暮雪顾不得礼数规矩,强行走到他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脉络。 她的手细腻温暖,他的手却泛着几分冷意。感觉到这样的碰触,他下意识地闪动了一下,她却把他按住,细细地感受着他的脉搏。 还好,身体总体并无大碍,仅仅只是肩疾这一项的问题。她松了口气,放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道:“奴才冒犯主子了。” 王阳关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暖,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不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无妨。依你看朕的脉象,如何了?” “别的都尚好,只是您所说的肩疾,那毒似乎还不曾散尽,您应该好好调养。”暮雪一边说,却看见他气色越来苍白,担心道,“怎么了?肩疾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