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青楼查案
老鸨的笑容凝固了下,尴尬地咳了咳:“可是紫婉已被知府老爷买走了。” 暮雪赶紧问:“知府老爷常来你们这儿?” “那倒也没有。”老鸨摇了摇头,“说起来,还是桩巧合。” “怎么说?” 老鸨叹道:“本来啊,另外有一位李老爷喜欢紫婉,要娶她回去,给的银子也算丰厚。不曾想,紫婉与他去中秋庙会玩乐时,竟然被知府老爷一眼看上了。谁敢和知府老爷过不去呢?” 她这样一说,暮雪更觉得可疑,但并未将情绪外露,故作闲闲地喝了口茶水,啐道:“男人都是这样,薄情寡义。知府老爷也是,家里都六房姨太太了,还不知足。” 说完还瞪了王阳关一眼,骂道:“你也是个朝三暮四的东西。” 王阳关知道她在作戏,配合地道:“娘子放心,我只纳个妾玩玩,再没有下回了。” 他们装得太像,更让老鸨深信不疑。暮雪继续道:“那李老爷岂不是痛失所爱?他是什么来路的人?” 老鸨便说,那李老爷是当地一个富商,靠祖上荫庇,家底殷实,每次来这里都只点紫婉一人,紫婉也喜欢他。 “你瞧,咱们光顾聊天,竟把正事儿忘了。”老鸨笑道,“我去叫几个姑娘,给您过过眼。” 暮雪叫住她:“我相公喜欢紫婉,不如叫个紫婉的好姐妹来吧。” 老鸨一愣:“紫婉性情孤僻,除了一个服侍的丫头,没什么交情好的。” “没事儿,就叫那丫头来。” “啊?”老鸨有些意外,还从来没见过要叫丫头的。青楼里的丫头一般都是家世低微,相貌难看一些的。 不过她老练圆滑,旋即就明白了,哪个夫人真能大度到让丈夫娶个天仙回家?巴不得让他娶个丑的呢! 那丫头莫名其妙被带了进来,果然是个无盐女,不过看样子怪老实的。暮雪打发走老鸨,笑着冲她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巧惠。”她似乎不大习惯见到生人,头也不敢抬,“您唤奴才来有什么吩咐吗?” 暮雪拉过她的手,温柔道:“你别怕,我们就问你几件事儿,你如实回答就是了。” 巧惠的手微微一颤,抬起一双害怕的眼睛。她方才听老鸨说这夫人是要买自己回去给丈夫做妾的,更是忐忑。 “夫人您问。”这丫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奴才不敢瞒您。” “不用如此,就坐这说吧。”暮雪将果盘里的点心塞到她手里,“你以前是伺候紫婉姑娘的吧?” “是。” “她被知府老爷买回去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么?那个李老爷可来找过她?” 巧惠老老实实地回答:“李老爷和姑娘多年的感情了,好容易攒够了钱打算赎姑娘出去,不想被知府大人先占了,当然不甘心,来找了姑娘好几次呢。” “那他们说了什么?” 巧惠摇头:“关起门来说的话,奴才怎么会知道。” 说到这里又不禁觉得奇怪,抬头打量着王阳关与暮雪:“您二位不是来买奴才的吗?问这些做什么?” 暮雪没问出什么来,也不懊恼,随意道:“我本想买了你回家做妾,可惜你伺候的姑娘出了点儿事,我不敢收你了。” “紫婉姑娘出事了?”巧惠吃惊地问道。 为免打草惊蛇,知府老爷突然死亡的事,还未向民众公布。故而城里的人现在还不知道。 “是啊。”暮雪骗她道,“她和那李老爷旧情未断,被知府老爷发现了,恐怕要遭殃了。我夫君在知府老爷手下做事,故而听说。不过,李老爷好像逃了,你可知道他在何处?” 巧惠被她说得一愣一愣,果然信了,悲道:“奴才不知,若真是如此,这老家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出了事就这么跑了,紫婉姑娘怕不是要给那知府打死。” 说着,取下手腕上的一只镯子往地上一砸:“我再不带他的东西!” 暮雪捡起那只碎成两半的镯子,一股淡淡的香气传入鼻子里,顿时想起什么。她拉过巧惠:“你说,这是李老爷的东西?” 巧惠愤愤道:“没错,这是李老爷给紫婉姑娘,姑娘走时留给我的。现今他是这样的人,就算这个再值钱,我也不要了。” 看不出来,这丫头表面柔弱,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暮雪暗暗赞叹,站起身对王阳关道:“相公,咱们回吧。” 王阳关还没理出头绪,听她如此说,便知她已有了主意,于是也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巧惠大着胆子拦住她:“夫人不愿意买奴才?” 暮雪敷衍道:“改日再说。” 巧惠跪在她面前,固执地拦住她,怯怯道:“求夫人买下奴才吧。自从紫婉姑娘走后,新的主子对奴才非打即骂,奴才不想待在这里。” 这倒是暮雪没想到的,她回头看了王阳关一眼,轻笑:“这就要问你,是否愿意纳她为妾了。” 王阳关冷着脸,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巧惠忙道:“奴才自知样貌不堪,不配给贵大人做妾,只求夫人收我做个差使奴才即可。主子早就想赶奴才了,您用不着花大价钱就能买我。” 暮雪犹豫片刻,回头去问王阳关的意思。 他淡淡地道:“娘子喜欢,就买了吧。” 她一怔,没反应过来,他已然去老鸨那里付了银钱。巧惠果然不贵,买下只花了他三十两银子,还不及给她买的那只簪子的一半。 待到了督公府邸,巧惠才知晓了真相,原来暮雪根本不是什么夫人,而她那“郎君”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督公九千岁。 暮雪到王阳关书房,他正在摆弄棋子,见她来了,便道:“那丫头你安抚得怎么样了?” “受了些惊吓,现在跟着绿儿和紫儿。”暮雪如实回答,又想起正事,“这桩案子……” “边下棋边说吧。”他打断她,指了指炕桌对面。 “嗻。”她屈了屈膝,走到他对面坐下。 “用过饭了吗?”他先落了黑子,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