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酒中仙(一)
gaga/arighjsot;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如诗所言,经过漫长的冬日冰封,春光重回神州大地。惊蛰春分已过,龙抬头祈天雨。粉杏花白梨雪,纷纷扬扬满都城。 美色天成,似乎从开年就预示将是圆满丰收的好前景。 只可惜白芍城内远没这春景美好。 一株盛放的杏花树下,强忍悲痛的民妇终于忍不住放声啼哭,她身边的丈夫也拿长满老茧的手掌拍打自己的脑袋。 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 一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儿已经死在杏树下。她仰面躺在纷纷花瓣当中,鬓发凌乱,衣衫破碎,坦胸露腿不成体统。 家中的弟弟强忍心酸,将外衣脱下披在惨死的姐姐身上。 周围群众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女子如此死法,八成是有姘头私奔又被玩弄至死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嘛! 衙役赶来,随行的还有仵作。可没等检验,当爹的已经要哭出来:“求求差爷给花最后一点尊严吧!这大庭广众之下被看到这模样已经是…要是再尸首残缺那就太惨啦!” 仵作好心解释:“我只是检查她的死因而已,若不查明,万一她是被人所害呢?” “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不检点!都这样……就求你们让把花带走好歹埋了吧!” 当爹的哀求,当娘的只会哭。只有家中的儿子愤愤不平:“姐怎么能平白无故就死了?一定要查清楚!你们一定要查啊!” 仵作看看年纪不过十二左右的少年,摇摇头:“这得你爹娘说了算,如果真不愿意,也不能勉强。” 就在少年极力劝服父母时,在旁边勘查现场的衙役突然有发现,他撩开披在死尸上的外衣说:“老李你过来看看,我怎么觉得她肚子有点鼓呢!” 仵作回身过来细细端量,他经验丰富,几眼就看出来问题:“恐怕是有三四个月的身孕,穿着衣服还不显,衣不遮体就有点显形了。” 一听自家闺女有身孕,民妇一翻白眼要昏过去,还好有儿子扶了一把。当爹的这下更老脸臊红,又气又恨,嚷嚷着没这个女儿。 如此闹了一百天,身亡的花终于还是被拉回了家里。只不过夫妻二人都又伤心又羞愤,只将女儿尸首暂放在柴房里。弟弟心疼,将姐姐的床单卸下将其全身盖住。 夜深人静之时,周围住户都已经入睡。弟弟碾转难以入眠,想起姐姐平时的好,如今死得不明不白,这夜色顿时漫漫难熬。 他只好起身,想着在院里转转。跨出门去,弟弟坐在台阶上,望着夜色下灰蒙蒙的院落。 树影婆娑,连土狗都悄无声息。 弟弟正想事出神,目光无意中一扫,正看到柴房的门扉开了一条缝隙。 他记得之前是关严的,难道是记错了?家中散养着笨鸡,万一钻进去搅扰了亡姐的安宁就糟了。 想到此处,他起身走到柴房前。只见敞开的缝隙差不多三指宽,隐约望见白乎乎一片。 弟弟到底年纪,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纳闷柴房里并没有挂白门帘,怎么会露出一条白影来? 等到他走得更近一些时,突然就想起来自己给死去的姐姐裹了条白床单。 难道说是…… 他心中一颤,脚步戛然而止。 眼前的门扉无声地慢慢敞开,白床单缓缓松开,露出死灰色的女子尸体。在淡淡月色下泛起惨白的光晕。她脚步一迈,跨出了柴房。 “姐,阿姐……”弟弟浑身哆嗦,既害怕又期盼:“你没死吗?” 阿珍站住不动了,她垂着头,下巴几乎贴在胸脯上。腹部完全隆起,似有七八个月身孕的产妇。 月色下,那层肚皮薄得像要马上撑破,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之下游走,隐隐浮现。 “阿姐你,你这是怎么了?”弟弟从背脊蹿升寒意,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的好姐姐。可不死心又让他迟疑了。 蓦然间,胀大的肚皮爆开,数道黑影劈面袭来。弟弟叫都来不及就被紧紧包裹住整张脸。 淡薄的月色淌过院中的李子树,素白的花朵自枝头跌落,逐渐被弥漫的血水浸透。 翌日,赵普的偏头痛就犯了,那种闷疼恨不得把自己脑壳敲碎。 他站在京兆府后院,面前地上并排躺着三具尸体。其中之一看起来才不过十二左右的少年。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整张面皮都剥落不说,脸向里凹,像被巨锤砸进去的一样。 死因,仵作刚才检查过,都是失血过多。 另外俩是中年男女,是一对夫妻。男的叫王二,女的李氏,那少年正是他们的儿子。之前还有个女儿,叫阿珍。据邻居说,阿珍已经在前一天身亡,将尸体运回了家。 然而在他们家中却没找到阿珍的尸体。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一家三口相继死亡。这无论如何都不能等闲视之。 赵普先命仵作好好检查,怕是突发的疫病。要是如此那必须快点隔离防范才行。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老实说,这比发现疫病还让赵普心慌慌。他总觉得有什么摸不透的东西潜伏四周。 要是秦相爷在就好了! 头疼欲裂的赵普想起自己男神就唏嘘不已。实在撑不住的他招呼手下把药水拿来。 衙役端过来一只碗,里面盛着黑中透红的液体。 赵普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衙役满心羡慕:“这神仙水真好啊!有什么病痛喝一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