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引君入瓮(十二)
gaga/arighjsot; 冲出去的卫脩业是被两名士兵架着胳膊走进来的,软绵绵地往座椅上一躺,眼睛望向秦翎墨:“林监军啊……你就先代替我上阵指挥调度吧。少卿说的有理……唔,想监军声名在外,肯定有的是主意……” “既然如此,那人马我要自己安排。” “…请……” 秦翎墨目光一扫,已经有所盘算:“程少卿,方时钦。” “末将在!”一直在旁的骠骑校尉与程副官上前一抱拳。 “你们就随我出战,一切听我指挥。” “末将领命!” 二人抱拳行礼。 卫脩业此时此景真看不出来是雁翎骠骑将军。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乱晃。旁边的军医连忙端着药碗过来,劝服卫将军饮下。 营帐外,万心在目睹了卫脩业捂着裤裆风风火火地冲出来然后又被士兵架着抬回去后,对于下黑手这种事是彻底不做预想。倒有点疑心,莫不成是秦翎墨耍了什么手段? 等秦翎墨出来,他迎了过去,按不住好奇地先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看见卫将军跟屁股着火的兔子似的?” “不是屁股着火,是闹肚子闹到肠辟。”秦翎墨面无表情地回答。 “啊?”不管多少人听到这样的真相都会露出茫然困惑的神情。万心皱眉:“不是之前还好好的吗?” “吃多了。”秦翎墨顿了下,微扬笑意:“你信吗?” “不信。” 这之后二人都没再言语,直到快走回宿营前,万心才问秦翎墨:“出战怎么办?” “我上。”一撩帘子,秦翎墨悠然的回答从万心身侧淌过。 愣了下,万心才跟着进去:“你?” 胡滢已经迎上来,她先是抓住秦翎墨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好几圈,这才放心:“看来没什么事。” “他能有什么事?”万心嗤笑,只是立即又想起进帐前的对话:“除了你还有谁?” “程副将,骠骑左校尉,再加上卫将军手下亲兵,三路军。”秦翎墨显得很淡然。 “有人故意?”万心脑子转得也不慢。怎么想将军病得也太突然。 “看来冷箭难防啊。”前宰相悠然笑叹,言语间却听不出多少忧虑。他已经睡意全无,走到桌前翻开地图开始研究。 “墨墨你要领兵打仗啊?” “是啊!” 将方才议事经过复述给胡滢听,后者眼睛冒光,一拍自己胸脯表示:“我也要跟你去!这战场上暗箭难防,我会担心的。” “可是……” “我虽然没大本事,但护住一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战场上女孩恐怕……” “不用!我可以女扮男装!实在不行,我用法术变化,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 秦翎墨知道不管怎么提出什么理由,胡滢都会一一找出解释来。在他还思索有什么可以阻止的借口,胡滢已经一把搂住他脖子,亲昵地吻了脸颊:“你是没办法阻止我的!我来就是这个目的,你上战场我同你一起,你护天下我护你。还是你觉得我没用,是只能哭哭啼啼,矫揉造作的白莲花?还是只能等你宠幸的妃子?” “当然不是!”秦翎墨抿了抿唇,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过你,凡事要心,不可勉强。” “放心吧!”胡滢喜形于色。 这也真是千年难遇的情景,能舌战群儒的黑心宰相居然有说不过的时候。恐怕只有面对胡滢的时候,他才会如此。 陆川原位于天山道东侧,正在雁翎与绵夷相对中央的地带。多年来想要进攻雁翎,陆川原都是必经之地。除开此地就要绕很遥远的路程才能靠近雁翎。别的不说,单说补给线就会十分绵长,极容易被切断。 此地两面有峭壁,说是斜坡更为贴切,但此坡非常陡峭,奇石林立,并且坡度够高。于是有了断魂坡的叫法。前方便是唯一可进的隘口,面积不大,并且有河流通过。 秦翎墨指着地图上的方位,解释给胡滢听。 “你真打算就这么上?”万心见他的架势已经明白是不打算退缩。 “难道我怕了就没人要我的命了?”秦翎墨抬头笑了下,随即再次低头继续端详地图。 “战场情况复杂,死了也是白搭。” “我不会退的。”斩钉截铁的回答。 万心沉默良久,幽幽开口:“保家卫国的心愿就这么重要?” 放下地图,秦翎墨抬头,目光灼灼:“昔年我设想过自己最终结局,无外乎被人暗杀又或者功高盖主被赐死,哪种结局我都无所谓。但现在,我想要更美好的结果,我要功成身退,与滢儿青山绿水共为邻,有间院,有像她的孩子绕膝而乐,共享天伦。然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有国泰民安,驱除蛮夷才能达成。” 万心静静地听他说完,沉默片刻才轻轻呢喃:“你会实现的。”说完他一脚跨出帐门,头也不回只丢来一句话:“为了这目标就努力活得更长吧。” “你去哪?” “屠狗功力大涨,我去透透气。” 翌日,秦翎墨以要实地查看为由出营,因陆川原已经出了安全范围,卫脩业在百忙当中还是点了将士护卫他前往,却被秦翎墨婉拒。已经被病症折腾得精疲力尽的卫大将军也没力气同他争辩,便随他去了。 其他将士们也就是面上意思意思,谁都知道有黑风寨及暗卫跟随,秦翎墨根本用不到他们这些人。 陆川原果然同地图上的描绘相差无几,可见绘制这份地图的人很仔细认真。但自然风貌变化是无形的,且要将军营附近地貌随时勘测与绘制也不易,所以那地图还是跟实地有些差异。 东西两侧的断魂坡确实很险,身手好的人虽然也能攀爬上去,但要颇费力气。秦翎墨没下马,来来回回在断魂坡下走了几趟,问了来当向导的本地士兵一个问题:“这里的马性子好吗?” “回军师,这边的马啊都野,就是队里训好的马也比别处的彪,的骑得这匹二黑,去年还救了的一命呢!当时的被追兵追到悬崖边,多亏了二黑一纵跳过去呢!” “那悬崖很宽?” “宽!可宽了!就是大戈壁断崖,只要人不怕,马就能跳过去!”向导回答得斩钉截铁。 秦翎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一荡缰绳,继续往前走几步。 他来到西边,目光留意着高高的断魂坡,唇边扯起一丝笑。看完断魂坡,他又策马到不远处的河边,水波粼粼,周遭很是湿滑,马儿不太愿意靠前。 “监军大人啊,还是别太往前的好,现在雨水足,河边湿滑很容易掉进去。”向导连忙阻拦。秦翎墨也没执意往前,只是漫不经心地问:“这河通到哪你知道吗?深吗?” “哦,这河在这叫梅河,上游在陵水,一直通到泗江去。深嘛,倒不是特别深,河道倒是挺宽的。”向导边回忆边说。 “现在正值春讯,看河水如此温柔,上游修坝了吧?” “是啊。” 秦翎墨闻言点点头,眸光始终注视着泛着水光的湖面。万心跟无尘谁也没打扰,一时间陆川原安静的只有呼呼风声。 “走吧。”他一转马头,奔着军营方向而去。 “有什么发现?”万心赶上来问。 “日晕。”抬头望天的秦翎墨飘来一句。 众人抬头,果然在高悬的太阳周围有圈不的光晕,淡红淡紫的色泽在清朗湛蓝的天幕上显得格外醒目。 “要有坏天气了。”秦翎墨解释。 “然后呢?” “都说蛮夷热情好,咱们北唐人也不尽是虚伪之辈。”前宰相慢悠悠说着:“这次就好好款待,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