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定风波(六)
gaga/arighjsot; 蔡留镇走出偏院,已经有两名穿着杂役服饰的人站在那,冲他低头行礼。 “处理掉。”吏部尚书低声叮嘱。 杂役点头,沉默着递上来一封纸笺。 蔡留镇接过来,上面用密语记录着近期相府暗卫已经开始陆续撤离,至于动向不明。但已经不再窥探蔡府,似乎是随着秦翎墨的死亡已经回归黑暗当中。蔡留镇并不担心他们,像这样的暗卫,主死就等同于他们的存在意义完全磨灭,从暗影中来终将再回到暗影中去。 朝堂上,无人不知他蔡留镇与秦翎墨势不两立,针锋相对。可不为人知的是,从秦翎墨开始怀疑他起,相府暗卫就不断在这里蛰伏刺探。 蔡留镇也说不好是从什么时候起催生了疑惑的种子,让秦翎墨认准他心中有鬼。不得不说前宰相大人确实有本事,眼光更是毒辣,只可惜他还是死了。 能走到吏部尚书的位置,蔡留镇是经历过种种非人的磨难。当他还是绵夷族的孩子时,就被选中未来要承担重任。 他们早就盯上了真正的吏部尚书之子,将他所有情报,习惯,爱好一一送回绵夷。而蔡留镇当时还是阿克江,他与十来个孩子一同学习,将中原文化刻印自己骨血里,极力模仿真正尚书之子的一举一动。 从那刻起,他们已经不是自己,他们都是替代品。 生生将自己变作别人是痛苦的,放弃自己习以为常的故土是痛苦的。可这是唯一的出路,因为从被选中的那刻起,要么成为蔡留镇,要么成为残次品被销毁。 他最终赢得了活路,其他那些伙伴都作为废物淘汰。扔进蛇坑里活活咬死。 为了消除样貌上的差距,在他成年之际。绵夷死士策划绑架,将真正的蔡留镇绑走,活活剥了他的皮覆盖在他脸上。 而他本人,整张脸的骨骼都被磨削为的是可以重新适应那张脸皮。 中途麻药效果过了,他痛得想杀了自己。 这一切他都忍过来,从此世上没有阿克江只有“蔡留镇”。 好不容易熬到如今的地步,他怎么能前功尽弃!不要说一个秦翎墨,就是十个二十个,他也要把他们统统都除掉! 为了绵夷,为了他自己! 吩咐杂役几句后,蔡留镇离开偏院。刚走出去没多远,三姨娘就凑了过来,她拎着裙角,满脸试探与讨好:“老爷,奴家说的没错吧?奴家从顺子那听说老二她弟弟又来要钱,心想这都是老爷的家产,她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怎么能拿去随便花呢?怎么样?她坦白了吗?” 蔡留镇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坦白了,我也惩罚她了。” 三姨娘讪笑:“老爷,您没跟她说是奴家告诉的吧?” “怎么?你还怕她找你算账吗?” “那到也不是……”三姨娘有着心虚:“只不过是那贱人花招可多了,老爷您都不知道,奴家尽被欺负了!” “放心吧,”蔡留镇笑得意味深长:“只要你老实,你是暂时见不到她的。” 三姨娘一愣,一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不过她就是寻常人家出身,认识几句女儿经已经算是不错。老爷是大人物,说话自然与众不同。反正她琢磨着只要听老爷的话就好,至于那个贱人,永远见不到才好。 她不知道,她所依赖如命的老爷随时可能要她们的命。而桃红,已经香消玉殒。 没人会在意一个侍妾去哪了,况且除了不学好的弟弟柳蓝外,桃红也再没有任何亲眷。 一场道听途说,断送了姐姐性命。而他柳蓝也迈向死亡的深渊。包括赵连生,老二狗。死神已经启程,勾魂的镰刃随时准备收割人命。 两天后,有间酒肆 胡滢怎么也等不来祖爷爷的信儿,她只好又多上了几柱香。 要她自己上天庭那倒也没什么问题,但天庭那可不是想去就一拍屁股就去的,没有要事没有奏请批准万不可造次。她自己是不在意,可祖爷爷跟墨墨还要在天上逗留,不能给他们惹麻烦。 上过香后,胡滢猜自己祖爷爷八成是喝醉酒还没醒,天上的时间与人间并不是相对的。也就只好再等等了。 她继续自己酿酒数钱钱的日常,为了打发自己日渐浓郁的思念,她决定下午亲自去给一大户送酒。 待着就会胡思乱想,不如出去走动走动。 国丧的日子还没过,街道上摊贩都比较低调,往日连成串像歌儿一样的吆喝也暂时歇了。过往路人都穿得极素净,免得惹事。 胡滢一身月白色衣裙,倒也不扎眼。 这当口上没什么人来敢来店里喝。不过好在有间酒肆名声在外,不少人家订酒在家里喝,总还是可以的。 出门前,她剪了俩纸人,一口气吹过去。落地就成了十一二岁的可爱童子,帮胡滢抱着酒坛子。 为了节省时间,胡滢转进一条僻静的巷。这里光线不好,周围也没住家,墙壁已经斑驳,布满陈旧沧桑的痕迹。脚下的青石板有的已经松动,踩上去忽忽悠悠。 正往前走着,忽然就听巷子里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呼哧呼哧的呼吸混合着石板咣当响,就像奔来了疾驰的马车。 然而胡滢的听力有别于常人,她能感受到人才有的呼吸频率。 这是赶着去投胎吗??跑这么快。 她往旁边站站,为别人让路就当日行一善了。 可等声音到了跟前,事情就完全不对劲。跑在最前面的是个穿暗蓝色衣服的男人,这巷子光线太差,样貌没看太清,约莫着三十七往上。 “救命!救命啊!快救救我吧!……” 男人大概是看到胡滢,也不管是不是弱女子总算是一线生机。以喊破给喉咙的力度叫嚷着。 这地方平时没人,要不是胡滢路过,恐怕男人还真就不好说了。 男人身后紧跟着把刺刀,明晃晃的寒光在这狭逼的巷子里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