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喜来到福临门(一)
gaga/arighjsot; 吴悦石的事告一段落,这年也已经近到眼皮子底下。阿萱本来要带着弟弟直接回妖界,可之前由于被迫灌了不少醉鱼酒,仙藻身体依然虚弱。 “若你们不嫌弃就先在我府上住下吧!”秦翎墨说道,“我梅园里有湖,你们也可以住在哪。” 这自然是与胡滢商量之后的提议。 姐弟俩都是爽快妖,既然大宰相诚心诚意,阿萱也就顺势答应了。她担心仙藻身体,想等他好些再说。 言若好不容易找到白芍城,这比西天取经还艰辛,就这么让他回去实在于心不忍。 在他撒娇卖萌求抱抱的攻势下,秦翎墨招架不住,让他也一同搬到相府梅园去了。 “仙藻,我也留下来陪你好不好?你想听什么曲儿?我唱给你听!” “好啊,就橙翼子的《陶然四季》吧!” 言若清亮的歌声飘散,夹杂着仙藻轻柔的笑。 清欢百味,不过粗茶饭, 风雨满山川,莫道行路难, 阴晴冷暖,无非布衣衫, 做个凡夫俗子也超然。 望着俩人相偕而去的背影,胡滢抿唇一笑,打趣阿萱:“我看你弟弟很快就要嫁出去了!” “他敢!”阿萱怒瞪,随即又笑出来:“那迷糊蛋要想,只能嫁进来做牛做马三十年,再说。” 众人皆笑,言若的歌声乘着风飞扬。 酒止三杯,莫如饮半酣, 寒暑皆不管,温凉莫多贪, 岁月荏苒,且随遇而安, 渡个无忧四季最陶然。 众盼所归的除夕终于到了,从一大早起整个白芍城就沉浸在喜气洋洋当中。 往年秦相府都冷冷清清的。他的部下们虽然会来拜年,可有句话叫物以类聚,能与秦翎墨安然共事的那些人都和他性子差不多。不喜虚情假意也没长舌八卦的爱好。恭恭敬敬地拜年,拜完就再恭恭敬敬地离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其他同朝为官的同僚们也会登门。毕竟这是一国之宰相,还是有人排着队想献殷勤的,结果自然是新年里头一天就开门红,可谓惨透了。 比如某员外郎突发奇想,送来浑身贴了金箔的美娇娘来孝敬宰相大人。 正当他为自己的创新精神点赞时,一张征兵文书落到他头上。要么让自己宝贝儿子去兵营历练要么把任上短缺的窟窿补上,就相当于捐了一半家产。 于是某员外郎为了保住儿子只能咬牙舍财。倒是落了个“大公无私为天下”的美名。据说秦翎墨还差人造了面锦书送去表彰,看见的第一眼某员外郎就厥过去了。新年头一天就在吨吨吨吨灌药中度过。 诸如此类的蠢人还不在少数,明知道秦翎墨不收贿赂还变着法地来验证。真不知道他们这样拿自己身家性命作妖是为哪般。 可见愚蠢都没什么自知之明,并且逢年过节就是重灾区。 就秦府本身,以前只有秦翎墨自己。母亲已去世,父亲流放,他的姊妹们都有夫家,不可能再回这里。原本他这个做兄弟的该去姐夫家拜见。可因着他大宰相的身份,皆是那些姊婿来探望他,倒是规矩,也就是带些糕点果品。 嘘寒问暖恨不得天长地久,为得只是日后提携,荣华富贵。 秦翎墨倒也没难为他们。他这四位姐夫大才没有,才尚可,只要不违法乱纪,提点几下也无妨。 姐夫们都是真精明的主儿,不贪自己抓不住的东西,安分守己,巴结妻弟也有分寸,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今年却是不同了,因为秦翎墨的生命里走进来胡滢。 “墨墨,要不咱初一就回青丘山吧?”胡滢趴在书案上,边看秦翎墨写桃符边说。 宰相大人笔顿了下,抬头微诧:“这不太好吧!” “我知道你们人有规矩,说初一回娘家对娘家不利,会带走娘家一年的发财运。可墨墨你府里也没别的亲人,姐夫们都要初五后来,不如你提前跟我回娘家吧!” 胡滢说话时扭动着身后毛蓬蓬的大尾巴。她知道秦翎墨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果然,宰相大人放下毛笔,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蓬松的尾巴。 “手感好吗?”胡滢眯眼笑,瞬间有点狐狸的模样。 秦翎墨眼神柔和:“滢儿什么都好。只不过……” “怎么了?”胡滢眨眨眼,福至心灵:“过年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事?” 原本并不打算将计划告诉胡滢,秦翎墨怕她担心。可现在既然已经问到了,他也不能隐瞒自己心上人。遂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胡滢。 这期间他招呼茗烟拿来不少零食,肉脯啊雪糖球啊茯苓饼什么的一碟碟放到胡滢跟前。她一瞧乐了,这茯苓饼与寻常家的不同,里面的夹馅除了蜜饯松果碎仁的外还有不少夹肉馅的。 与其说是茯苓饼不如说是薄肉饼。 “墨墨,你这是要开茶话会吗?”胡滢捏了颗肉干丢进嘴里。 秦翎墨像腼腆的少年,低了低头说:“不是说狐狸都要多吃养膘才能过冬吗?” 噗!胡滢笑出声来,捂着嘴笑得肚子有点疼。她整个人往秦翎墨怀里一钻,抬手将一颗肉干塞进他嘴里:“野外的狐嘛确实要如此,不过化成人形的保持正常用餐就好啦~” “原来如此,那个应该也用不上……”秦翎墨搂着人,下巴在胡滢头顶轻轻蹭了蹭,亲昵随意。 “那个是什么?” “不,没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吗?”胡滢锲而不舍,双手捧住秦翎墨的脸:“不说我就亲到你说为止。” 反正都是夫妻,又在家中,宰相大人没什么可怕的。然而他低估了狐狸。 咣当! 屋内传来椅凳倒地的响动,颇有点惊天动地。 老嬷嬷正带着丫头们四处贴窗花跟福字。乍听这动静吓了一大跳。丫鬟隔着门问道:“相爷,夫人?你们没事吧?” 她刚要抬手敲门就被老嬷嬷一把拦住,不做声地示意所有人离开。 出了院,丫鬟天真无邪,歪头问嬷嬷:“主子不知道有没有事,嬷嬷为什么不让叫门啊?” “不用不用。”老嬷嬷满脸褶子都是笑意:“你们这些娃娃不懂的哦!” 到底是不懂什么呢? 任凭丫头们怎么讨好催促,老嬷嬷只笑不说,颠颠儿地去别处房贴福字。 屋内,秦翎墨躺倒在地,还好在家没有扎发冠,墨发如云铺展在旁。 胡滢就趴在他怀里,意犹未尽地盯着他线条优美的丹唇,好像亲得比刚才更红了,让人舍不得离开。 “败给你了。”秦翎墨似叹非叹,眼里全是笑意。 “愿赌服输吧!快说那个是什么?”胡滢捏着一缕发丝在他脸颊上扫来扫去。 “……铁篦刷。” “……” 沉默两秒,胡滢笑到肠子疼。 铁篦刷是用来给动物梳毛的。宰相大人在购买时一定是想着膝头窝着只大红毛狐狸,然后帮她一点点梳去杂毛,本来就蓬松的皮毛会更蓬更软更舒服。 噗!只是没想到秦翎墨有这样爱好。人家都是猫狗双全,他是狐狸当道。 已经改成捶地板的胡滢觉得自己新一年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真是好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