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新年灾难
“广场？”楚云有些差异。 治江县的广场，在原先老街心中央，因为附近有两个中型的厂，棉花厂和烟厂，这里原本有个上千平的大坝，被铺上了青石板路。 由于地方宽，附近住的人家比较多，但这一块空下来，慢慢便成了广场。 有些什么活动啊，通知啊，或是县里民众开大会啊！都会聚集在这里。 楚云和大姐打了声招呼，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出门。 刚出去被冷风一吹，她又退了回来。 外面实在太冷了，这都过完年了，这天气还跟深冬一样。 “怎么不去了！”大丫看到她进来，好笑的望着她。 “太冷了，我等他们回来吧！”她摇头，那么冷的天去看热闹，她可没那意志力，不想招那份罪。 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包子新鲜出炉，楚云吃了一个，坐在火边烤火，阿娘他们回来了。 一行人进入屋里，神情低迷，特别是陆行之，紧抿着双唇，手中抱着小阳，面色不戚的进屋。 “怎么了？”楚云疑惑的昂头，大家脸色都这么难看。 陆行之抬眸看她，没有说话。 王桂花叹了口气。“杨家街那边发生火灾了，除了小儿子，一家五口都死了。” 楚云张大嘴巴，这才大年初一啊！ 王桂花瞧到桌上的包子，走过去先拿了个来吃，边吃边感叹。 楚云忽视阿娘没洗手的事情，听着她说完，总算了解到是怎么回事。 杨家街就靠近广场附近，除了平房和瓦房外，还有几间茅草房。 这次烧起来的，就是茅草房。 幸好和周围的房子隔着一段距离，不然火势说不定还会蔓延到别家。 死的一家五口，一位老人，一对夫妻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十二岁，小女儿十一岁，小儿子才九岁。 以前过的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分了地后，没有钱去买种粮食的种子，还是跑去邻居家借的，一家借了一点，总算把第一年的地种下去了。 家里努力，也肯干活，收成刚好还可以。 把周围邻居和兄弟姐妹家的粮食种苗拿去还了，在留下来年的种子，粮食剩余的便不多了。 省吃俭用过了一年，到今年，收成总算能填饱肚子了。 但穿的衣服还是补丁摞补丁，她家那大女儿，长到十二岁了，就穿过自己编织的草鞋，连双自己的鞋都没有，时常打光脚。 儿子也是，从小光着屁股到大。 今年眼见收成了些粮食，大人却舍不得吃，怕吃完，明年下半年没吃的，就准备多存点粮食。 就连过年，也只吃了个半饱。 玉米饭伴着酸菜土豆，吃的很香。 但酸菜开胃，到半夜的时候，小儿子饿了，想吃东西。 知道家里今年有粮食，就想偷偷的去煮几个土豆吃。 付家只有一间房，一家老小都挤在这一间房里的炕上，两床破旧的被子盖着所有人。 被子里的棉花被用针线缝合固定成干煸的一坨，外面的被褥好多种颜色的布组合在一起，缝补了又房补。 付家是烧柴火的，从房顶上吊着扭成麻花辫的铁丝直直下垂，到离地面小半米的地方停住，弯曲成个钩子。 就放在草屋中间。 付家的锅锅家什也少的可怜，就一个热水的提壶，和一个做饭的锅，都有一根可活动连接着对称的细铁，可挂在钩子上。 锅被柴火烟烧的漆黑，手一握在提手上，握着的地方便能黑一圈。 小儿子摸着黑，找到放在炕旁边的土豆，抓了几个瞧瞧的出去。 家里一生火，父母就知道了，不敢在家里煮。 他便瞧瞧的提了锅，绕到了屋后面，捡了三块参差不齐的石头搭建成三角架。 从侧边抱了一堆柴，靠着后屋土墙放好，生火煮土豆。 土墙被烧的热乎乎的，火光把四周也照的亮堂堂。 打着光脚的小儿子身上穿着一件打着四个补丁的毛衣，毛衣是女款，这是他的姐姐淘汰下来给他穿的。 外面很冷，但烤着火，想着即将要吃到的土豆，小儿子一点不觉着冷。 他的手上全是黑色的锅灰，往脸上摸一把，脸上也染了黑灰。 土豆熟了，他高兴的打开锅盖，被烫到了手。 他不嫌弃的把沾上锅灰的手往嘴里已塞，让唾液来止疼。 一会儿后，他伸出手，扳了两根差不多粗细的细柴枝做筷子，把土豆夹出来。 把小腹前的毛衣往上一掀，把土豆兜住。 他高兴的兜着土豆坐到一边去吃，没有发觉，靠着干柴火堆的火势越来越大。 当他吃完，高兴的拍着手和肚子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漫天的火光。 火烧呀烧，墙身虽是土，但屋顶是茅草搭建，干柴烈火，没一会儿就烧满了整个屋。 小儿子呆呆的站在屋后面，忘记了反应。 屋里的人，睡梦中，就这么被烧死了。 或许，有人被言呛了醒过来吧！但入眼的全是火光，没有机会逃出来。 火一大，住在周边警醒的邻居就发现了，忙着跑出来。 只拉住了站在屋后的小儿子，看着火光烧了半夜，屋子成为灰烬。 其实还是有剩下的，屋顶全没了，但土墙被熏成了黑色，已没有原来的痕迹。 今天早上，很多人聚集了广场，看了现场，被烧坏的黑屋静静的躺在哪里，墙身还散发着余热。 手触上去，非常温暖，可屋里，躺着五具被烧焦的尸体。 亲自去看过现场，并看到尸体的楚父楚母和几个小的表情压抑。 听楚母讲完，没看过现场的三姐妹也满脸压抑。 饥饿，贫穷，像是一道天险，重重的压在农民的心头。 不是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住上敞亮的大房子。 更多的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之外，奋力的与贫穷，寒冷饥饿做抗争。 “三姐！”小阳从陆行之的怀里跳下来，蹬蹬的跑到三姐面前，和她告状。“哥哥蒙住了我的眼睛，不让我看。” 楚云轻敛着眼皮，心被紧紧的揪在一起。 “那小儿子呢？”她抓住弟弟的手，把他拉到身边不让他乱动，回身问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