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二丫的自白
哥哥的歌！ 楚云停在门口，昂头瞧着唱片悠悠转动，歌声从喇叭里沉稳的放出。 这是哥哥的成名曲，她听过很多遍，却从没试过，在这个哥哥还年轻的年代，听着这首歌，心里竟有种悲喜交杂的感觉。 楚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买唱片吗？邓丽君有新出唱片，还有最近买的很热的风继续吹。”老板从一堆唱片中抬起头，语气娴熟的介绍。 却在看到楚云后，微愣了一下。“我是不是见过你，瞧着眼熟。” 楚云也在看到老板的模样后怔住，老板一天接待很多前来买唱片的人，他或许不记得她。 但她记得，当时她可是被这老板给轰出了这里。 她这才想起来打量这间唱片店，发现和两年前并无不同。 当时她也是在门口听到邓丽君的歌，想买个唱机回去，但因囊中羞涩的问题，没和老板谈拢，还被赶出了店里。 曾经尴尬的往事让楚云的表情变得讪讪，连忙表示。“你应该没见过我，我第一次来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虚得很，脸也涨红。 老板哦了一声，从桌子后绕出来。 “你想买什么唱片？” “邓丽君新出的唱片，还有放着的这首歌。”楚云指了下唱片机上放着的那首歌。 老板起身去帮她找来。“这首歌真不错，当下最好卖的唱片了。” 老板热情的和她介绍，楚云浅笑着点头。 “有唱片机吗？也给我来一台。”她接过唱片后，又加了句。 老板轻啊了一声，怔了一下才连忙说有。 买了台唱片机，楚云拿起就走，老板瞧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真的觉着这女孩很熟来着，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呢？ 想了半响，他都没想起来，只能摇头不去想了。 唱片机有些重，楚云抱着还废了些力气才抱回去。 刚抱到门口，大丫见到就急忙来接过去。“三丫，你买这做啥？” 大丫是知道这是什么的？唱片机，她之前去富宅区给两位太太做衣服的时候，见到她们家里有，正放着咿呀的歌。 去逛城市的时候，也会在好些地方听到。 “听呀！”楚云喘着气，大姐接过去后她轻松了不少。 “大姐，放这儿！”她在店里扫了一圈，在前台旁边找了个位置，让大姐把唱片机放到哪儿。 大丫放好后，她拿出电池按上，打开一张唱片放上去，打开开关。 唱片机开始转动，转了几圈后，有音乐从喇叭里传出。 楚云满意的退开，拍拍双手。“大姐，是不是很有味道。” 她挑眉，满脸兴奋求夸奖。 音乐声和歌声在店里响起，为店里增添了一种独特的气氛。 大丫听了一会儿，跟着点头。 她虽没听过多少歌，但这样唱着，觉着神情都凝合了不少。 店里人都走了，就剩下大丫一人忙碌，她下午还要抽时间去老师哪儿学画画。 若说以前是因为三丫去，现在大丫却是真的喜欢上画画了。 “三丫，黑子走了，现在朱叔也走了，店里就我一人忙不过来，你看要不要让二丫来帮忙。”中午吃过隔壁阳春面馆送来的面后，大丫起身招待完一批顾客后，疲累的坐到草凳上。 “可以呀！等回去问问二姐。”楚云从笔记中抬起头。“不过大姐，我觉着还是请个员工比较好。” “请员工。”大丫皱眉，不太赞同。“请员工会不会不太好，不是自家人，哪会为自家考虑。万一请来的人在店里胡作非为，偷咱们衣服咋办！” 楚云揉眉，苦笑不得。“大姐你想哪去了。” 若所有人都像大姐这样想，那还做的成生意，开的成公司吗？ 她失笑。“大姐，朱叔昨晚才说过，要一起把云之服装做大，单滞留在这个小地方怎么成。你不能永远都在店里看着不走开，肯定需要培养能靠得住的店员帮着看店。至于二姐，我尊重她的选择，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 “所以二姐那边，我会先问过她意见。” 大丫翘唇。“那我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因为店里就大丫一人在，楚云早上走了后她就停了去老师哪儿学画。 家里在盖房，二丫也忙的热火朝天，和楚母一起跟着做饭给做工的人吃。 楚云回去去帮了下忙，晚上回家躺床上，她才有空问二姐，以后想做什么？ 二丫突然凝声。 她想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想去读书，像同龄人一样，在学校里学习，可她已十九岁了，不在是小孩。 而她不识字，没读过书，又有什么资格谈理想。 夜色中，楚云看不见二姐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 她沉凝了几秒，张口。“二姐，大姐问你要不要去市里和她一起卖衣服。若是你愿意，便去帮大姐，若你想做其他，我也支持你。” 她的话说完，就没了回应。 过了好几秒，才听见二丫的声音。“三丫，其实我也很想读书，很想做个知识分子。” 二丫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和悲哀。“在村里，咱家穷，上不起学，我就从不期盼，不敢去想。在你跟阿娘说要读书，要上学的时候，我很羡慕，你敢直接的跟阿娘说，我却不敢。” 因为她是老二，她比三丫大。 她要干活，要帮衬家里，去读书费钱，还没了干活的人。 “因为陈兵读书好，他爹是老师，你跟我说你喜欢他，将来要嫁给他。可我也崇拜喜欢会读书的陈兵，我却什么也不敢说。你偷偷躲在教室门外听着陈老师讲课，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你。” 二丫转过头，睁大眼睛。 黑暗中能听到她转头的窸窣声，却看不见动作。 “三丫，我是不是被你传染了，竟然想读书写字，想成为像陈老师那样有学问的人。”眼泪默默的落下。 楚云轻叹，伸手去抱住二姐的脑袋，她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衣裳。“二姐，书中有句话，活到老，学到老，不管什么时候学习都不嫌晚。” “所以，你还能学习，还能成为陈老师那样的人。”她肯定的道。“我请个老师来教你读书写字怎么样？过几年学会了，咱在去考大学。” “好！”二丫应声。“三丫，谢谢你。” “二姐跟我客气啥。”楚云哑然失笑。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请了个县里有学问，却退休的老师教二姐读书写字。 她没多久就开学了，作业还有很多没做，盖房有阿爹在管，这几天楚云便整天坐在家里赶作业。 二十八那天，她洗了头坐在门口晒太阳，手中抱着钱学钊留给她的笔记本啃。 正看的专注，突然感觉前面的光被人挡住。 她从笔记本中昂起头，扒开眼前的头发。 陆行之站在她面前，挺拔的个子迎着光，犹如参天大树。 “你回来了？”楚云立马站起来，把笔记本往旁边桌上一丢。 “廋了！”陆行之上下观察着她，半响突然冒出来一句。 “噗！！”楚云噗呲一声笑开，笑的眉眼弯起。 她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真瘦了？” 陆行之点头，去牵她的手。 “想你想的，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她嘟唇，委屈的道。 “十二天。”他严肃着脸说了一句。 “啥？”楚云有点懵，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我们有十二天没见了。”陆行之深吸一口气，倏地把她拉到自己怀中抱紧她。“我也很想你。” “有多想！”她安静靠在他的怀中，撩声问。 “很想很想，想的这儿疼。”他拉住她的手，覆上自己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