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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永坤起先还让着,等到他从碎玻璃镜里看到自己眼镜半挂鼻青脸肿,狼狈如狗彘时,猛地一拳挥了回去,把何正 伟从自己的腰板上掀了下来。 佳怡懵着跟了两圈,牙疼般啧啧两声,从地上翻起一把腿脚皆好的椅子,般到窗边撩一把肩头的长发,摇头晃脑着 点了根细长的香烟。 梁硕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佳怡道很快,她起身走到两坨手脚拧在一起的二位身边:“已经帮你们叫了 外卖,你们继续别停,我还有事先走了。” 佳怡顺着马路走了两个街道,秋风意浓中天色越来越暗,六点整一到,水流般晶莹璀璨的路灯瞬间全数亮起。她掐 着点到了老旧社区门口,悠淡的目光却是凝住了,黑色铮亮的凌志停在路灯下,厉天佑穿一件纯黑色衬衫,从头黑 到脚,唯独长脸是白净无瑕的险峻,颀长的身躯微微勾着背,垂头用脚撵息了烟头。 他站着不动,佳怡只得挪腾着脚步上前,目光乍一对上,她的胸口咯噔地跳了一下。 路灯从他的头顶上斜射下来,厉天佑面无表情地盯住她:“你去哪里了?” 由于心虚,她的回答显得有些迟疑:“找何大明星去了,有一点事需要跟他沟通。” 厉天佑的手掌上握着一只铂金的打火机,这只精致的方盒子在他的指尖里不断的旋转:“嗯。” 气氛十足的僵硬,佳怡勉强笑一下:“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天佑抬起眼皮子,黑沉沉地扫她一眼,咚的一声,将火机磕上汽车玻璃窗,随即越过佳怡开门上车,汽车尾管轰隆 隆地启动中,他把封闭的车窗放下来:“我来通知你,明天八点来公司特训。” 说着,汽车火箭一般冲了出去。 佳怡今日见了曹何二人的大动干戈,又承了厉天佑的冰山冷脸,坐着电梯上楼的当口,忽而觉着有了一丝的疲惫, 等家门一开,梁硕贼嘻嘻的光着脚丫子打游戏,对她露出向日葵的笑颜,佳怡上前摸了两把大哥脑门上的呆毛,心 道,还是这个东西可爱一些。 “最近你怎么老是待在家里?” 梁硕努起鼻子哼了一声,说着烂熟于心的谎话:“外面总不是那么回事?还是在家舒服。” 梁大哥不是个能安生宅家的人,然而她现在也没心力多管多问。眨眼第二天就来了,英华新人特训室里塞了数十朵 如花似玉的大白菜,各个有款有型风情不一。梁怡芳本身的身子骨很灵活,但是跟这些从小打了基础的姑娘们比起 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佳怡糟了一整天的折磨,午餐仅允许吃几颗西蓝花,她有些跟不上训练课程,遭到老师 和白菜们明里暗里无穷尽的嘲讽,于是自然而然地被孤立起来。白菜们对她的孤立十分的真挚,毫无掺假,完全是 不屑,甚至连讨论都不屑多费两句口舌,嘤嘤嗡嗡地谈到另外一个人。 “那个女人也在名单上,嘁,还没红呢就开始耍大牌,到现在人都没出现。” 脖子挺长的姑娘压着腿回道:“管好你自己吧,多说两句要是让大老板听到,看你怎么办。” 到了第三天,游小姐大大方方的姗姗来迟,她跟助理一起给特训的每一位都分发了包装精美的小礼物,分到佳怡这 里时,咦了一声:“前几天在楼上看到你,气色很不好,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这些特训的新人都是从下面筛选上来,想要去楼上那是门都没有。听到游贝羚的暗示,看佳怡的目光又是多了别的 含义。 佳怡谢了一声收下礼品盒,游贝羚对她很亲近,上课时主动去到她的身侧,时不时的投来温柔友好的笑颜。佳怡尽 量不去看她,实在是她的脸与她来说太过诡异,好看是好看这没话说,只是像别人穿了她的皮子,在她的皮子背后 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她们之间的龃龉很快出现了,游贝羚有自己的休息室还特意端了一碗甜汤送到公用区,她 把脸贴得很近,在镜子里看两人的脸:“芳芳,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长得有点儿像呢。” 佳怡拿了指甲剪错指甲,对着短又圆的指甲盖吹一口灰,仰头对她温笑一下:“有吗?你长得这么美,我哪里会像 你呢?” 游贝羚当她谦虚,忽而惊叫一声,热气腾腾的汤水从桌上滑下来,滚烫地浇到她的手背上。她的助理健步如飞的敢 过来,嘴里大声嚷嚷,休息室眨眼成了沸腾的热锅,闹得不成样子。 不到一刻钟,对开的白色大门被人推开,首先进来的男士相当悦目顺眼,顺滑的发型配无框圆眼镜,一表人才地别 在门口处。众人难免看过去,已经纷纷猜测这体面人的来头。他恭敬的再退一步,把过道让出来,一条黑长腿首先 迈进大家的视线,不过一条腿而已,所有人都已经禁了声,神经不自觉地绷紧毛发瞬间立起来。 厉总的西装,向来讲究裁剪。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极其流畅地贴合他的身体曲线。他的身形看着又高又瘦, 然而行动间,又似可以窥见贴在布料后潜藏的力量的肌肉层。少女们不用看,光是靠感受,几乎都已经激动到屏息 的地步。 金秘书挥一挥手:“无关人员都散了吧,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 厉总谁也不看,人流从他身边自动分散开来,他迈着长腿抵达游贝羚身前,音调低磁,薄唇边勾着宠溺的微 笑:“怎么这么不小心?” 游贝羚用余光扫一眼梁怡芳,她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对面的梳妆台上喝茶:“天佑,没事啦,不小心而已,不用这么 大动干戈。” 金秘书留了两个人下来,一个是游小姐的助理,一个是练芭蕾舞出身的赵小姐。他就两人的话简略的调查一番,便 凑到厉天佑耳边拢手说了几句。 厉天佑点一点头,捏了游贝羚的手指,抬到眼下:“都起水泡了,怎么会没关系?” 游贝羚的手烫得很惨,雪白的细皮嫩肉红肿着拱起来,有一块儿已经烫皱了。 她被厉天佑带了起来,对方柔情地扶住她的腰肢,游贝羚嗅着他的气息,心软地刹那倚靠进他的怀里,转眼到了自 己的休息室。金秘书提着医药箱过来,天佑捏了镊子捧住游贝羚的手,专注地挑上面的水泡,长排的黑睫毛盖住了 他的眼神,游小姐只看得到他唇边微微上翘的弧度。 “嘶,有点疼呢。啊!” 前一秒的疼是因为水泡刺破,而后一秒却是因为对方稳稳地擒住她的手,在上哗啦啦地淋了大片的消毒水。 游贝羚已然含了眼泪,手指挣脱不开,犹豫着说几句软话,然而厉天佑缓缓的一抬头,眉骨下一双幽暗无光的眼, 让她瞬间哑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