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白晚风连忙安抚了他两句,快步追上去。

    两只狗在角落打滚,刚刚的声音大概是他们撞到了钢琴腿。

    白晚风检查了一下,狗和钢琴都没事,松了口气,蹲在一边看两只狗玩。

    奥利奥贱兮兮的,叼着奶油的玩偶,围着白晚风绕圈,奶油又想追,又不能扑到白晚风,只能跟着它绕。

    两只狗边跑,边发出各种呜呜声。

    白晚风饶有兴致地看着转圈的大狗们,忽然来了兴致,打开琴盖。

    欢快的音乐从他指尖流泻,狗们奔跑的频率,似乎和琴键跃动的频率,融为一体。

    林北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完事情,双手抱胸靠着门框站着,看着活泼的狗和专注弹琴的狗主人。

    “你还给它们伴奏。”

    白晚风轻快地结束乐曲,看看追累了趴在自己脚边休息的狗,认真地说: “这是小狗圆舞曲。本来就是配合小狗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肖邦写这首曲子的时候,想的是哪条狗?”林北辰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手撑住椅凳,俊朗的脸倏地靠近,眼中盈满笑意。

    男士香水沉稳优雅的木质香气在鼻尖缠绵萦绕。

    白晚风脸上烧得慌,躲避开他的视线: “知道。”

    传说,是他爱人的小狗。

    “所以才想起弹这首。”

    肖邦为爱人的小狗创作出这样一首可爱的乐曲。

    他也想,为林北辰的奥利奥,弹奏这首欢愉的音乐。

    第48章

    番外(一)

    他在狂风暴雪中蹒跚前行。

    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把他撞得几乎要翻几个圈。他四肢伏地,指甲插进土里,温暖柔弱的腹部贴上冰冷如铁的地面,匍匐着向前挪动。

    他额前的毛发被吹得齐齐向后飞去,鼻尖几乎被擦掉一层皮,大片的雪花直接往眼睛里灌,他不得不将眼睛闭上,头埋进前爪构建的摇摇晃晃的三角形的小安全区里,等待风雪的停歇。

    长久未梳洗的毛发沾满泥浆,被冰点以下的气温冻成冰碴,又在雪水的浸润下化开,成为湿湿冷冷,稠密黏滑的不明液体,闻起来,有股腥臭味。

    他的毛应当是蓬松柔软的,现在却被粘成一绺一绺,他想舔开,只能舔到一口苦涩的土味。

    他就用这又冷,又脏的毛发,保护着自己。

    他模模糊糊地听到杂乱的人声,来自不同的人,不同的时空。

    “食盆在这!在这!看不见你闻不到啊?一脑袋扎到水碗里,淹不死你。”

    “就你卖不出去,还天天吃那么多。”

    “原来是瞎狗啊,怪不得这么久没人买。”

    “虽然看不见,但这狗可乖了。你看看这品相,这可是纯种萨摩耶,便宜卖给你。”

    “不是说你乖吗?吃个饭搞得到处都是,走个路都能把厕所踹翻。你这大脏爪子哪踩的?昨天刚拖的地今天又让你踩脏了。还有这毛,饭里都是你的毛。”

    “我的天啊,你是故意往泥里走的吧。怎么,不让你吃饭还来气了?今晚也别想吃了,饿了吃屎去吧。”

    “打你怎么了?没有我你吃什么住什么?我是你主子,我爱怎么做怎么做。嘶——你还咬人?滚出去!”

    “要不是看你便宜,谁做慈善买这么个废物。”

    “身上就这么点肉,你这狗卖给我都不吃。”

    “你们看,那只狗在捡垃圾诶,几天前倒的剩饭他都吃。”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那懵逼样,拿石头砸他他都找不到人。”

    “哪来的脏狗,别靠近我们狗宝。狗宝,我们不跟这种狗玩,这种狗一身的病,还有跳蚤,会把病传染给你。”

    爪尖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冷风好像被什么高大的东西挡住了,风与雪都安静下来。

    “嗯?什么东西?”

    充满皮革感的硬物踢到了他。他听到属于人类男性低沉的声音。

    他呜咽一声,想要逃跑。

    但他浑身都被冻僵了,根本移动不了。就算拼命挥动爪子,他也只能像个冰雕一样,在原地等待死神的宣判。

    没办法了,逃不走。

    他感到热源向自己靠近,沉稳优雅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激活麻木的嗅觉神经。

    “狗?”

    他全身痉挛,在嘶哑微弱的啜泣声中,醒了。

    周围宁静祥和,地暖将整个房间烘烤得干燥暖和。

    他没有多想,爪子摸到被子边缘,飞快地钻进去,抱住那个温热到,可以说是灼热的身体。

    “怎么了?”男人翻了个身,摸索到他的位置,拎着他的爪子把他提高,将他抱进怀里。

    男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和沙哑,说话的时候,脸在细细软软的狗毛里磨蹭。

    他扑腾着四只爪子,小声又急促地哽咽着,和对方讲述自己的噩梦。

    “做噩梦了?”林北辰的笑声带着淡淡的倦意,他打了个呵欠,握住小狗的爪子,把它好好地叠在毛茸茸的胸脯前,有节奏地轻拍狗头,耐心哄道, “没事,都过去了,你不是流浪狗了。”

    ***

    早饭是羊奶,鹿肉,秋刀鱼和秋葵。

    他坐在林北辰腿上,等对方给自己喂饭。

    刚到林北辰家的时候,他连吃饭都不敢。

    哪怕林北辰把饭碗放到他嘴边,跟他说“吃吧”,他也只敢耸耸鼻子,舔舔碗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