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但是黎素瑾可是记得在侦探片看过，排除一切可能，只剩下最后那个可能，就算是再不可信，它也是事实。 看似乳娘在这事情里面是受害者，甚至可能丢了性命，可是排除了一切，别人都没有朝乳娘下手，那么就只有乳娘自己了。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难以让人相信，它反而越是真相。 朱婠是个行动派，明白了黎素瑾的意思之后，马上就下去办事了。哪怕只是黎素瑾的一个猜测，也要去验证，用事实说话。 南嬷嬷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乳娘是娘娘怀上的时候就开始在寻的，家世经历是清清白白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黎素瑾偏是越来越镇定了，道：“人是会变的，世上的人多看重名利，只要有足够的名和利在面前，他就会变。那些不爱名利的，心中定然也有别的所求。你乳娘最希望的是什么？” 看着黎素瑾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南嬷嬷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自己的眼前，所以自己怎么想都难以想通透。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 漪澜宫的动静宫里自然很快都知晓了。 漪澜宫宫门关上了，留下众人好奇不已。 燕夏昱自然是最早得知消息的人之一，赶到的时候漪澜宫的大门已经紧闭了。 “谁来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燕夏昱快急死了，他最喜欢的儿子在里面，他的女人也在里面好不好！ 两个太监急忙过来给燕夏昱磕头，看着两个人那样子，燕夏昱就恨不得一脚踹死两个人。 “你们谁来说，里面到底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漪澜宫里好像有人得了天花，婕妤娘娘才下令关上宫门，只准进不准出的！” 皇帝立马一掀袍子道：“让朕进去！” 两个太监像是练过的一样，齐齐扑上去抓住了燕夏昱的腿，道：“皇上，您千万不要进去啊！娘娘说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进去！特别是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更需要保重身子啊！娘娘说了，她和小皇子一定会安安稳稳的！” 燕夏昱恨恨地甩了甩两只脚，却没有办法踢开，气急之下吩咐道：“将这两个奴婢给朕弄开！拖下去杖毙！” 两个太监还是死死地抱住燕夏昱的腿道：“就算是奴婢死了也不会放开的，娘娘吩咐了奴婢二人要死守宫门的。” 张兴德还是个有脑子的，让侍卫不要妄动，皇上现在是在气头上才会那么说的，等到想明白了，又要后悔要了两个忠心的奴婢的命了。 燕夏昱喘了几口气，道：“太医呢？宣太医进去了没有！？” 两个太监急忙道：“太医院的李太医已经进去了！” “那是谁？” 张兴德急忙上前解惑道：“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 燕夏昱眉头拧地更紧了，道：“黄太医呢？郑太医呢？都死哪儿去了！？” “皇上，黄太医在太后娘娘那儿，太后娘娘旧疾犯了，黄太医一直守着呢！郑太医去了宫外给敬王爷诊脉啊！” 敬王爷是燕夏昱的皇叔，也是个老人家了，三头两头病一场。燕夏昱对这些老皇亲还是挺好的，派了郑太医定期给敬王爷诊脉。 燕夏昱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狠狠地将两个太监踹开，然后朝着宫门走去。 没想到太监挣扎着爬起来，在门上三长两短地敲了几下，马上有人在那边打开了门上的气孔，道：“皇上，您且等等，奴婢马上去通传娘娘！” 燕夏昱气得心肝直疼，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派的上用场的！ 瞪着眼前朱红的门，燕夏昱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到那个小女人可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可能抱着儿子哭泣，他的心就越跳越快，越来越无法安定。想到那个小女人可能会撕掉，他就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给朕开门！” 身后无一人敢动。 “你们是要抗旨是不是？你们是要造反吗？朕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皇上！”张兴德扑通跪下道，“皇上，您要理解婕妤娘娘的一片苦心啊！娘娘知道您担忧，一定会进去，所以才下了死命，这些奴婢，也是为了您，才不敢妄动啊！您是一国之君，如果……如果您有什么不好，将是大昭的不幸是苍生的不幸！您叫婕妤娘娘如何背得起这份罪责？天下人岂不是都要唾骂婕妤娘娘惑主了？皇上您要为婕妤娘娘想想啊！” 燕夏昱站在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他没有那么暴虐了，表情似乎没有那么扭曲，慢慢地变成了悲伤。 黎素瑾在宫门里面听到张兴德这痛心疾首的劝谏，也忍不住佩服这张兴德，你丫的还真是演得太像了！老娘都想和你pk了有木有！ ☆、第56回 “皇上！”从那个气口传来一个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满是焦急。 “瑾儿？！”燕夏昱一下子扑在了门上，急切地问道：“瑾儿，你还好吗？元秀还好吗？” 黎素瑾道：“都很好，皇上不要担心，现在只是乳娘一人得了天花而已，还没发现别人。只是臣妾为了保险起见,将所有的宫门都关上了，以后漪澜宫一切所需之物,让人送到侧门口就行了，到时候会有人接应的。” “瑾儿——” “皇上,您不要冲动，臣妾知道您担心，但是必须这样,正如张公公所说，您是一国之君，身上背负的是天下众生。您不仅有臣妾，还有皇后娘娘和后宫的一众姐妹。今天太后娘娘旧疾犯了，您也别再让她操心了。” 燕夏昱头靠在门上，别人都看不到他一脸的绝望，黎素瑾也是这样说，越是通情达理，他心中的惶惑和愧疚，越是觉得对不住黎素瑾，他身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的儿子和女人都保不住，真是讽刺。 “朕马上命所有的太医都过来，瑾儿，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救你们的！” 黎素瑾温言道：“皇上别着急，李太医已经进来了，他说给些时间，一定会有办法的，臣妾等一直在耐心候着呢！臣妾相信李太医。至于其他的太医，皇上还是不要传召了，太后娘娘离不开黄太医，郑太医也要护理徐昭仪姐姐，若是他们有了危险，其他的人怎么办？” “那李太医不过是一个才进太医院的，怎么能有那能耐？” 燕夏昱显然不相信。 黎素瑾道：“皇上何必那么瞧不起人？这李太医打定主意要显露一次呢！皇上先回去歇着吧，等到李太医想到治天花的法子了，漪澜宫就能够打开宫门了。” 这个时候皇后一众人等都赶过来了，她们早就听说了一个大概，听说漪澜宫有人得了天花，当时就腿软了，前朝因为天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要说前朝灭亡，也是因为天花病死了不少皇室，皇室衰微，燕家才得以有机会上位的。 现在看到漪澜宫的大门紧闭着，大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往日里看黎素瑾不顺眼的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赞一声黎素瑾识大体。 皇后等人也上前劝皇帝，皇帝最后着人整日整夜守着漪澜宫的门，里面有任何事情都要及时与他禀报，另外，漪澜宫不管要什么，不管多名贵的药材，都要第一时间送到，不准有任何推脱。 几道命令传下去了，燕夏昱才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漪澜宫门。 很快众位妃嫔也纷纷散去，不少人走之前用羡慕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了一眼漪澜宫，饶是你再受宠，老天爷要收你你也没办法吧？ 送走了皇帝，黎素瑾回到了屋子里，躺在榻上直叹气。特么的自己咋这么倒霉呢，如果要是在现代，这天花确实不算什么，可是这是古代啊，划破一下手指就可能没命，得一场小感冒都可能没命的古代啊！真是特么的命苦。 南嬷嬷道：“娘娘，皇上还是十分看重您的呢！” 黎素瑾道：“皇上看重在这个时候也没用，皇上不会医术，救不了咱们的。” 不一会儿，西秀来报，说李太医也出现了天花的症状，而李太医自己也清楚，所以现在李太医都快发狂了。 “那就把他绑起来，让人不要靠近了，吃的喝的别送到跟前去。” 没想到这李太医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 晚上又喝了一遍汤药，没发现有人得天花了，大家不由得松了口气。 黎素瑾吃完饭，将一碗加了不少空间水的鸡汤放在托盘上，道：“这个也端去给柚儿，让她别太累着了，注意身体，别感染了天花。咱们的希望可都在她的身上了。” 朱婠吩咐小丫头去了。 朱婠回转身道：“娘娘，既然咱们知道这事儿是别人的构陷，那么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着手去查这件事了？如果等到柚儿找到了治天花的办法，恐怕蛛丝马迹都已经被人抹去了。” 黎素瑾点头，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不便出宫，就算是你打扮成小丫鬟，别人也认得你，到时候反而麻烦。可是这事儿不交给你，我又不放心让别人去办。” 朱婠也愁，其实这些事情她也是自己去办比交给别人更放心。 “咱们宫里这个查清楚了没？乳娘是怎么得的天花？” 衣裳上没有，首饰上没有，屋子内更没有，也不知从何如来的。 “娘娘，今天有人在乳娘住的院子里的树下发现了一些东西，奴婢已经拿给柚儿看了，柚儿说那确实是天花毒。奴婢觉得是乳娘自己给自己用了天花毒，所以才染上天花的，这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了！“ 朱婠没有把东西拿出来，是那东西太凶险，这里还有一个小皇子，任何一个主子出了一点儿意外都是万死难辞其咎的。 黎素瑾道：“那能够查出乳娘是从何处弄来的吗？” 乳娘一直在漪澜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她出了漪澜宫一步，很快就会被发现的，所以主要是看有什么人跟她接触了。 “小皇子的乳娘虽然金贵，但是大家却是不敢怎么与她多接触的，怕小皇子出了什么事儿，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来，所以乳娘与何人接触了还是挺好查的，现在奴婢马上就去办！” 说完朱婠就飞快地走了，黎素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天黑了，朱婠还真是个心急的。 南嬷嬷本来还担心黎素瑾吃不下饭的，看到黎素瑾和往常一样吃了那么多，心里也舒坦了一些，还好娘娘没有乱了阵脚。 第二日，黎素瑾从空间弄出来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装在篓子里，趁人不注意弄进了厨房，和外面送来的东西混在一起了。 燕夏昱看现在漪澜宫是进出不便，送来的东西倒是很多，光是水果就有不少。 黎素瑾听了南嬷嬷的回禀，道：“这天气越发的热起来了，你将那些水果分发下去吧，大家这些日子都辛苦了，关在这里面不能出门，也是一种煎熬。” 南嬷嬷看着那些水果，都是当季最时鲜的，黎素瑾倒是大方得很。 “奴婢先替他们多谢娘娘的恩典了，若是放在平日里，他们哪里吃得到这么好的水果？” 南嬷嬷和朱婠都去忙去了，黎素瑾便守着儿子，看着滚滚无忧无虑的笑容，黎素瑾便觉得眼下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了。以后母子两遇到的困难会更多，更加难以克服，现在的事情，就当是磨砺好了。 滚滚一张圆嘟嘟的脸，笑眯眯地跟弥勒佛一样，黎素瑾发现这孩子这几天笑得很频繁啊，比往日要活泼多了。 没有了乳娘，也没来得及找新的，黎素瑾就自己给儿子喂奶了，滚滚很贪心，每次都要吃上小半个时辰，吃完之后肚子圆鼓鼓的，似乎还能听到水晃荡的声音。 下午的时候，柚儿带着一丝疲惫过来复命了。 “娘娘，乳娘的情况奴婢暂时控制住了，不过乳娘就算是好起来了，恐怕也不如以往那样了，她身上不少水泡都破了又长了新的，浑身肿胀的，皮肉烂了不少。以后恐怕……” 黎素瑾想了想那样的场景，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才不会让滚滚吃那样的人的奶水了。 “你尽力医治吧，医好了再作打算。她这样的作为，想轻松离开是不可能了。” 这乳娘本来与宫里毫无瓜葛的，现在做了这样的事情，黎素瑾自然不会让她就那么离开了。 黎素瑾又问了问李太医咋样了。 柚儿露出意思轻蔑的表情，道：“不过是一个庸医罢了，不知道怎么混进太医院的。他倒是想和奴婢一起找法子，可惜说的都是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奴婢懒得理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黎素瑾道：“柚儿，李太医不能活下去。” 柚儿微微一愣，忍不住道：“为什么？” 黎素瑾道：“为了保护你啊！” 黎素瑾宫门紧闭，朱婠和南嬷嬷将下面的人都训得跟蚌壳一样嘴难以张开，只有李太医这个外人，要是他出去了，别人便知道不是他的功劳，就知道柚儿的能耐了，这样一张牌，黎素瑾怎么会那么早就让别人知道？ 再说了，太医院的考核无比严格，若是没有若干年的就诊经验，没有一份合格的诊断经历书，是没办法取得太医院的资格的，进太医院的人还要通过多重考核，才能够成为一名太医。电视剧里面，皇帝动不动就咆哮说要砍了一群太医的脑袋，其实哪有那么简单？虽然太医院院正都只有五品，但是人家福利丰厚，而且颇受人尊敬，太医的医术也是众人所十分信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医是十分抢手的位置之一了，能够在达官贵人家走动，能够救人性命，自然不少人都要巴结，就像现代，不管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医生，因为谁敢说自己不会生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