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乌恩之湖（一）
给无头兄来了一个厚葬，在一处虫语花香的地方，有鲜花为伴，想来也不会太寂寞。墓前插着两把骨钉，一把属于他自己，一把属于大黄蜂。 虽然依旧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但至少有了一个目标——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猎人。 这一点倒是和地图师的职业蛮搭的，科尼法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同行伙伴，小白决定等回到德特茅斯就找科尼法商量这件事。 而至于现在……小白看了看地图，这一层差不多也快探完了，不如先把剩下的路走完再说，说不定再往西走还能碰上一些新的物种。 巨石阵的西边，一个石柱的身后，隐藏着一条向下的台阶小道，一走进去便能看见内部白茫茫的水雾。 矮小的石墩错落分布在道路两侧，行下台阶，向前的路被一条酸水小溪阻挡，此处本应有一座跨过去的拱桥，可惜桥早就断了。 水不深，但却挺宽，没办法一下子跳过对面去，忍着点痛淌过去的话，倒是问题不大。 小白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见酸水的存在，想必这条小溪的已经快要接近酸水的源头了吧。可是这酸水……究竟是从哪来的？ 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与其纠结这个问题，不如好好探探这个巨石阵之后隐藏的东西。 站在小溪边缘，小白奋力一跳，让落地点能够尽量的靠近对岸。 人在半空，即将下坠落入水中的那个瞬间，小白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一个念头，仿佛本能一般，双腿在空中一蹬，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分裂成一根根布条，如章鱼的触手一般，向后方一推。 凭空产生的一股推力让他在空中横移了一截，小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么突然地飞过了最后一段距离，稳稳地落在了对岸。 “……什么情况？！” 小白连忙回头翻看自己身后的披风，发现披风好好的，并没有裂开变成布条。如果不是此刻真的站在了对面，小白绝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自己脑海中闪现了一个向前冲的念头之后，才发生了这些变故，难道是这个原因？ 小白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闭上眼睛，切换视角看着自己的背部，心中默念冲刺。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披风自动分开成一根根布条，整齐划一地舞出一道波浪，波峰从头部一直移动到披风末端，然后张开释放，喷吐出一股气流，把小白硬生生地往前推了一截。 小白估算了一下，大概位移了三米的距离，这个凌空冲刺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面具鸟在空中翱翔一般。 这个发现让小白欣喜不已，急忙切换回自己的视角，不断地尝试熟悉披风的这个新的功能。在这条小溪上方来来回回玩得不亦乐乎。 小白给他的全新披风起名为蛾翼披风，无头兄弟这东西不知道是打哪来的，竟然可以被自己吸收使用，如果是无头哥自己长出来的的话，那创造出他们的那个人就真是个天才了。 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深，小白对那些未知的东西就越是敬畏。一个人要是能够创造出一个有思想，会成长的生物，那么称他为神都不为过。 国王山道的石碑中提到的，圣巢是造物主的国度，小白心中有一个猜测，这个造物主就是创造出他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苍白之王。 可惜这个造物主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不然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国家变成这么一个样子，然后自己的苏醒…… 小白使劲摇了摇头，怎么又绕回这个伤脑筋的问题上来了？不管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自己欣然接受就行了，答案总有一天会得到。 跨过小溪，还是一条向下的公路，弯弯绕绕，感觉自己兜了一个圈，又来到了小溪边上。而且路似乎还没到头的样子，小白干脆沿着小溪一路向下，来到了它的尽头——一个酸水潭。 这个水潭是诸多小溪的汇合点，哗啦啦的流水声悦耳动听，大量的水汽蒸腾而出，弥漫了整个水面，原来这一路上的水雾都来自于此，这让小白想起了十字路口的那个同样水雾弥漫的温泉。 一座座石岛分布其中，透过浓浓迷雾依稀能看见连接它们的木桥，可惜大部分都已腐朽断裂，不知道石岛有多少，也不知道在木桥的连接之下最终会通往哪里。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之下，出现这样的一条路，本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 既然来了，就没有什么都不干便掉头走人的道理，何况有了蛾翼披风，这些地方根本拦不住他。 沿着木桥连接的方向，在一座座石岛之间前行，跳跃，小白逐渐深入迷雾之中。 随着不断深入，雾气开始越来越大，有的地方能见度甚至不足五米，很多时候需要跳出一段距离之后，才能看见对面的石岛。小白心里也有点打退堂鼓，不知道还要条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到底对不对。 好在水雾开始渐渐稀薄，小白已经穿过了水潭中心雾气最密集的地方，一道穿破迷雾的光，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小白心中一喜，那是路灯，果然有路。 ………… 路灯背后的通道并不算高，内部长满了藤蔓，遮挡住视线，以至于小白需要弯腰前行，好在随后通道越来越高，四周也宽阔起来。 出口处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看不清外头的景象，如此熟悉的一幕让小白产生了一种从十字路口重新走入苍绿之径的幻觉。 不知是视觉的问题，还是光线都在朝洞里头挤，走出通道，周围的光线反倒暗了下来。 四周长满了一个个巨型莲蓬，遮天蔽日。远方小坡之上，有一座破败建筑，如一个高塔，尖尖的屋顶塌了一半，随处可见的苔藓和藤蔓柔和了它的边缘。 走上坡顶，才看见这个小塔之后是一个酸水湖泊，一眼望去，湖面泛着水雾，模糊了天地，如梦境一般。 一个孤单的身影正站在湖边看台上眺望着远方，一动不动。 他是在思考着什么吗？ 小白悄悄地走近，原来是个苔藓骑士，手持着钉和盾，静静伫立在延伸至湖面的看台之上。头顶的两根毛绒触须随风微微晃动，凝视着远方，视线仿佛可以穿透迷雾，看见那头的景象。 悄悄站在他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眺望远方，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忍不住拍了拍苔藓骑士的屁股，想问问他看见了什么。 拍屁股这个动作也许有点不太礼貌，其实他也想拍肩膀，只是自己实在够不着。 苔藓骑士一惊，猛地回头看见小白就在自己身后如此的贴近自己，下意识地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豆芽哥一边向前推出盾牌，一边向后就是一个退步，然后一脚踏空，挥舞着手臂掉了下去…… “滋滋……” “……rry” 小白向苍白之王发誓，这个骑士的死和他绝对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觉得躲在树叶堆里头总会把身子弄脏，也许需要清洗一番，站在湖边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下去洗个澡。 无奈返回上面的高塔，小白迈进了它的大门。 走进高塔的内部才知道它并不是一个多层建筑，抬头一眼可以望见塔顶，一道光柱正好穿过破碎的屋顶，散射的光线照亮了的内部，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藤类植物，依附着内壁，向上生长。 房间的正中心处，斜立着一块石头，被雕刻成蛞蝓脑袋的形状，而石碑的一旁，坐着一个头戴四眼面具的人。两大两小的孔洞，这副面具是如此眼熟，自己不久前才刚刚在那个幻觉之中见过。 “是你！”小白抽出骨钉，朝对方大吼道。 面具人动了，脑袋上抬，露出了一张脸…… “啊！你好啊！看来我们都远离大道了。真不敢相信这些灰尘扑扑的旧公路能带我来到这么绿意盎然的地方！” （也许有人要吐槽湿气这么大哪来的灰尘扑扑了……） 小白松了口气，原来是很久以前在黑卵圣殿见过的奎若，刚才他一定是在打盹，所以才会把头低得那么下，让小白误以为是梦中的那个人。 上次见到他还以为头上绑着的是一顶帽子，没想到是这么一副面具。 “你好啊！奎若，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遇见你。” “啊？你认识我吗？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相比于在圣殿时的表现，奎若现在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意识明显清晰了许多。 “老黑，黑格尔，你可以叫我老黑，还记得吗？” “唔……”奎若挠了挠头，一脸思索。 （小白真是熟悉的表情……） 走到奎若身边的椅子上，小白跳上去坐着，骨钉放在一边，说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么一个不知道作什么用的奇怪建筑建立在这里，我对它挺感兴趣的。” “这里啊……我依稀记得这座建筑和崇拜偶像有关系，不过这个偶像早已被人遗忘。在这里喘口气也挺不错。” “偶像？是类似于那种实力强大，被很多虫子追随的强者吗？” 这个问题似乎同样让奎若感到困惑，思索答案的同时，语速也变得迟缓，如在黑卵圣殿时那般，让小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 看到那片胡……那片湖……的深处曾经沉睡着一位备受崇敬的生物…… 是吗？……我怎么会这么想？ 乌恩？他是谁，我怎么会想到这个人……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可惜我想不起来有关他的更多东西了。” 奎若的意识又恢复了正常，对小白说道“我觉得这个建筑，可能是专门为了乌恩而建造的。” “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