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只会保护她不会伤害她么？这点，就算是现在她也不能肯定凤瑶真正的想法跟用意。 她缓缓朝着凤瑶的地方走过去， 一步一步，举止大方，落落从容，目光一直看着前方，仿佛天生就习惯这样的场面一样，恬静的脸，甜美而温婉的淡淡笑意，一点也不输于任何大小姐们的贵族气质，让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看向突然出现的那抹身影…… 戏……谁都会演，只要把角色安排好，这些都没有难度，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凤云珏并没有与傅子轩安排坐在一起，而是分别坐在凤瑶的两侧，看着她从容的入场，傅子轩微微一愣，转过头看了一眼凤瑶，似乎正在估计他的用意，凤瑶双眸含笑，看着走在眼前的佟云儿，佟云儿问道， “听晴说您找我？“ “嗯……看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太无聊了，正好过来陪陪母亲，你可是我的女儿，越是光芒四射越是要站在中间，让所有人看看我凤瑶的女儿即使是流落民间，这股大家凤范也不会因此而丢落。” 她看了凤瑶好一会儿，也懒得挣扎了…… “母亲，您喝多了，”她上前，将凤瑶手里的酒杯握住，另一只手轻轻的掰开凤瑶的五指，“您也不是小孩子了，喝酒也要量力而为，皇上生辰替他高兴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皇上看到您这样也会担心的，珏妹妹还有我都在这儿……都会担心的……”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让周围的声音奇迹般的静下来，就连凤云珏都惊讶了一下，在这种场合母亲不喜欢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佟云儿无视凤瑶一闪而过的惊讶，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身向凤龙耀贺寿，“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请起……”凤龙耀有点不自在的说。 “圣上，长公主找回来的女儿如此贴心，真是可喜可贺，其为母亲而担忧的心情让臣妾也感动了，也好，我们也得体谅其心意，就让云公主代长公主喝点吧，想必有母必有其子，既是长公主之女，区区喝酒自是不落人半分，本宫也想看看云公主的酒量如何。”司徒长安温和的拿起酒杯对着她一笑，并一饮而尽。 今日是圣上寿辰，有点效仿凤瑶处事方式的凤龙耀也按照了凤瑶的处事方式行事，今日普天同庆，单纯的只是为了庆生，舍下了许多平日的规矩，所以司徒长安才这般没有顾忌的说出来。 佟云儿看了一眼凤瑶，再看了一眼司徒长安，有点为难的咬着唇，“虽然云儿不太会饮酒，但若是皇后娘娘与皇上所敬定会一直陪饮下去！”她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举止让人不禁露出笑意，但无意中对司徒长安也有一些挑衅的味儿。 凤七弦到现在还不太相信她真的是姑姑的女儿，那个自己好不容易生出的爱恋就那么一下被掐了，看着母后为难于她，想帮忙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姐姐——”齐荣蕙歪着头，笑呵呵的看着司徒长安，“这是长公主之女，今日还是头一次进宫，您可别吓着她哦，云儿，您就以茶代酒吧，女孩子喝醉了可不好，这里可都是王公贵族哦……” “正是，你既然是皇姐的女儿，就以茶代酒随意就好，皇姐也是，喝酒得注意一些，就像云儿所说的适量而为。”凤龙耀适时的发话，“大家一切随意——” 司徒长安目光看了一眼多事帮腔的女人，这个时候倒又让这女人捡了便宜了。 “坐我这儿吧——”凤瑶朝佟云儿招了招手，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她坐过来。 坐过去？佟云儿看了看那边的位置，凤瑶坐在中间，凤云珏那头已经插不进活人了，而坐了傅子轩身边真的没问题么？ 这是怎么安排的？佟云儿总感觉凤瑶是故意的。 “坐下吧——”见她站着不动傅子轩抬眼看了看她，朝她点点头。 那家伙很本分的往旁边坐过去了一些…… 她点点头，终是坐了过去…… 刚才她心想没准还真要拼酒呢，许久未曾豪饮过，若真拼起来后果还真不知道怎么样。 好几天没跟傅家少爷坐这么近了，余光瞄了一眼从容没当回事的傅子轩，她身边左右都是狐狸，幸好自己不是小白兔，不然两头都会被吃得死死的。 凤瑶轻笑，“你还真准备与她喝个你死我活么？” “得为娘你争口气不是？好歹也是长公主的女儿，输了气势不是将您跟坐上那位的气势都输了么？”佟云儿轻啜着桌上的茶，脚突然伸过去暗地里踩了某个悠闲的男人一脚。 某个男人闷哼了一声，但脸上根本看不出受痛的痕迹—— “你倒是想得远，也对，吃亏是不可能的……”凤瑶笑得很开心，似乎找着一个胆量这么大又称心如意的女儿实在是难得。 她本分的坐在那里，弦乐歌舞再次响了起来，周围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对面的江雨漫不经心的喝着酒，目光很明显的看到这边，虽然刻意的掩饰着，不过早就对此事心里有底的佟云儿看得很清楚。 少爷……莫非这也是你的滥桃花么？ 且花的品质比一般的高多了——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舞女们的表演，大家喝酒的喝酒看戏的看戏，一切循规循矩，她鸟也没鸟身边的另一只狐狸…… 不过，未过多久，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左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那只手轻轻的捏着她的手……脸却一只未转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这人还想暗度陈仓么？ 虽然这么想，但她的手却没有抽回来…… 第80章崩溃的事实 齐荣蕙趁凤瑶单独走出宫宴所在的屋子之后便尾追了过来,再过不了多久就要结束这次寿宴了，凤瑶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看着跟着她出来之后隔了好几米远兀自站在那处不动的齐荣蕙问道,“找我有事么？” “长公主殿下——”齐荣蕙迎视着她,“一直想跟您说说话,但最近您从来不给臣妾机会开口,莫非对我生厌了么？” “这怎么可能？你多心了,只是最近事比较多而已……”凤瑶轻轻一笑,“你怎么出来了,皇上身边这会儿没有人，得看着才行。” “他们都说我是因为与长公主您样貌有几分相似才受宠,具体怎么回事臣妾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长公主，今日臣妾想麻烦您一件事——” “如果因为几分相似就会受宠，那你让天底下相像的人任何感想？皇上定是喜欢你身上的优点才会纳你为妃，若不是，仅仅因为相像也没必要为你做到那种地步，不是么？至于你麻烦的事本王还真不想参与呢——” 凤瑶推得很干净，直直的看着有点受伤的女人，“宫里的事本王不想管，若是管只会让□面出现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本王不想后宫之事影响到朝政上来，不管是哪一方引发本王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长公主好狡猾——”齐荣蕙低喃一声。 “齐妃自然不是笨，可别挖坑让自己跳，宫里有多少只眼睛看着，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比谁都有数，本王不想看到你毁了自己……”凤瑶语重声长的望着她，“你的性子我很喜欢，所以……别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是你的终究都不是你的，强行索要……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呢……” “您说话太深奥，臣妾根本就听不懂——”齐荣蕙茫然的看着她。 “我呢，很喜欢你初进宫时天真活泼的样子，这宫中毕竟是个大染缸，要走好自己的路只得一步一步小心行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呐，傅家少爷要娶我女儿，齐妃娘娘有什么建议要说的吗？”凤瑶淡淡的问道。 “没有——”这消息她已经听到过所以已经不惊讶了，齐荣蕙低着头。 “我呢，当初任珏儿下嫁是因为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宫里生活衣食无忧就一定很幸福么？掌握着权利就一定满足于当下么？五皇子的事是一场悲剧，但我认为这对你来说却是一条新的出路……”凤瑶瞥了一眼那低着头的齐荣蕙，这女人不似司徒长安那高调的身姿，这女人很谦虚。 她再问，“五皇子已经死了对吧？” “长……长公主……”齐荣蕙被她的话逼得有些结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对吧？”凤瑶的目光淡淡的扫向凤龙耀。 “嗯——” “那么就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别去为不属于自己的事而分神，不然，幸福这东西摔碎了怕是再也捧不回来了。” “长公主——”齐荣蕙突然抬起头，满是不解的说，“您到底想与臣妾说什么呢？” “那么齐妃娘娘，你又想本王帮你什么呢？”她诧异的望着凤瑶，凤瑶那似看透一切的双眸让她退缩了一步，凤瑶却没让她退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齐荣蕙不太明白的说，“我什么都没做啊！” 凤瑶嘴角勾起，“十几年前你本已经是皇上身边最宠爱之人，所有光环环绕在你周围羡煞了多少宫里的女子，名誉还是地位举手可得，却因为五皇子的事而消极让人有机可趁，却不明白只要自己喜欢的男人还在，往后生几个孩子都不是问题，却偏偏将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的房间里，都说有失必有得，可你一直都是失去，这样下去真的好么？” “后宫本来就是这样——”齐荣蕙早就看透了所以不觉得会很伤感。 “那……齐妃，你能本本分分的就这样过下去么？”平静的看着齐荣蕙，凤瑶的话有点冷血，很直接，没半点掩饰。 “长公主，臣妾不懂，臣妾向来与你比较要好，你为何对臣妾一直这般苦苦相逼？臣妾十几年来本本分分的从来没说过您一句坏话，现在臣妾有那么一点点奢侈都不行么？臣妾现下一无所有，唯一之心愿也不过如此——”她抓着手腕上的手镯，开始慢慢崩溃，“臣妾以为长公主时而时的过来看臣妾是动了侧影之心，想来是臣妾自以为是了会错意了……” 对于依旧风韵犹在的美人梨花带雨的娇情，凤瑶不语，也未被其所动，她看了一眼四周…… “长公主，您不帮忙也就算了，臣妾无半句怨言，但你不能阻止臣妾的行为，臣妾不要名不要利，只要找到心中那唯一的光亮即可！”齐荣蕙坚定的看着凤瑶。 “你是在说笑话么？”凤瑶微微有些嘲讽的说，“不要名？不要利？那么你又为何嫁入宫中？一入宫背负的可不仅是你一个人的未来，是你整个家族的繁荣兴衰，而这一切，只要那个男人一句话便能让你一无所有……” 她愣愣的不知所以，因为凤瑶的话让人否定不了，是宫里所有女人知道的事实。 “我呢，本来就不想管这种闲事，可本王受到别人的拜托了……”凤瑶浅笑的看着她，“是傅家哦……” 齐荣蕙身体一僵，惊愕的看着凤瑶，凤瑶伸出手，挡住了她的双眸，暧昧的在她耳边轻语，“别露出那样的眼神，会让大家误会你与这事有关系惹上麻烦的……” 齐荣蕙好像被谁狠狠的将了一军，却又听到凤瑶感慨的话，“呐，行么？别破坏我女儿的幸福？” 齐荣蕙心中的惊慌一点一点开始漫延，一直……一直不敢去面对的事实浅浅在脑海里…… 她捂住头，耳边似乎又忆起某一段…… 那一年，因为受宠怀孕，她不太习惯宫里的生活，后来受到皇恩被安排她本家洛城一处安宁之地安胎生子，临盆那一晚皇上突然有事回宫，她拼劲全力才将那个孩子生下来…… 快出来了，娘娘你再使点劲…… 是个带把的皇子…… 她很疼，听到那消息之后心满意足的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时候仿佛还听到了什么，声音很远她没听清楚…… 好像……好像已经没气…… 不会那样……她醒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就乖乖的在她身边，所有人都来祝贺她，她最亲近的嬷嬷也在，并没有什么不得体之处…… 而后回宫，而后将他抚养长大……中间并没有出现差错…… 可很多次她都会梦到那听不太清楚的话，好像已经没气了……没气了…… 她做了好几次恶梦，每每醒来时嬷嬷都说她想得太多了，皇子就在身边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如今长公主的话让她又想到了某些事，上回听到傅家时她又想到了一些往事，那一年她生小孩子时，隔壁不远处傅家的夫人也在傅家别庄里生孩子，据说是同一天出生，她曾经听下人说过傅夫人生了双生子，但是其中之一的一个已经死掉了。 所以听到傅府的人时……让她忍不住想了许多事情…… 那不可能让人相信的事实，绝对不可能！如果是的话……嬷嬷为什么不告诉她？ 就这种怎么可能不让她这个当事人知情？ 那孩子很乖，慢慢的长大，那孩子很温柔，不哭不闹特别懂事，而且很贴心，皇上很喜欢，所有见着他的人都喜欢…… 而十年前突然得到那孩子死亡的消息，让她崩溃至极—— 凤瑶眼里的镇定还有肯定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一二再的重复傅府的事情…… 凤瑶看着齐荣蕙双瞳睁得大大的，似乎陷入某种危机中，那种不解、迷茫、不可置信的表情，凤瑶微微有些疑惑，“莫非……你不知道么？” 齐荣蕙有些呆滞的看着凤瑶惊讶的样子，凤瑶抚额，该死的，她说了这么多都是对牛弹琴了么？有点不敢相信当事人的齐荣蕙竟然不知情…… 竟然不知道！ 齐荣蕙的心一点一点变冷，好像要将自己冻掉一样，自那孩子死了以后从未有过的无助席卷而是来，那弱小的身板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凤瑶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有些头疼，看来事情与她所估计的有些差别，但事实就是事实。 “母亲，您在这里做什么？”在里面好久未见凤瑶进去的佟云儿出来找人之时正好看到齐荣蕙深受打击的样子，她看了一眼敛着眉似乎有些不快的凤瑶，“母亲，您该不会是又在欺侮别人了吧？” 这个人是傅子轩的母亲，所以佟云儿多少还是有些维护的，就算是亲娘也得照样说说，若是凤瑶欺侮司徒长安她保证在一旁看戏不插嘴，但这女人在她印象中还没那么坏。 “这回，你母亲我什么都没做——”凤瑶揉了揉额头，无奈的说，“这下好玩了，该怎么办呢？不过这样放手应该可以更快了吧？” “您对齐妃娘娘说了什么了？”她看得出齐荣蕙好像不只受一点打击。 “我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陷在过去的悲伤之中。” “您请想通一点，”佟云儿上前搀扶着齐荣蕙，漾着笑意，“您这么难过，有人看到可会伤心的哦，不管过去有些什么，但我们应该放远看未来才是，曾经失去的那就把握好现在，只有这样失去的东西上天才有可能会一样一样还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