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机关算尽上
第二十九回机关算尽上 紫禁城里景泰皇帝满意地看着身边的妻妾儿女，他终于战胜了这些臣子，自己的儿子朱见济得以立，成了皇太子这里唯一不给自己好脸色的就是废后汪氏。母亲吴太后一直维护着她，只是这两个女人的不满都是无用的。 汪皇后如今只能称汪妃了，她没有得到昔日胡皇后的待遇，因为胡皇后是出家了，有皇后的待遇，她却是仍在紫禁城住着，却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妃子，后宫再也不是自己所管了。被人挤出了坤宁宫。 杭氏，她比自己更年轻，自己出身于京城世家，她只是一个街边的小女子，一个只会哄着丈夫开心的人，丈夫喜欢她，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兴趣，只不过她生了儿子。这一切竟然都变了，她想做皇后，丈夫满足了他。唯一心痛自己就是婆婆吴氏了。这皇后里现在有两位皇太后，只不过那孙太后虽是嫡母，却也是昨日的黄花了，宫里面的人如今心里只有那吴太后，她是当今皇上的母亲。 “这一幕又终于重演了。”吴太后叹息道，“只怕机关算尽空欢喜。” “母后，你何必说这般丧气的话。”景泰帝不明白。 “你不如你那兄长，他对发妻更好。”吴太后说道，“这立太子与废皇后并不是一件事。” “朕有私心，行了吧！”景泰帝已经厌倦了母亲这种说法，母亲的年纪不大，却是唠叨，自己昔日就喜欢四处游玩，所以自己的那些妾基本都是来自民间，母亲不喜欢自己留恋于青楼楚馆，汪皇后也与她一般，这件事他早就不舒服了，所以乘机就废了汪皇后，省得她在自己跟前唠唠叨叨的。如今提到南内的正统帝，免不了让人心烦，有些大臣心中恐怕都觉得自己占着皇帝位不合适，如今偏偏又是于谦这些人当政，前阵子自己花钱请他们为自己说句话，还成了笑柄，好在这回自己借着金刀案，断了兄长与朝臣的联系，也顺利立了太子。 吴太后叹了口气：“皇帝你日理万机，千万不要怠慢了朝政，那么多人看着呢，先回去吧，不用陪哀家了。”吴太后撵走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来得不易。都说自己是享福了，但是这并不是自己希望的。 自己的希望是什么？自己被选中送到皇宫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心死了。 十六岁，在江苏老家，自家也是衣食无忧，家里有人服侍，只等着佳期到嫁为人妇。 自己的美色为人所知，乡民来提亲络绎不绝。却惊动了县太爷，自己竟然入选了，皇家选秀，自己被送了上去。也许钱能通神，这家里人动了手脚，使自己不用进宫，直接去了太子府，那皇太孙眼见就要选妃了。那年皇太孙才十五，随着爷爷朱棣远征蒙古，而自己被安排在孙小姐处，那孙小姐是太子妃母亲亲自带来的姑娘，自己作伴的就是这位孙小姐，她家并不显赫，说父亲是个主簿，还不如自己家里富裕，这位孙小姐来得比自己早，有太子妃的庇护，自己并不想与皇太孙有任何纠葛，毕竟只要落选了，府里侍女年纪大了，就能放出去，自己就能嫁人，这太子府与皇宫当差还是有区别的。也许是阴差阳错，那年皇太孙回来了，在府里少年人相处也很和谐，毕竟大家年纪模仿，所说的也多，很快，这太子府为皇太孙选了夫人，当时最伤心的是孙小姐，她没有达成心愿。 “太后，汪妃来了。”小太监上来禀报。吴太后现在最怕见到这个儿媳妇，她来了免不了要闹闹。 “母后！”昔日的皇后，如今的汪后牵着女儿的手进来了。 “别难过，这皇帝就是一时糊涂，好好伺候皇帝，你还是有机会的。”吴太后说道。 “我不会有了……”汪妃说道，“他宁可去青楼，也不会来我这里了。他嫌我烦。” “这是怎么回事？”吴太后着急了，这儿子身边的妃子应该不少了。昔日先帝哪有那么多女人。 “除了杭皇后，如今得宠的还有唐氏……我可不愿意给他一张笑脸。”汪妃说道。 “那就歇着吧，好歹你是有女儿的人，这宫里最不舒服的还是没子女的。”吴太后说道，“皇家的女人就是这样的，罢了吧。” 这母亲果然是向着儿子的，汪妃冷笑着大声说道：“您真是公平，怪不得那些大臣也不说话了，怪不得太子的事没有人再记得了，什么君无戏言，原来就是为所欲为，权力已经把皇上的双眼蒙蔽了。” 太子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儿子错，大臣们不说并不代表事情就那么平息了，儿子自从成了天子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胆子也大了，开始任性了。当年的先帝可不是这样的，他比他的父亲更沉得住气，更把持得住，婆婆张太后也是说话很有分量的。 张太后当初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她却是懂得进退的，懂得如何为儿子赚分的。胡善祥是成祖皇帝指定的，于是孙小姐就要靠边。自己更是一个惑主的侍女，自己离开太子府其实是她让人通知父母的。 “这丫头，实在不知自重。”那是太子妃就那么对父母说，女孩子最重要的名节，可太后偏偏不在乎自己的名节，按理说这种情况收房是很正常的，可偏偏让父母领自己回去，她偏护孙小姐，不想有更多人来分享孙小姐的爱。皇太孙喜欢上了自己，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两情相悦，自己并没有那么沉溺，因为自己看得清形势，自己哀求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回到家里，一切都变了，父母再也不奢求自己嫁得好了，好在自己嫁出去不难。嫁给了一个普通的人家，家里也有田有房，生活也基本无忧。夫家就在南京，离娘家不远，本想生个儿子替夫家传宗接代，哪知两三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让夫家休书回了娘家，还得了一个恶名。从此自己就成了别人口里的弃妇，更难听的话也更多，本想就这样了，自己能忍受。 “汪丫头，哀家是经历过的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人生本就是谁也猜不到的。我那时在娘家臭了名声，以为没有翻身的日子了，怎么也不会想到遇上先帝南行经过镇江，故人相遇，他又把我安置在了别院。在别院时，我虽在南京，见先皇不容易，也算有了盼头。那年皇太孙留我在南京，却不料给被汉王府的人看中了。我爹娘贪图汉王的钱，也许是忌惮汉王，汉王是成祖的二子，做事往往是霸道的，就连成祖皇帝都拿他没办法，文武双全，颇为一世英雄，他娶我做他的妾，我爹娘哪有反驳的权利。于是我又与皇太孙失连了。其实是我父母跟本不敢告诉他我去了哪里。” 汪妃睁大了眼，这婆婆的身份原本自己有所耳闻，是汉王的旧人，没想到这还真是如此。 “汪丫头，这些都还不足为奇，我这辈子奇怪的事情也太多了，在汉王府，汉王一时也曾宠爱我，但是我并不会当真，逢场作戏罢了，要知道我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妻妾成群，我不想死就要替他生个孩子，不过就算生了孩子，往往也未必逃得过这个命运，昔日你奶奶张太后就让生了孩子的妃子替仁宗皇帝殉葬。我知道自己并不能生孩子。那些女人于是也就放过了我。幸运的是，我运气也很好，我没有为汉王生下孩子，更没在汉王府竖敌，汉王有了新宠，很快忘了我。当时我以为我就会老死在汉王府，在汉王府这样的女人很多，在南京，他就像是皇上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