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恭长恭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类似莲谨之的人,再一听阳明莺的话,顿时心中一寒。 莫非她口中的倔驴子就是莲谨之!? 她眸斥暴戾猩红,身上真气暴发便是狂风骤起,她衣袂狂卷残雾,落地犹如踏着千万尸体的杀神一般,风卷残沙。 第一时间,阳明莺便感觉到一股庞大压迫朝她袭来,她一惊,迅速翻身而起,在看到靳长恭时,她先是眼底惊艳之色一闪,继而却是一种害怕、恐怖,抑不住全身发抖的情绪。 “你,你是谁?” 好可怕,她身上的杀意令阳明莺脸色因的心脏急遽痉挛而变得苍白。 “刚才你说的那个男人,他在哪里?”靳长恭一字一句,瞳仁似黑洞般阴森嗜血,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 “什么,什么刚才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阳明莺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变得青白。 这时,四周的人全部靠拢过来,他们一听便想起刚才那被小姐活埋的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莫非她真的是来寻刚才那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不等阳明莺虚张声势一番,靳长恭以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起身已经一脚将她踢撞倒在树杆之上,这一撞便是伤及肺腑,她猛地吐了一口血,翻着白眼。 但还没有等她吸上一口气,缓过劲儿来,靳长恭已再一脚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地重踩在她的一片波涛汹涌之上,辗了辗脚尖。 “我问你,他在哪里!说!” 这时,四名轿夫大惊失以,虽然一看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方,可是又不能不去施救,于是他们全都一股作气冲上来。 而靳长恭却头都末回,反手一扭,便断了一人一只手臂,一脚踢断了一条腿,另外两名,下场一样是残手断脚,恐怕以后生活是很难自理了。 四名婢女不懂武功,看到靳长恭的残暴手段,吓得在一旁抱头尖声大叫,但被靳长恭一眼横去,一个个就像定神的木偶,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看着一瞬间便被解决的侍卫,阳明莺心惊靳长恭的武艺,总算是知道自已定是惹了祸事,她脸面涨紫,胸口似被山压一般痛苦,道:“他,他掉到右边矮树林的斜坡,啊~~~” 本来想将这煞星引得远点,毕竟她肯定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若到时候被她发现自己害死了他,凭此人如此狠厉的心胸,必定会再回来杀光他们的。 她脑子精明,想着若能将她骗得远点,也好找赶紧回山上找帮手。 却不想,此人竟冷不丁地就掰断她的一根手指,痛得她撕心裂肺,冷汗霖霖。 “我脾气并不是很好,惹你再说谎的话,我不介意将你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掰断,接着是扯断你的四肢,踩碎你的每一块骨头!”她的声音已经是零下几十度,冷得令人快无法呼吸了。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他在前边树林的废弃窑洞里,不要杀你,不要!”阳明莺被她眼底的森冷吓傻了,鼻涕眼神糊了一脸,不住地尖叫道。 靳长恭想到她刚才所说的话,再看她此刻的模样也不似说假。 “若他活着你们阳家便没事,若他死了,记着,我会让你们整个阳家来给他陪葬的!” 远远的声音飘来,似来自地狱的索命符令阳明莺浑身湿透,瑟瑟发颤,一张凄惨的脸茫然失措。 靳长恭一路寻来,最终在一片矮地坡上看到一个窑洞,此刻洞口掩埋上,并且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堵得严严实实。 靳长恭脸色一变,她知道一般窑洞里面是密不透风的,若洞中被堵上没有空气流通,那里面必然是会缺氧窒息的。 “莲谨之~莲谨之,你是不是在里面?” 她用力地朝洞内吼道。低眸顺势看到被扔到一旁的绣迹斑斑的铁撬,她先将那些石头翻开,便迅速地挖土。 “莲谨之,听不听到,莲谨之,你还活着吗?” 她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好在这些都是新填的土,比较松软,她有些直接用掌力朝内打去,一边挖,一边将掩埋的土朝洞内推去,尽快让里面能够放进一些氧气。 并末用多久,就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靳长恭一喜,便扔掉铁撬开始直接用手扒。 “莲谨之!?” 透过浅浅的光线,她眯睫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靠墙壁而坐的人。 “莲谨之!” 靳长恭忍不住再喊了一声。 那人在黑暗之中,似蜷缩的寒蝶,受冷瑟瑟地眨开睫毛,茫然失神看着矗立在洞口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谁?” 谁在叫他?是谁的声音,一遍一遍在他耳中盘旋滞留不去?昏迷之中,若不是那一道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他,也许此刻他已经醒不过来了…… 靳长恭听到他的回应,那一颗提到半空的心脏这才缓缓落下,她赶紧冲进去。 “莲谨之!” 他这一次确切地听清楚了,那一双黯淡灰蒙的眼睛在她的喊声中,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 “……陛下?” 虽然窑洞内的光线不足,但是也足够靳长恭看清楚他一身的惨烈的伤痕,与头上戴着的那代表卑贱,屈辱的头套笼子。 她心底一怒,便伸手直接抓住竹编笼子,使劲一用力,竹片锋利,她纤细的手指因此被割出血,亦不顾,只顾将它生生撕裂。 ☆、第四卷 第十六章 麻烦的病患(一更) 虽然窑洞内的光线不足,但是靳长恭的视力非同寻常,她依旧清楚地看见他一身的惨烈伤痕,还有他头上戴着的那一顶代表卑贱、屈辱的头套笼子。 她心底一怒,便伸手直接抓住竹编笼子,使劲一用力,竹片扭曲锋利,她纤细的手指因此被割出血,她连脸色都末变一下,只顾将它生生撕裂。 哐啪!笼子破碎,她看着那一张似清莲般苍白映雪的脸,怔怔地。 一张容色冠绝脱俗的脸,虽受尽磨难与痛楚,但那悠悠明眸依旧隐隐带笑,似二月春风,特别是他看着她,浅浅勾唇,瞬间便将一切鸦青水墨染成了绯碧缃色。 但靳长恭却莫名心底一痛,像被什么莫名地撞了一下。 “你流血了?” 许久,他方似如梦初醒,水眸莹莹覆薄雾霭朦胧,蹙眉看着她滴血的手。 靳长恭回过神来,缩回手道:“无妨。” 莲谨之看着她,视线从她的眉宇间,一一游巡过,像是在回忆又似在确定着什么。 “你终于来了……” 他哑声地说着,说完又觉得略显矫情,视线便转向洞口,看着那缕缕铺满泥土、蔓藤的光线,下鄂绷得很紧,眼神闪烁,极力地忍耐或是想隐藏什么。 靳长恭面色严肃,正色道:“寡人不会说我来晚了这种骗人的话,因为寡人从得到你的消息那一刻起,就一刻都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地放下一切向这里赶,为了第一时间将你救出去,这几天我便没有一刻真正休息过,为你,寡人已经尽了全部力量了!” 莲谨之倏地转过头,怔然地看着她,在听到她那一句“为你,寡人已经尽了全部力量”时,他眸色一柔,温暖如春山笑。 为了掩饰眼底泛起的湿润,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伸手前倾身子,抱住她的纤腰,慢慢收紧。 靳长恭被他抱个满怀,他身上的血腥味与清莲般淡雅香气涌入她心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想,若我死了,陛下一定也会很麻烦吧。” 他阖上眼眸,十分腹黑而狡诈地调侃了一句。 靳长恭一僵。 她这么拼命赶来救他,也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给莲丞相一个交待,但更重要的一部分总不能被这样全盘否定吧,她正想解释,又听到他说。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依旧开心得快要死了,陛下,你可知道?” 他微微颤抖地说完,便突然做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举动。 一把拉下靳长恭的脸,双手捧起,虔诚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如果不做些什么,他不知道该拿那一种欢快地快要爆炸的心情怎么办…… 他连双手都抑不住害怕地颤抖着,他知道他是怕的,他怕很多事情,怕她会拒绝,怕他那龌龊污秽的心情会被她知道,怕他会看不起来,怕自己会一直沉浸在这堕落的深渊中无可自拔……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能够那么勇敢,他愿意抛开一切,家族,自尊,身份,完全让他的心去主宰这具懦弱的躯体。 爱她,亦想被她爱,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得到回报,就么就用这具无用的身体来感受吧,感受一次属于她的爱,与他那已经抑住,快要令他魔障的爱! 唇舌被他完完全全侵占,靳长恭难道被一向冷清自持的莲谨之吓傻。 他,他竟然强吻她?! 喜洋洋也能变灰太狼,太扯了吧! “唔!莲,莲谨,之啊,你,你冷,冷,静点,寡人知道,知道你是,是吓到了。”靳长恭想扯开他,但是又怕触碰到他身上的伤,唯有边躲边“淳淳于善”地劝说道。 “那陛下,您来安慰谨之,可好?” 他似笑了一下,便扑倒在她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双手,十指紧扣滑于她头顶,那冰冷细滑的柔丝滑在她脸颊上,痒痒的,凉凉的,带着属于他——莲谨之的味道。 明明一副病重的残躯,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倒她,靳长恭满头黑线。 她刚想反扑,不是,想扶起他,却感觉脸上落上一层灰沙,靳长恭一愣。 还末等她有所反应,两人便感觉整个窑洞一阵震荡,四面墙体开始龟裂,咔咔!轰轰地开始倒塌,建筑的摇动使上方石块滑落,靳长恭一惊,一把莲谨之推开,在地面一滚。 莲谨之脚步一摇晃,似在后倒,靳长恭一跃而起,扯过他的臂,拂袖挡开那些坠落碎石,便朝前洞口冲去。 但是洞口却是最先在她们面前被泥土淹沉的。 洞口一闭,便彻底隔绝掉了通向外面的道路,靳长恭面色遽变,眸光沉沉,带着莲谨之急急后退,以勉被波及。 她看了看洞顶,那里也松晃得厉害,随时有彻底塌荒的可能。 靳长恭便从指环中扯出一条丝钱,刺穿一些巨大的石头,固定于他们四周,制作成一个简易的围墙,两人找着洞避的凹凸顶梁处站着。 瞬间,天动地摇,轰隆隆,一片尘土黄沙溅散,眼前一片模糊…… 窑洞瞬间在眼前倒塌…… 当一切平静下来后,靳长恭晃了晃脑袋,沙土拂掉,她看着伏在她身上的莲谨之,面色难看。 “你刚才挡在寡人身上干什么?” 刚才塌荒那一刻,他竟趁她不备,反身将她挡在身上,双臂抱紧她,牢牢地护于身下。 莲谨之伸出手指抚了抚她额间的污迹,笑得如水洗新月般单纯,道:“如果我们之间只有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我希望能是陛下您。” 靳长恭这下想气也气不起来,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原本还算宽敞的窑洞,如今狭窄得只剩下那么空间,也就三四坪米的宽度。 “这下怎么办?” 她头痛地看着倒塌、掩埋土泥窑洞,感觉稍微大声一点,都可能造成二次伤害,不过感觉到空气依旧充盈,暂时也没有危险,倒也放松下心情了。 她相信,她失踪的事情不会耽搁很久,既然自救不能,就安心地等待救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