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弱小
大雨滂沱，久违的雨水打在亚伦脸上，硕大的雨珠打得人脸上生疼，但此时的他却无心注意这些。 眼前沼泽泥地上，十余人正冒着大雨围着两头独角犀牛周旋着，周围还有数人正拖拽着倒在泥地上不知生死的族人们。 这是亚伦来到这个世界上最艰难的一次战斗。弓箭由于雨天威力大减，而且对于皮糙肉厚的泥沼犀而言即便是晴天威力也非常有限。 在最开始两头泥沼犀一左一右，四处冲撞，弄伤了不少勇士，如今虽然后腿都被舍生忘死的族人插中骨刺，但其防御力自己这边也没有太多办法。 此时身后传出稀稀疏疏的声响。 奥德森带领的八十人作为支援终于赶到。 昂~! 一头泥沼犀身边正迅速聚集着水箭，但还没等它完全成型就被“咻”的一声打破。 一支竹箭划出水痕插入其嘴里。 又是连番嘶吼，它再次闭上了嘴，凶狠地盯着周围族人。 奥德森看到此境眼前一亮，魔兽魔法原来是能被打断的。 而亚伦此时并没在意他，而是转头向身后八十人下令道“二队分四十人围住它，不断用锤敲击它的头和胸膛，”回身对着战场中央，“一队除弓箭组接替换下，不要乱。” 说完，身旁族人迅速开始行动，泥沼地上溅起无数淤泥。 奥德森也正准备上前，却被亚伦一只手拦下。奥德森不明所以，看亚伦并没打算现在就向他解释什么，而是死死的注视着战场情况，奥德森见此，也只得在一旁等候观察。 又是一群蛮族人涌了下去，犀牛腿部受伤，只能左右晃动撞击。 一大群族人顶着盾牌，举起锤子不停反击，但时不时一两个族人仍被刮到，撞飞出去，紧接着又是一两族人从旁钻出将他拖离，为其应急处理。 过了一会，二队四十个勇士已经损耗尽半，亚伦赶紧吩咐剩下的四十人再次替换。 望着虽青一块紫一块被折腾得不行的泥沼犀，但其精力仍旧十足，周围所有族人都不知道这样做有何意义，但长久的军令纪律的灌输及对亚伦的崇拜信任，让他们对此毫无怨言。 二十个弓箭组蛮族人眼睛不时因雨水而眨巴着，但他们坚毅的神情仍旧没有放松，举着弓箭，拉着弓弦，死死的盯着泥沼犀的大嘴。 他们知道，要是自己放松，身旁几个腰部贯穿的族人将再添数名。 被换下获得片刻休息的蛮族人也没有退却的意思。仰头洗完大脸，将头发重新捆好，握着石锤，仍跃跃欲试的盯着中央战场。 躺在地上的族人大多被撞得口吐鲜血，甚至不少人已经昏迷，但他们清醒的人仍旧注视着战场，为自己的战友在心中祈福着。 铛~铛~铛~ 崩~崩~崩~ 愤怒，咆哮，雨落，泥起，无数声音混在一起，但都没有一个人感到嘈杂。 他们都知道，这是部落久违的艰难战斗。如今，胜负仍旧未知。 此时的奥德森实在想不明白族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魔兽又打不穿、砸不死，若是他，早就下令撤退了。 这时亚伦却转过头来，拔出剑齿虎骨刺交给他，“现在左边那头犀牛终于开始慌乱了，你趁他抬头撞人的时候发出你的全力刺中它的颈部，记住一定要在颈部中间气管的位置。”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喉结。 奥德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身看着两条犀牛，发现左边的那条确实有点慌乱，眼睛紧紧闭上，脚步乱踏，晃着头胡乱地撞击着四周。 而右边的却眼神犀利，不仅能避开不少族人的攻击，还能反击撞飞几人。 奥德森有些明悟，亚伦族长一直让族人攻击着泥沼犀，不是为了靠他们直接杀死它，而是为了激怒他，让他放松警惕，已好下手致命一击。 而这致命一击有没有用呢！奥德森对此毫不怀疑，让上百族人在大雨倾盆下仍围住猎物，甚至要用到族人的安危来换取降低猎物的警觉性，若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那他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族长了。 低身靠近着左边的泥沼犀，不顾地上淤泥匍匐前进。大雨唰唰唰地响为其掩护，但泥沼犀牛其对危险的敏锐还是极强的。 它有些惊慌的它大嘴一张，又准备使用天赋魔法，但仍没等它完全用处出，就被根根竹箭扎进嘴里打断。 剧烈的痛楚让它愤怒的一扬，脖子的破绽显露无疑。 “噗嗤~!” 奥德森抓住机会，瞬间使用自身的三纹之力，四周雨水也为之一震，他紧握着骨刺如同红色闪电狠狠地将其扎进泥沼犀的脖子里。 鲜血狂涌，泥沼犀愤怒得左右猛突，但惊恐的眼神迅速的失去神采。 “嘭”的一声。 头颅狠狠地扎进泥地里，再也发不出什么动静。 推开犀牛头，拔出骨刺。将目光转向剩下的一头犀牛。 而另一条犀牛的目光也刚好对上他，愤怒，不甘，甚至还有恐惧充斥在它的眼睛里。 亚伦眼见一头犀牛终于被拿下，嘴里吐出早就闷住的那口气。还好，这头魔兽巨犀的脖子并没有得到进化变异，只要他还有这个弱点，迟早也能杀死它们。 “克莱夫，爬到它的头上去，用竹箭插暴它的眼睛；奥德森，准备，接下来还得靠你。剩下还能活动的族人上去骚扰，注意不要受伤，激怒它为主。” 亚伦令下，周围再次涌出大群族人，没过一会，如法炮制，也将这条犀牛协力放倒。 族人们欢作一团，流下狂喜的泪水。 为受伤的族人优先盛去一叶的兽血，亚伦也同族人们爬在泥地里喝着泥沼犀流出的鲜血，茄毛饮血，餐风沐雨，原始粗矿的情景正是蛮族人特有的日常。 搀扶着受伤的族人，抬起魔兽身躯，抬头望去，乌云逐渐消失，开始透出明媚的阳光来。 阳光打在亚伦脸上，但却并没有驱散他脸上的阴霾。 这次受伤的族人实在太多也太重了。 三米高的犀牛，一撞之下产生的力可想而知，还有不少因水箭魔法而贯穿的身体的族人，靠着那丁点的应急处理，生命随时都会消散，要不是最后有着一口魔兽鲜血救急，可能要死去不少人。 即便这样，族人仍旧有着重伤9人，轻伤64人的伤亡数字，如此重大的伤亡还是亚伦担任族长最为严重的一次，幸好的是没有族人死亡，这让亚伦心安不少。 今天下午亚伦正准备带领族人去河东下游调查出没的魔兽，但魔兽没找到大雨却先下起来。 瞬息而至的大雨让亚纶有些始料未及。 大雨落在森林里造成嘈杂的声音下，一头魔兽串了出来，双方不期而遇，直接开打。 然而付出不少代价才成功围住它时，却又钻出一只。 两头魔兽的魔法同时发动，瞬息间族人就受伤不少，乱作一团。 要不是部分族人舍生忘死，用兽骨刺扎中它们的后腿关节限制住他们的左冲右撞；又发现了打断泥沼犀魔法的方法，那么今天后面的战斗就没这么容易了。 但总而言之，这是亚伦的责任，在下雨天放松警惕收拢了队伍，为直奔去来时的一处山壁躲雨，与魔兽来了一次毫无准备的遭遇战。 “族长，这不完全是你的责任。”克莱夫看着走在中间一筹莫展的亚伦，安慰道。 亚伦摇了摇头，没做回应。 奥韦托也示意搀扶他的族人走了过来，“咳~咳~，族长，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们太弱了。” 亚伦一听，起初也没多大反应，但没过一会，也渐渐琢磨出味道。 我们太弱了？是啊，我们确实太弱了，要是再多点魔兽进犯部落内，自己这边又能防止住吗？要是今天魔兽不是两只，而是三只，自己这边还能不死一人吗？ 弱，就是原罪，不仅是部落弱；连他自身也弱，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对自身毫无力量的无奈。 自己必须加快脚步了，一定要让部落在危险来临之前强大起来。 “弱，我们都弱，”亚伦环规周围，其他族人也同为之一停，“但以后我们一定能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