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网
亚伦走上石头阶梯，门口两个守卫立即行礼，“参见代族长”。 看着他们高大威武的身躯，身穿精致皮夹，手握铁头长枪，装备明显比那些拿着石斧大棒的勇士精良得多，亚伦愣了一下，才想起他们就是部落最后的屏障，部落卫士。 一般男性族人到了年龄都将进入狩猎队，只有伤残及重病后才能允许与女性族人参与生产劳动，而大多数青壮年都将常年在外与野兽拼搏厮杀，那些一直没被淘汰下来的人即被称为部落勇士。 而在这基础上，只有经过层层推举选拔，身体强壮的小部分人才能被提拔为部落卫士，成为一名脱产士兵，专职守卫，并享有丰富食物及与人类贸易所带来的装备。 为了狩猎队能获取更多食物，也因为人族商人所带来的装备有限，部落守卫也一直只保持二十人，但经历数番大战，如今还没躺在床上的也只有这两人了吧。 亚伦想起每隔几年都将进入森林贸易的人类商团，猜想着森林外面人类的居住生活，虽然蛮族也是人族一种，但无数年的部落传统里，人类一般指的就是那些有着自己国家与城市，居住于平原的人，那么他们的文明又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是前世传说中的魔法文明吗？ 甩掉乱七八糟的猜想，亚伦走进长老院，门外已有七八个老人正拿着兽皮指指点点，争论不休，看见他进来，神情疑惑，眼神却不像外面的人那般尊敬。 亚伦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点破。 三个月前老族长离世，以类似“虎父无犬子”的规定，亚伦身为唯一的儿子，将继承父辈遗志，但为了部落长久的生存发展，亚伦并不能立马继承所有权力。 而是在二十岁之时进行全族评判，必须有着八成人支持，才能晋升正式族长，掌握整个部落。否则将由部落族人再次选举。 如今亚伦才十七岁，加上前不久私自带领几个人前去狩猎，弄得重伤被抬回来，昨天才苏醒。又因亚伦一直表现出无能无用，这几个老人常年为部族奔波劳累，当然不待见这个毫无作为的代族长。至于外面人的尊敬则是更多的是看在曾经备受族人拥戴的老族长的面子上。 亚伦什么也没说，向众人点了点头，对着三长老行了一礼后就走到边上，其他人也象征性的表示一下。 此时三长老却走了过来。 慈祥的脸上努力平息着之前争吵的焦虑，问道“伤好了吗？” “三爷爷，我昨天就能下床了。”亚伦不敢怠慢，记忆里三长老最为慈祥平和，也是几个爷爷中最为关心他的。 “嗯，伤好了就好，伤好了就好，要是族里其他孩子都痊愈了就好了，”三长老忧心忡忡，神色哀伤，明显想到了部落里与黑蛮部落战斗而负伤的族人们，“哎，你看我，又想这事了，人老了，这想这些伤心事。” 亚伦默然，知道三长老这几天肯定为此事操了不少心。 看着三长老抹着眼角，此时的他心中百味杂陈，与黑山部落所发生的数次战斗，确实让部落元气大伤。 虽然蛮人间的战斗要遵从祖训，不允许致死，但重重伤口仍旧落在族人身上，参与战斗的人幸运的能一周内下床，不幸的躺个个多月都不见得能好转。 也正因一次性负伤的青壮年太多，为养伤，食物需求不得不扩大，而仅仅只有小部分身体良好的人去获取食物，如此供需失衡，入不敷出的状况，正一步步地拖垮整个部落。 三长老的职责正是负责食物这一块，这几天，他的白发都快染到眉毛上了，皱纹也比记忆里多出不少。 “西面黑桑树那还有几颗青果，黑蛮们应该还没找到那，我们可以让小伙们偷过来。” 此时院内几个老人还在商讨食物一事。 “西面都立了三个小屋子了，怎么过去？当黑蛮子眼瞎？” “可以晚上啊！” “诶，对呀，” “嗯，这个可以。” “不行，前晚我就已经叫几个身手不错的族人摸了过去，人还刚踏入林子，就被人赶过来了。” “唉，那还不如就刚才我说的办法，召集那些十岁以上的孩子，混合大人去东边打猎。” “这不都讨论过吗？那些孩子是部落最后的希望，林子里一只蜘蛛都能杀死他们，到时若有闪失，谁来负责？” “唉” “那你说怎么办？” “这不在想嘛！” “为何不考虑那条大河呢？”亚伦看在场几个老人商量无果，预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准备将心中想法阐述出来。 其他人包括三长老也只都有些惊愕，没想到这个经常沉默寡言，不关心部落内务反而一心想去狩猎的代族长会在这里发表意见。 但情却也只是愣了一下，听完亚伦的话，失望神更添几分，不仅是愁苦食物来源，还是为这个显得呆笨的代族长。 其他人都不回话，也只有三长老的脾气好，有点耐心，正准备给亚伦讲解，但没等他开口，亚伦就继续说道。 “部落离河，这是祖训，河边不仅频繁出现魔兽，而且河中还有着巨型水怪；我们的先祖曾三次在河边遭遇魔兽袭击，每次都有超过半数的族人死在那，因此才警示部落离河，” 亚伦不急不缓，不顾老人们“既然你知道还废什么话”的神情，继续说道“但东面，大河分出几条支流，没记错的话猎场边缘就有一条，小时，阿爹曾带我去那喝过水，周围树木稀少，比起大河，那充其量就是小溪，既无危险却有不少鱼儿。” 亚伦话毕，老人们立马就有些急躁，一个面上有着数道疤痕的老人抢先开口，“部落离河，这是祖训，分离出来的河道照样是条河，鬼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水怪，老族长勇猛过人，已达三纹，当然不怕那些水怪。” “对呀，对呀！”其他长老纷纷附和。“如今族内只有几个二纹勇士，遇到大多魔兽都无力抗衡，何况是在河边这种魔兽频繁出没的地方。” 甚至一老人联想到其他，“要说鱼儿，山上泉眼流出的小水沟，也许有不少！可以给人加点鱼苗汤。” “唉，那点苗苗，能够塞牙缝吗？” 亚伦有些无语，感到有些棘手，正准备继续向他们解释，偌长的小河不可能每处都有魔兽出没，远离森林树丛肯定就没有太多危险。 这时三长老站了出来，带着希翼的眼神盯着亚伦，“那条小河我带人去过，鱼确实多，但水动就跑，完全抓不到，你有什么法子？” 亚伦一听，深感庆幸，不用再多废口舌，但看着四周老人惊愕的表情，也马上反应过来。 身为长老，却主动违反祖训，带人下水，仅凭这点，要是捅破的话，三长老的职位随时都可能被族人吵下台。 但同时，亚伦却也深深敬佩，在这个传统封闭的小部落里，甘愿冒着职位与名誉的风险，也要为族人尝试开拓新的食物来源，这种敢于打破常规，敢于寻求改变的人在哪都是不多的。 向三长老鞠了一躬，问道“虽知那条小河，但已是很年幼的事，请问三爷爷，河有多深？多宽？野兽是否经常出没？” 三长老不加思索回道，“河有两丈宽，中间最深有半人高，在平坦地带野兽出没极少”看来他曾对那河投入不少精力，“里面鱼儿很灵活，我让人用石头砸，长棒子戳，都没能抓住，哪怕一条，唉。” 那种亲眼所见成群的鱼群，观察多天也无危险，但就是抓不到，望着宝山而不得，可想而知三长老当时有多郁闷。 亚伦听完神情不由喜悦，只要不是太危险，那就多的是法子捕鱼，于是开始盘算着部落所能实现的抓鱼之法。 其他老人也都反应过来，破禁之事也不点破，毕竟蛮族人可能固执，但永远都是团结的，而为整个部落作出尝试与突破的人也都是值得尊敬的，蛮族人虽大多时候脾气火爆，但这点好坏还是看得出来。 最开始反对的老人难得细声问道“真没有水怪吗？” 三长老摇了摇头，也不多说，反而看向神情已经放松下来的亚伦。 亚伦也没让三长老久等，直接说道“网！” 众人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网？ 蜘蛛网？ 那东西能网鱼？